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汴梁,他來了
作者:醉飲春秋      更新:2020-06-01 07:59      字數:2204
  來時無聲去時無蹤,恨不能久相逢。一兩句談笑,三兩聲曾好,隻是心中相思無限。

  竹林可有君子,茅草屋中可盛金盞玉銖,布衣粗茶淡飯亦可飽肚。

  一身粗衣的張惠站在高山之上眺望汴梁方向,應大哥帶著人去了汴梁,不知幾時回返,讓張惠心中惦惦念。

  眺望良久,張惠隻得歎歎道:“應大哥,一路平安。”

  下了高山,張惠回到家中,老張頭正忙著釀酒,許久不見自家女兒惠娘,見到其歸家便問:“惠娘,酒坊正是繁忙時候,你又幹什麽去了?”

  張惠也是一個利索人,立刻挽起袖子幫忙。

  “應大哥去了汴梁。”張惠道。

  老張頭愣了下,惠娘這是……

  “嘿,我就說嘛,彥羨小子不是池中物,早晚有一日時間會鯉魚躍龍門,高高在上的。”老張頭道。

  其實,老張頭說這話也有著自己的私心,他知道自家女兒惠娘眼中有應彥羨,可是,他觀應彥羨心中應當沒有惠娘。

  兩者相思,必有一傷。

  何不趁早打消了惠娘的這種虛幻念頭,讓其短痛,也好勝過長痛。

  張惠聽到這話卻是歡喜,道:“嗯,爹爹竟也這般認為,我早就說過,應大哥是天上的福星轉世,是來人間享福的。”

  呃……

  老張頭卡住,喂喂,惠娘,你爹爹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所以說啊,應彥羨那小子是大人物,我們隻是一個小人物,以後沒有瓜葛的。”老張頭幹脆挑明了道。

  “不會的。”張惠反駁道,“應大哥對我說過,隻要我以後好好活,努力的活,也會成長為一個大人物的,到了那時候,還是能夠和應大哥肩並肩的。”

  噗。

  老張頭一口老血噴出,事情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應該是反著來的。

  混蛋小子應彥羨,這對自家女兒惠娘說的都是些什麽混賬話,他隻想安穩度日,做一個平頭小老百姓也挺好。

  可是,也不知應彥羨這小子給自家女兒惠娘灌了什麽迷魂湯,非要努力朝上生長。

  很難的。

  “惠娘,你爹爹我就是一個瘸子,靠著釀酒為生,你隻是一個瘸子酒倌的女兒,就這樣下去不好嗎?”老張頭問道。

  聽到爹爹老張頭這話的惠娘搖搖頭,她為什麽就隻能平凡活一生,應大哥說過的,隻要每一個人都努力生長,就會開出這世間最燦爛瑰麗的花朵。

  就算是跟緊應大哥的腳步,惠娘也得要好好活的。

  “爹爹,酒熟了。”惠娘提醒道。

  唉。

  老張頭歎口氣趕忙釀酒去了,興許時日長了久了,自家女兒惠娘的心思也就會淡些。

  畢竟,這世間哪有那麽多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的。

  ……

  終於踏上了前往汴梁的路途,應彥羨心中說不出的感慨。

  一年前,他被人誣陷從雲端跌落,本幻想為官造福一方,可惜,事與願違。

  剝去進士身份,發配邊軍之中,永世不得為官。

  這便是對應彥羨科舉舞弊的處罰,可是,應彥羨沒有舞弊,他不服。

  跌跌撞撞到了定州城,渾渾噩噩了一路,要不是齊敬夫婦和陪讀童子應小指,恐怕,此刻的應彥羨墳頭早就長滿了荒草。

  如今,他再度歸來,不光要稟奏說明定州城大戰一事,還要查探清楚當年那樁莫須有的科舉舞弊案。

  應彥羨心中鉚足了勁,他要洗刷冤屈。

  隆隆隆。

  此次出定州城,算上應彥羨依舊來了都所二十騎,各自駕馬在官道之上狂奔,隆隆作響的馬蹄聲昭示他們急不可耐的心情。

  孔四海拉著齊小鳴問道:“小鳴,再給你孔大哥講講汴梁城的繁華,娘的,總不能人擠人吧?”

  哈哈哈……

  孔四海這話引起眾人轟然大笑,人擠人那得多少口子才能辦得到,聽聞汴梁城光是占地麵積都定好幾十個定州城。

  齊小鳴也是失笑,回道:“汴梁分外城、內城、宮城三部分,宮城就是官家所在的皇城,城門十三座,水門七座,光是護城河就足足有十丈寬,建有樓台殿閣,遠遠看去便是雕梁畫棟、飛簷高架、曲尺朵樓、朱欄彩檻之精彩,氣勢非凡。”

  這時候,齊小鳴也好好嘚瑟了一番。

  孔四海又問:“咱聽聞汴梁的城門都是用金子塗上去的,哪得多豪華?”

  關於這點,齊小鳴也是略有相同感受,說:“嗯,城門確實都是金釘朱漆,壁垣磚石間鐫鐵龍鳳飛雲裝飾,極盡奢華。”

  光是這些就足以震撼人心。

  所謂的天朝上國可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數千年來的深厚積累,有著深厚的曆史文化,蘊含豐富的人文等。

  不然,何以服眾?

  眾人聽到這裏沉默了,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僅憑是靠想象是想不出來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景象。

  在邊軍中,活下來都是極難的,別說再去做些別的事情了。

  隻是當都頭應彥羨到了定州城後,定州城的情況才變好了些,哪裏趕得上京都汴梁的繁華。

  相對而說,汴梁是應彥羨的得意地,也是傷心之地,他從那裏成龍,也從那裏淪落成泥碾作塵。

  不管如何,汴梁終將會深深烙印在應彥羨心中。

  等待他去征服。

  當然,汴梁與齊小鳴來說也是同樣感受,本衣食無憂的他,卻突然間失去雙親,成為孤兒。

  這人生的巨大轉變倘若是沒有應彥羨在一旁幫襯著,恐怕他不會活在這人世間。

  幾乎可以說,齊小鳴與應彥羨的命運軌線起伏一模一樣,直至交織在一起,再也扯不開。

  在這種沉默中,眾人也漸漸清晰,他們所保衛的究竟是怎樣一座城,怎樣的一個大宋朝,怎樣的一個家國天下。

  應彥羨看著眾人,道:“再有幾日,你們就能夠見到心中所念所想的汴梁,那裏是大宋朝的京都,是整個大宋朝最為繁華所在地,我們奮力殺敵,護佑的就是那裏。”

  沉默漸去,卻揮不掉眾人心頭上的那種沉重,讓他們頗有種近鄉情更怯的那種忐忑感。

  汴梁,他來了,請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