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離開家的最後一個夜晚了。誰都不要打擾他們。”拉比的聲音很小，但是鏗鏘有力。

  她將煙鬥放到嘴邊，閉上眼睛。

  北方夜晚的風清涼，味道也與中國內陸的風有點不同。帶有絲絲香甜與柔和，不同於內陸的緊張與枯燥。

  拉比吸了長長的一口，很久都沒有把煙筒從嘴邊拿開。紅色的發尖在柔和的黃光下微微顯得發黑。隨風蕩起，肆意散亂在風中，隨後又平靜下來，平坦地鋪在拉比的肩上。

  柔和的光芒照在幾個孩子的臉上。酣睡的表情以及嘴角邊的口水構成了世間最幸福的場麵。

  楊葉按下了一個按鈕，之後三個孩子的靠背緩緩向後傾倒，緩慢地進行著，恐怕將其驚醒。最後靠背平鋪，成為了一張臨時搭建的床。

  楊葉下了飛機，將兩邊的艙門輕輕關上。

  電子在衛東洋的手機裏安靜地“坐著”。在空無的四周觀察著衛東洋的臉頰。稚嫩的臉蛋上微微揚起了一個笑容，她的“心髒”噗通噗通地跳著。她能看見電路，能看見手機殼，能看見做衣服的布料，也能看見衛東洋的臉；能看見直升機的頂部，能看見直升機外的火箭，能看見上頭的星空，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敵人的光。

  世界安靜了下來。月亮從東邊轉到西邊，早早地就落下了。天邊的黑白天無法想象，夜晚的冷白天無法感受。空地上隻有那直升機艙內溫暖些。孩子們的手微微泛紅，溫暖的氣溫伴隨著他們度過了這一夜。

  ……

  太陽漸漸從東邊升起。晨曦透過直升機前麵的窗戶照在衛東洋的眼角上，刺激著他。

  衛東洋微微睜開眼睛。

  “黑色的床墊？不，這不是我的床。嗯？這是什麽？衣服？我記得沒有這件衣服……等等……”

  他突然坐起，天邊的光輝霎時間布滿他的整張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看了看自己右邊，是質子一號，又往最右邊看了看，之間安靜和狄並排躺著睡，狄壓著安靜的頭發。

  “早上好！”

  衛東洋的口袋裏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衛東洋拿出手機，隻見屏幕上電子正對著衛東洋微笑著打著招呼。衛東洋微笑回敬，點點頭，也回了一句：“早上好！”

  “哇哦～好久都沒有這樣問過好了。”電子說道。

  “是啊。”

  兩人的對話將安靜吵醒。她揉揉眼睛，準備起身。

  “哢——zi——tetetete……”安靜的發根被拽住，又向後倒去，將整個床墊弄得震動，使所有的人都被吵醒了。

  “安……安靜姐姐，你……你沒事吧。”狄起身對安靜道歉。慌張的表情配上身上那件魔法鬥篷，顯得十分可愛。

  “啊，沒沒沒事，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沒有沒有……”安靜也連忙回複。

  “真的沒事嗎？”狄又問道。

  “沒有沒有，哈哈哈，沒有沒有……”安靜笑著回答道，忍著隱隱發痛的發根。

  旁邊的這個男孩給了這兩個人一雙魚眼。對兩個人歎了口氣。

  衛東洋的想法和質子一號大致一樣：秀。

  “錢我已經打到你們賬上了，剩下的就是我們的事了。”

  直升機外傳來江薑的聲音。

  衛東洋拉開直升機的艙門，陽光照射了進來。

  隻見平整的水泥地麵站著幾個人。

  聽見身後艙門被打開的聲音，拉比向後扭過頭去。

  “少年，你醒了。火箭的操控室和操作人員被我們租了幾天。”說到這，拉比笑了笑，“看起來真精神啊。準備好了嗎？”

  噗通——

  衛東洋的心髒猛的跳動一下，身上開始發熱，不是緊張，而是期待。

  上午的時間慢慢地流逝，轉眼間，衛東洋就已經站到了高高地樓梯上，麵前就是一扇門，裏麵就是航天飛機的駕駛艙。

  火箭的影子映在地麵上，在地上形成一大片陰影。

  航天飛機經過發展，操縱已經變得簡單許多。

  “我走了。”衛東洋說的好輕巧。

  “哦。”拉比回答的更輕巧。

  衛東洋鑽進駕駛室，迎接最終還要迎來的那一刻。

  拉比走下樓梯，獨自走回了控製室。

  控製室裏的人眾多，大多都是科學家們。隻有幾個人與眾不同，就是同自己一起來的那些人。

  衛東洋坐在駕駛室裏的角落，周圍全是固定在牆壁上的包裹。

  “10，9，8，7……”倒計時進行著。

  “嗯——……”衛東洋想著。

  “6，5，4，3……”

  “為什麽……”

  “2，1，0……”

  “沒有宇航服？”

  “點火！”

  火箭的下方噴出高壓氣體，將火箭平緩地帶離地麵。經過不斷地改進，火箭的上升已經變得很平穩了。完全不會使人感受到任何不適。

  時間慢慢流逝，駕駛室裏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控製室裏的氣氛也是如此。

  “少年，我們將在月球側麵著陸，然後駕駛改裝過的月球車接近敵方基地，明白？”駕駛艙內傳來拉比的聲音。

  衛東洋除了感覺身體稍稍有一點重以外，就沒有什麽奇怪的感覺了，甚至連發動機的轟鳴，火箭的震動都感覺不到。甚至懷疑火箭是否真的發射了。

  三個孩子站在房間的玻璃旁，望著窗外的那道白色的尾跡，以及地平線上方不斷向四周擴散的白色煙霧。

  火箭緩緩地升空，不像20世紀時那麽快，為了保護艙內人員，它用較低的速度前進。

  時鍾的秒針滴答滴答地跳動，接著是分針，最後是時針。

  “拉比上校，喝一點睡吧。”江薑走過來，遞過來一杯水。

  拉比的眼睛一直盯著屏幕，直到江薑過來，將自己從專注之中拉出。

  拉比接過這杯水，眼睛盯著屏幕，將水喝下去，之後又將空杯子放到桌子上。

  “火箭的技術已經成熟了，不用擔心，你看，現在火箭都已經商業化了，這不，還有人想租火箭去太空旅遊了嗎。”江薑指了指控製室門口站著的一對情侶。他們正在和銷售部的員工進行著交談。

  拉比微微轉頭，斜眼瞧了一眼，然後將頭轉過，繼續盯著屏幕。

  “他還是個孩子，需要有人看著。”拉比說道。

  “他有一粒電子，不用擔心。”江薑道。

  “是的，但他還有一群對手。一群我們未曾遇見過的對手。”

  藍色的星球上衝出一道白色的長痕，孤獨地流浪在黑色的虛無之中。太陽的光輝變得比地球上更加耀眼，那粒孤獨所反射的光芒則更加耀眼。

  “主人，快看！”一個聲音在衛東洋大腦裏回蕩。

  火箭還在加速，衛東洋還能感受到重力。他的頭稍稍探到窗戶邊，看向窗外。

  那顆星球，藍色與綠色交織，白色與黃色錯雜。一片巨大的藍色海洋，占據了地球的絕大多數地方，白色的雲層點點覆蓋在藍色的上方。太陽給它渡上一層奇幻的邊框。它好似近在咫尺，但他伸手，抓到的卻隻是艙內溫和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