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豬蹄引發的血案(一)
作者:孫默默      更新:2020-05-16 08:10      字數:4132
  沒有其他的人可以求助,小竇氏隻能起身跪在地上,被顧廷菲眼疾手快的攔住了,“母親,您這是做什麽了,父親的事我知曉了,我會放在心上。您還是跟二哥回府上好生歇息。”

  小竇氏聞言大喜,道“好,廷菲,我聽你的,這就回府歇著,那你父親的事就拜托你了,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派人來找我和廷楓。”顧廷菲既然放在心上,那勢必會提顧明瑞奔走,有她出麵,小竇氏就安心了。

  送走小竇氏母子倆,顧廷菲撇嘴看了程子墨一眼“這件事,你怎麽看?”霍成揚單獨在殿外等著周明悅,他原本沒想著離開,偏偏周明悅不斷給他使眼色,示意他離開,好讓她們母女倆單獨說會話。

  周明悅紅著眼眶,低聲道“母後,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明悅做錯什麽事,惹著您生氣了?母後,您別這樣板著臉,明悅害怕,明悅知錯了,不行嘛!母後,您別生明悅的氣,您說,明悅改就是了。您不知道,夫君這般寵愛我,皆是因為母後,若是母後嫌棄明悅了,那明悅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母後,母後。”邊說邊準備將腦袋搭在太後的肩上。

  被她狠厲的推開了,若是周明悅是她嫡親女兒,她勢必會心疼萬分,好言好語的哄著她。可偏偏她覺得這麽多年來,都是一個笑話,把別人的女兒當成心肝寶貝,寵愛這麽多年,她的女兒還不知道在何處受苦呢!讓太後再跟從前一樣對待周明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她辦不到!

  周明悅目露恐懼,道“母後,您別這樣,明悅害怕。”

  “明悅,既然你出嫁了,那便是潑出去的水,往後你在霍家還是好自為之,收斂起你的小脾氣,別動不動就跟成揚吵鬧,他是個做大事的人,你無需在他麵前指手畫腳,打著哀家的旗號。這是哀家對你最後的警告!”太後清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周明悅看著。

  周明悅聞言,下意識的搖頭“不,不,不,母後,您不能不管我,母後,當初我出嫁的時候,可是您跟我說,若是受什麽委屈,盡管告訴您,由您替我出頭,怎麽如今變了?母後,我知道成揚是您的親侄兒,您對他很是寵愛,可我是您的女兒,從您的肚子裏爬出來,我可是跟您最親近。。。。。。”

  還沒等周明悅把話說完,太後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閉嘴,不用再說了,哀家主意已定,誰也沒辦法勸說哀家。哀家勸你,往後好自為之,不要有事沒事往宮裏跑,哀家累了,你且回去吧!”她現在深感後悔,不應該將周明悅嫁給霍成揚,讓霍家從此再也擺脫不了她了。

  其實她也曾經想過,讓霍成揚休了周明悅,可她還沒找到嫡親女兒,在此之前,一切還是照舊。等找到親女後,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周明悅撇著嘴,兩行清淚不知不覺往下滴落,麵前的太後太讓她覺得陌生了。

  “成揚,快些進來,將明悅帶回府!”太後見周明悅癱坐在地上,不肯離開,朝殿外喊了起來。霍成揚很快便帶著周明悅離開了太後的寢宮,蘭嬤嬤弓著身子進來給太後送上了糕點,準備離開,被她叫住了“蘭嬤嬤,江天保有消息傳來了嗎?”

  蘭嬤嬤微微愣住,隨後搖頭道“回太後,還沒有。”也是,她太心急了,這才幾日,怎麽可能就這麽快找到她的女兒,一定是她太思念女兒,對女兒充滿了愧疚,才會讓她變得這般期盼,接著擺擺手“你下去吧!”

