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要趕緊走開……奇怪，怎麽動不了？”女人漸漸接近衛東洋，她的嘴角是溫柔的笑容，她的手伸向他。

  眼看著女人走過來，衛東洋下意識地向後傾了傾身子，好似在故意躲避她的懷抱。看見衛東洋的躲閃，女人微笑的嘴變成了“O”字形，好像有一點疑惑和吃驚，漸漸靠近的身體也停止了移動，與衛東洋保持在觸手可及的距離。

  這時衛東洋突然向前推開了女人，準備向後跑，可他突然發現他的腳無法移動，於是隨著巨大的反作用力向後倒去。

  “嘀嘀”

  一陣清脆的喇叭聲敲醒了夢中的衛東洋。那輛車是江薑的商務奔馳。

  “原來是個夢啊。”衛東洋心裏回憶著。

  然後一道藍光從衛東洋的大腦裏飛了出來，鑽回了手機裏。衛東洋意識到夢原來是電子製造的。他沒有對此感到生氣。

  “嘻嘻，主人，本來我想補回對您的誠意的，可是不小心發現了您的一段記憶，於是我就不小心打開了……”手機裏的電子用調皮的聲音說道。

  衛東洋看了一眼在桌子上放著的那個手機，依然麵無表情。

  這時惠山突然打開了房間門，從門裏探出頭來，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喲，少爺醒了。昨天晚上的事楊葉已經跟我說過了。哦，對了，那個叫江薑的男人現在正在客廳，說是要去一趟你家……”

  “不回去。”

  還沒等惠山說完，衛東洋就把話題切斷了。

  “那，那好吧，今天正好星期，想回學校的話你可以自己打車回去，不想回的話也可以待在這間房子裏。”

  “你們去哪？”衛東洋聽出了惠山語氣中要告別的意思。

  “回你家啊，不是說了嗎。那個男人說要去找你奶奶的手稿，我也好久沒去看你媽了，而那個女的非要跟著我，說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沒辦法我們三個隻好拚車一起回去。那我們先走了，在家裏要乖乖的哦。”

  說完惠山微笑著關上了臥室的門。腳步聲漸漸疏遠，走到了樓下。

  衛東洋趕緊穿上拖鞋走到床邊拉開窗簾，看向院子裏。隻見三人正朝著院子門前停的那輛黑色奔馳走去。惠山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注視她，於是她轉身對著樓上的為東陽揮了揮手表示告別，然後又轉身跟上前麵的兩個人。

  三人上了車，江薑擰了車鑰匙把車發動了起來，隨後“呼——”的一聲汽車消失在了大門前。留下了一串被風吹起的枯黃楓葉。

  “主人，根據我的卑見，這種情況下的男女主好似要發生什麽。”手機裏的電子正捧著臉扭捏著身子，一臉羞澀地說道。在衛東洋手機裏待的這幾天電子從網上學到了不少東西，比如國際新聞、明星娛樂、社會百態、曆史、二次元什麽的。這一招應該也是在網上看到的。

  “買東西。”衛東洋說道。然後他拿起手機穿上學校定製的皮鞋，拉開房間的門下了樓。

  星期天，衛東洋不喜歡待在家裏，家裏的東西都已經被看爛了，他喜歡出去看一看新鮮的事物。在衛東洋心裏，無人的家還不如三張床的寢室，至少還有人陪在自己身邊，盡管是一些對於自己來說很陌生的人。

  衛東洋下到了客廳，準備出門。這時他的肚子響起了一陣埋怨。“咕～”，他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早飯，於是他向四處看了看，正巧，他發現茶幾上擺著清淡的早餐：一碗豆漿、兩個油條和兩個雞蛋。

  對於衛東洋來說這可是稀罕物，豆漿和雞蛋還還比較常見，油條可不常見了，甚至在衛東洋所處的城市裏已經絕跡了。這還要從衛東洋城市的性質說起。

  衛東洋的城市很特別，是中國政府特別設置的一個科技之城，名叫“天河市”，處在河南與河北的交界，麵積已經有北京三分之一。在這個城市初建時期就已經有很多商界和科學界的人士投資，所以城市建設的很快。因為城市中能源的使用以“1+1＞2”為原則，所以像油條這種會產生高汙染的食物已經幾乎絕跡了，隻有在這種鄉下的小村莊中才能看見，在城市中已經沒有人使用了。

  衛東洋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惠山留給自己的一張留言卡：哈哈，小子，餓了吧！這可是過去的老東西了，該你買了些，嚐嚐鮮。

  衛東洋看了看紙片上的內容，然後又將它放了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惠山留給自己的“老派早餐”。衛東洋喝了口豆漿，又嚐了嚐油條，覺得還不錯，於是將惠山留給自己的早餐吃了個精光。

  吃完後衛東洋走出楊葉的別墅，走到了村裏的街頭。這時衛東洋在城裏沒有見過的景象，幾個零散的小攤擺在路邊，鍋碗瓢盆賣什麽的都有，有的小販還帶著一個大喇叭，裏麵循環地播吆喝著自己商品的優點，十分熱鬧。

