韓猛正愁不知去銅牛寨的路徑，如今段顯慶既然願意用他的車送，韓猛求之不得，便答應了。

  一路上，不時看見有綠色的軍車，從旁邊呼嘯而過。

  韓猛問段顯慶的司機道：“大哥貴姓？”

  那司機道：“免貴姓虎。大名虎在山。韓先生是我們段董的貴客。以後就叫我老虎吧。我們藥廠的人，都叫我老虎呢。”

  老虎，這個名字真不錯。

  有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韓猛笑道：“怎麽這一路上，都是軍車往來？難道華緬邊境很緊張嗎？”

  虎在山很健談，侃侃而談道：“那倒不是。這一路上的軍車，並不是因為我們與緬國的關係很緊張。恰恰相反，華緬兩國，關係非常友好。俗稱胞波之情。目前在華緬兩國邊境線上，還沒有部署緬國軍隊呢。兩國百姓，可以自由往來，不受限製。嫁到我們瑞麗來的緬國女孩，也有很多。還有很多緬國百姓，在我們瑞麗的姐告和畹町經濟開發區打工。畢竟緬國的經濟還沒發展起來，老百姓都很窮。每月能掙二三千元回去，對他們來說，已是很高的收入了。與我們瑞麗接壤的緬國木姐經濟開發區，也主要是華商在經營。從事酒店、旅遊、玉石翡翠、博彩等生意。木姐市大街上，隨處可見掛著瑞麗牌照的私家車。說明居住在木姐市的華商，也有很多。兩國關係好著呢。”

  韓猛驚訝地問道：“華緬兩國邊境線上，竟沒有部署緬國軍隊？兩國關係友好到了這種程度了嗎？據我所知，與我國關係最好的應該是巴鐵，雙方也還在邊境部署了邊防部隊呢？難道華緬關係，竟比華巴關係更友好更融洽？”

  虎在山搖了搖頭，笑道：“那到不是。主要是緬國國內，少數民族武裝林立。緬國共有二十餘支民地武武裝。緬國軍隊幹不過民地武。自然部署不到華緬邊境上來。聽說最近，一個叫A組織的武裝分子，已經滲透到了野人山，占據了野人山中的一處營地。A組織好像綁架了幾名重要華人，要我們釋放在押的暴恐分子。然後拿出百億美金，去贖人。國內部署軍隊到邊境，就是為了對付他們。”

  韓猛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

  看來，雲上將要在昆明麵試自己，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虎在山又道：“韓先生去銅牛寨，是旅遊，還是尋親訪友？”

  韓猛笑道：“你認識銅牛寨一個叫查旺的老人嗎？”

  虎在山驚訝地道：“查旺老人？原來你找他！他可是我們傈僳族人中的大名人啊！是與果敢王彭家聲齊名的大英雄。曾做過緬共遊擊隊副旅長之職。數十年前，原本駐紮在緬國東北部的國軍殘部，加入了泰籍，成了泰軍。查旺老人率部與盤踞在泰緬邊境的泰軍激戰，一舉擊潰了他們，幫助緬國收複了大片失地。我知道他家的住址。你找他有事？”

  韓猛道：“老虎兄也是傈僳族人？”

  虎在山笑道：“我是正宗的傈僳族人。虎姓，是傈僳族的十八姓氏之一。”

  韓猛點了點頭，直言相告道：“我想去野人山一趟。請查旺老人幫我畫張線路圖。”

  虎在山頗感驚訝，搖頭道：“韓先生，你膽子太大了。野人山，那可是普通人的禁區啊！野人山，一望無際都是原始大森林。方圓數百裏內，森林如海，林地沼澤綿延不絕。前後數百裏不見人煙。毒蟲瘴氣密布。每一步都是死亡陷阱。當年國軍遠征到印緬抗日，10萬人的部隊進入野人山，近半死於瘴毒、毒蛇、食人鼠、螞蟥、蚊蟲叮咬，僅半數人走出野人山，撿回一命。現在又有武裝分子滲透了進去，據說見人就開槍。如果要去野人山的話，我建議韓先生最好不要去了。太危險了。”

  韓猛忽悠虎在山道：“我隻在野人山周邊看看，考察一下商機，未必真的進入野人山。”

  虎在山笑道：“這個倒可以。不進入野人山，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野人山周邊，散布著克欽人的村落。克欽人性格剽悍。克欽獨立軍是緬北最大的民地武。韓先生最好不要招惹他們。”

  “不會。沒事幹嗎招惹他們啊。”

  韓猛隨口應道。

  車子在大山中的水泥路上飛馳。

  繞了幾圈盤山公路後，在一座千腳屋前停下。

  這是一座用竹子建成的兩層樓。

  虎在山指著這座竹樓道：“查旺老人，是我族叔。就住這座千腳屋裏。今年已經76歲了，身體還很健旺。爬起山來，兩腳生風，年輕人都趕不上他。查旺叔閑來無事，經常進山打獵，尋些山野蘑菇、黃絲菌、板栗、香椿、蜂蛹之類的山貨過活。我帶你去見他吧。現在已是下午三點多了，希望他在家。”

  倆人上了竹樓。

  隻見正屋之中，孤零零站立著一個老人。

  老人久經風霜的臉，僵硬得如同敗革。

  眼神黯淡，一隻樹根般幹枯的手，輕撫掛在著牆壁上的老舊駁殼槍。

  見有人上樓來，老人徐徐轉過頭，目光變得鋒銳如刀起來。

  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虎在山忙道：“查旺叔！我是老九家的虎在山。查旺叔還記得我嗎？”

  查旺並不理會虎在山，隻是看著韓猛，道：“你們有事？”

  韓猛忙上前道：“查旺副旅長，您還認識這個嗎？”

  一枚翠綠的寶石翡翠，出現在韓猛手中。

  正是那枚蘊靈玉。

  查旺的眼神，瞬間變得激動起來，老人的手微微顫抖，拿過那枚蘊靈玉，喃喃道：“翡翠寶石。。。。。你是康源清旅長的後人？”

  韓猛點了點頭，含含糊糊地笑道：“查旺副旅長好記性！我是康旅長的後人。”

  韓猛此語，並不算錯。

  韓猛的確是康旅長後麵來的人，簡稱“後人”。

  查旺抓住韓猛的雙肩，語氣急切地問道：“康源清旅長身體可好？能不能來銅牛寨一聚？我幾十年未見他了，天天想念他啊！”

  韓猛沉痛地道：“他前年就已經過世啦。死於車禍。”

  查旺老人放開韓猛，悵然若失，歎道：“沒想到他竟然會先我而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