  程子墨彎曲著指節敲打著桌麵,沉默不語。顧廷菲也沒有著急追問,這件事想來沒那麽簡單,劉氏居然能去告訴小竇氏實情,看似跟連姨娘有關係。可連姨娘早就過世了,死無對證,他們想怎麽誣蔑顧明瑞,還不是他們說了算。原本顧廷菲還想單獨去一趟福安郡主府,現在她沒心思去了。

  顧明瑞入獄的事,足夠讓她頭疼了。程子墨淡淡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怎麽樣,似乎沒那麽重要。”這句話說的顧廷菲愣住了,好端端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事情的真相不重要,他也知曉這件事是有人誣蔑顧明瑞,沒錯,肯定是誣蔑。顧明瑞在山東任上的時候,連姨娘背著他私下賣官,怎麽可能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連姨娘不是做事滴水不漏的人,顧明瑞應該有所察覺,若是她真的做了話。那現在看來誣蔑的可能性比較大,誰能在京城中,有這麽大的本事,誣蔑朝廷明光,又讓顧明興這個親哥哥去抓他。

  背後必定跟太後有關係,顧廷菲和程子墨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太後。”他們想法一致,都覺得跟太後脫不了幹係。

  是的,太後和霍家一力主張讓顧明興接任刑部尚書一職,第一件事就是對他的親弟弟顧明瑞動手。明著看,顧明興大義滅親,不顧兄弟親情,將國家大義放在首位,是個值得人欽佩的好官。接下來就得看他們下一步想怎麽做了,對於這一點,他們還得好好的想一想,才能做決定。

  顧廷菲低聲道“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他們肯定想借著父親下獄這件事,把你我兩人,最好能連同義母和周大人一同牽扯進來。”太後之所以近來收斂,皆是因為周奇,他是先皇的堂弟,乃是兵部尚書,更甚的是他手中握有調動京城禁衛軍的虎符,那是先皇臨終留給他保護周維的重要信物。

  程子墨嘴角微揚,眼中毫不掩飾對她的稱讚,不得不說,顧廷菲的腦海還是很清醒,在如此情況下,她還能鎮定的推測到幕後指使的真實意圖,沒錯,太後和霍家最終的目的是想借著顧明瑞下獄,將福王、平昭公主連同周奇一同牽扯進入,最好能一舉扳倒,從此太後和霍家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的真是不錯,此外最重要的是,周維對顧廷菲的感情不一般,說不定為了救顧明瑞,周維能作出什麽出人意料的事來。這一點程子墨不得不防,至於顧廷菲,還是不要告訴她為妙。

  顧廷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如今倒是好了很多,道“那我們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程子墨,我現在有些六神無主了,你能幫我嗎?”顧明瑞雖說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可看在顧廷楓的麵子上,她不能無動於衷,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太後等人算計。

  但她更加不願意,因為顧明瑞的事,牽扯到長公主和周奇,他們倆根本就跟此事無關,不能因為她的關係,讓他們趟這趟渾水,對她來說,現在真的是六神無主。

  程子墨麵色凝重道“以靜製動。”太後等人想必等著他們主動出擊,否則也不會讓劉氏上門去找小竇氏,目的就是希望顧廷菲能先做些什麽,來救顧明瑞。顧廷菲強自鎮定,道“這樣可以嗎?”什麽都不做,隻要靜觀其變,她深知,現在太後就等著他們犯錯,自投羅網,然後將他們一網打就,好讓太後此後高枕無憂。她偏不,“程子墨,我現在要去郡主府,見你母親。”

  程勳跟她約定的三日,已經過去一日了,她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還有兩日時間,福安郡主不是那麽容易勸說的。現在隻能找到太後的弱點,希望能從程勳的口中得到太後親女的消息,從而牽製太後。顧廷楓的仕途很重要,十年寒窗苦讀,為的就是將來能為官,造福一方百姓,此生才無憾。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廷楓因為顧明瑞的事而葬送前途。顧明瑞的事,她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但前提她得去嚐試,很多時候,我們都輸給了膽怯,自以為是,其實那是很無能的表現。等你真正去做了,行動了,你才會知曉自己真實的能力,到底如何?