  衛東洋看了看街上走著的村民，又在此養老的老人，又在這裏享受生活的年輕人，還有街道上奔跑的兒童。村民們走到小攤前拿起了攤上擺著的商品，前後看了看，然後露出了帶有心機的不滿，開始與小販討價還價，小販沒有辦法，被砍了好多錢，可是他卻沒有對此多大的失落，他看到自己的顧客滿意，商品也賺到了一些錢，自己的心裏當然開心了。小販與村民露著牙大笑，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顧客想便宜，小販想掙錢，兩人各退一步，最後雙方獲利。

  這是城市中很少見的淳樸景象，因為在衛東洋的城市中那些大商場幾乎都是機器收錢，跟機器有什麽砍價的餘地，它們按著程序收著顧客的錢，連售貨員和藹的笑容都見不到，怎麽會產生感情呢？

  衛東洋本來想去城裏的大商場逛逛，可當他看到這一番景象時就放棄了這種想法，他被這種新鮮的景象吸引。他走到在大街旁擺的一個小攤前，仔細地觀察著地上擺著的物品。

  衛東洋麵前的這個專賣花哨的小物件，什麽手機殼啊、手環啊、皮筋啊……這類的。這種小攤一般隻擺一天，因為這類東西在農村不怎麽受歡迎，買的一般是村頭學校的孩子和那些喜歡美的成人。

  “來來來，小夥子，看看吧，都是好貨。”攤主麵對著麵前這個穿著西式校服的男孩，黝黑的臉龐露出了一串白色的牙齒。

  衛東洋有一點被嚇到，因為攤主的看起來有點嚇人。但衛東洋還是挑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張貼紙。可這張貼紙與平常的不同，它是個長方形，表麵全白，看起來像是要需要畫上去什麽。

  衛東洋捏著貼紙的一個角，前後看了看，心裏有一絲絲好奇。

  攤主看見掙錢的機會來了，就開始了自己的推銷。

  “小夥子，眼光真好，這個是現場定製的貼紙，有什麽想定製的圖片就發給我，看見這個機器了嗎，嘿嘿，當場就能出來，效果特別好。”攤主拍了拍旁邊的一個板凳大小的機器，機器“哐哐”響了兩聲，讓人感覺不是在展示機器性能，到像是在說“看我的機器多結實”。

  衛東洋知道定製貼紙，但是他從來沒有買過，於是決定趁這個機會自己定製一張，好好體驗一下定製的感覺。

  衛東洋點開手機，思考“有什麽圖片能用來定製呢”。當手機在他的麵前亮起來時，電子突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衛東洋決定用電子當試驗品。正當衛東洋準備截屏的時候，電子突然慌忙地擺了擺手，好像不同意衛東洋的注意。

  “怎麽了？”衛東洋問道，語氣平平的。

  “主……主人，要不然我們兩個合照吧。”電子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建議。

  “怎麽弄?”衛東洋對此也很好奇。

  “就交給我吧。”手機裏的電子擼起袖子，展示著不存在的肱二頭肌，一副很能幹的樣子。

  然後電子擺了一個可愛的剪刀手，給自己截了一個全身像，之後手機自動退回桌麵，電子打開相機，調成了自拍，鏡頭裏衛東洋冷漠的臉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隻聽哢嚓一聲，衛東洋被照了進去。然後電子在手機裏一頓亂竄，隻見手機的相冊裏出現了一張電子與衛東洋的“合影”，“合影”的左邊是白色的背景，中間站著電子，右邊的背景是藍色的天空和隻剩幾片殘頁的楊樹，衛東洋的撲克臉就印在中間。整張照片顯得很不協調，讓人一看就知道是P圖P上去的。

  衛東洋心裏有一絲絲無奈，但是並沒有對此多說什麽，任憑電子擺布。

  “好了，主人，怎麽樣。”

  “合照”出現在相冊中，很不協調，但衛東洋忍了忍，還是同意將它做成貼紙。

  “這張。”衛東洋將手機遞給了麵前的攤主。

  攤主接過手機，衝著衛東洋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兩排白牙再次露了出來。然後隻見攤主在衛東洋手機裏肆意地點了起來，好似用自己的手機一樣熟練。隻見一番點擊後，攤主將手機與機器連接了起來，接著攤主放了一張沒有使用的白色待定製的貼紙進去。隻聽一番打印的聲音，一張樣式精美，但內容不協調的貼紙從機器裏嘴裏緩緩吐出。

  攤主將貼紙拿了出來，遞給了衛東洋。衛東洋接過貼紙看了看上麵的內容，沒有說什麽。

  “小夥子，原價十塊，看你喜歡，就收你七塊吧。”攤主露出了富有心機的笑容。

  老板十分狡猾，看麵前這個男孩穿衣著裝像是有錢人，於是將價格抬高，這還不算，還故意降了降價。

  衛東洋沒有想那麽多，七塊對於他來說不算什麽大價錢，他以為定製的東西就是這麽貴，於是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十元人民幣遞給了攤主，攤主接過錢笑了笑，找給了衛東洋三元，心裏暗自歡喜。

  “主人，怎麽樣，好看嗎？”手機裏傳來電子的疑問。

  “嗯。”衛東洋做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攤主的社會經驗很豐富，他知道對於這樣的類似情侶的合照不能多說什麽，連讚美也不可以，生怕那句話說的不對觸動了顧客，讓自己的飯碗落得個“叮當響”。

  衛東洋將貼紙放在了手機套的裏麵，拿著手機轉身向村頭走去。

  秋季的晨光照在衛東洋身上，使他感覺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