  程子墨嘴角微顫,該不會又要帶著他一起去吧,他並非不願意去,而是母親的脾氣,這麽多年,從未變過,根本就不可能去成國公府小住。程勳顯然是想讓顧廷菲知難而退,不要再讓他太後親女的下落,偏偏顧廷菲不願意放棄,還想去試一試。

  好吧,試一試就試一試,顧廷菲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他就陪她走一趟郡主府。福安郡主斜躺在榻上,手中拿著一本遊記看著,等嬤嬤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顧廷菲和程子墨來了。

  她輕看了嬤嬤一眼,放下手中的遊記,被嬤嬤攙扶著坐起來,道“去讓他們進來吧!”

  小木子低著頭,不敢吱聲,周維心情不好,陪在他身邊的人最是倒黴,古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一點都沒錯。周維重重的一拳捶打在書案上,太後太過分了,對顧廷菲沒辦法下手了,現在居然把矛頭指向她的父親顧明瑞,還讓新任的刑部尚書,顧明瑞的哥哥顧明興去審理此案,親手將他抓入大牢。

  堆在書案上如同小山的奏折,讓他看的越發的心煩,這些奏折看了又有何用,江南幹旱,北方洪澇,他身為一國之君,縱然有心想要改善黎國的這等局麵,多給百姓派去朝廷官員,這樣也不行。

  沒有太後的玉璽,他這個皇帝下的聖旨,根本不值一提,無人去執行。腦袋越發的疼的厲害,臉色跟著越來越蒼白,小木子見狀,低聲道“聖上,要不然奴才陪著您出去散散心。”待在禦書房的時間長了,容易悶得慌,心情不好的人,出去走走或許能好一些。

  周維輕看了小木子一眼,半晌出聲道“走吧!”這是認同小木子的話了,小木子滿目欣喜道“是,奴才遵命。”笑眯眯的跟在周維的身後離開了禦書房。太後收到霍光義的來信,滿意的將手中的書信燒了。顧明興果然沒讓她失望,她也沒看錯人,是可用之人。

  隨後太後被蘭嬤嬤攙扶著從榻上爬起身,走到殿外,望著金碧輝煌的宮殿,太後問道“蘭嬤嬤,近來嫻妃和鳳兒關係如何?”關心起薛仁嫻和霍成鳳的關係,薛仁嫻跟劉墉的事,京城那是人盡皆知,偏偏周維不畏懼流言,一意孤行的去找薛兵之,將薛仁嫻接回宮中來。其實對於太後來說,後宮中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那是無所謂。更何況薛仁嫻那是讓周維頭上戴著綠帽子的人,隻要周維不畏懼天下人恥笑,她是無所謂。

  此外霍成鳳雖說是霍光義的庶女,可她自小別得到霍夫人的悉心教導,琴棋書畫,知書達理,溫婉可人,這樣的女子,但凡是個男子,見了都會動心。可偏偏周維自從霍成鳳入宮,還未去過她的寢宮,這讓太後頗為頭疼。當著她的麵,霍成鳳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可她知曉,霍成鳳心裏憋著委屈,她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薛仁嫻一番。

  薛仁嫻仗著周維的寵愛,在後宮別提有多囂張,連李天舞這個皇後都不放在眼裏,這個後宮是越來越熱鬧了。太後可就等著看這些熱鬧,否則日子太過無聊了。霍成揚卷起手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道“公主,你就別坐著胡思亂想,趕緊到床上來歇息,時辰不早了。”

  天色都黑了,周明悅還呆呆的坐在銅鏡前,不肯到床上歇息。並非霍成揚關心周明悅,她若是一直坐在銅鏡前,他根本就不能將燈熄滅,更不能睡個安穩覺。這一夜不知道有多難熬,還是趕緊出聲勸著周明悅。

  周明悅猛地站起身,衝過來,質問道“夫君,你說我哪裏做錯了,做的不好,惹著母後不高興,對我這般冷淡,她還讓我往後盡量不要入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母後變了,不疼愛我了,我可是她唯一的女兒,夫君,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嗎?”說道動情處,她更是揪著霍成揚的衣襟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