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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家。

  伊氏抱著小妹去到門前，正欲跨入院門，便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忙將抬起的腳收回，傾身探頭朝裏喊道：“二哥。”

  房內，風一漢聞聲而起。

  葛氏見他要走，不安的將他拽住，“一漢，我怕娘她又突然進來……”

  對上她那雙已經哭到紅腫的眼，還有那滿臉的委屈，風一漢心頭一縮，輕拍了兩下她的手背，安撫道：“我去去就回。”

  步出房門。

  風一漢轉身將房門關上後，特意衝拄著拐杖沉著臉立在一側的風得缸說道：“爹，你幫我看著點，別讓娘再進去刺激蘭兒了。”

  “嗯。”風得缸沉沉點頭，想當初阿霞便是在生了阿妹後弄垮了身子，可不能再讓蘭兒步阿霞的後塵，不然蘭兒身子再垮了，他們家可就真的沒有大孫子了！

  “三弟妹，思思那邊怎麽說？”

  聞言，伊氏輕輕搖了一下頭，在風一漢隨著她往邊上走了幾步之後，挑目看向旁邊空置的院子說：“二哥你如今該也了解娘的脾性了，她日思夜想的大孫子變成了孫女兒，想來她短時間內都是不可能冷靜得下來的，故我想在去幫你問思思能不能讓二嫂暫住她家幾日之前，先來問問二哥你有無分家的念頭。”

  思思到底是晚輩。

  若日後娘知道了二哥分家是思思先提出來的。

  定然會怪罪到思思身上去。

  故她在此時隨口撒了謊。

  “分家……”風一漢眸色一沉，如實說道：“看娘那般鬧騰，我也不是沒想過幹脆分家算了，可我每日都得下地或是進山打獵，根本沒有時間照看剛生完孩子的蘭兒……”

  “二哥覺得你外出幹活時，娘會幫你照看二嫂嗎？”

  “不太可能……”

  風一漢搖搖頭，眸色越發沉重了幾分。

  回想當年。

  阿霞才生完阿妹，隔天娘就讓她起來幹活了。

  蘭兒的身子要比阿霞弱上一些。

  若娘也那般對她……

  想到這兒，風一漢便焦急的來回踱起了步子。

  現在是分家也為難。

  不分也為難！

  良久。

  伊氏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主動問：“二哥若是有分家的念想，待分家後，我可以在二哥你外出幹活時幫你照看一下二嫂。”

  “當真？”風一漢喜出望外，解決了照看蘭兒的問題，他分家的念想就更加堅定了。

  “嗯，反正我現在也就在家帶帶小妹，家務活好多一文都包攬了，有的是時間。”

  “那就麻煩你了，我去跟蘭兒商量商量。”

  “嗯。”

  伊氏應罷在風一漢回去後，抱著小妹回了自個兒家。

  不過片刻。

  她便聽見了那邊喬氏越發潑辣的叫罵聲。

  想來是風一漢跟葛氏商量過後，已經跟喬氏提了分家。

  隻是罵著罵著……

  喬氏忽然悲天蹌地的哭嚎了起來。

  村裏人聽到動靜紛紛前來看熱鬧。

  到伊氏再一次抱著小妹過去的時候，風家門前已經圍聚了不少的人，連村長都來了。

  院子裏。

  喬氏坐在地上一把鼻滴一把眼淚的衝著眾人控訴道：“都說養兒防老，可我家這三個沒良心的，一個接一個的分出去，還一個個都不管我跟老頭子的死活，如今我上了年紀，老頭子又腿腳不便無法下地幹活，他們三個這是要逼死我們兩個老的啊！”

  因她說的悲戚，盡管村裏大家都了解她的作為，還是難免對她生出了幾分同情。

  無論對錯。

  人的心都容易向著弱者。

  “唉！雖說她落到這般田地是自找的，可他們老兩口到底到底是把一漢兄弟三個養大了，他們兄弟三個要是真不管他們老兩口的死活，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是啊！”

  “……”

  風立仁站在眾人之中，陰沉著臉聽著眾人斷斷續續的議論，待到那議論聲漸漸小下去了，他才直直看向風一漢，“要不……你去找你大哥還有你三弟商量商量？”

  風一漢一頭霧水的看過去。

  他要分家，找大哥跟三弟商量什麽？

  風立仁這才又說：“你們去商量一下贍養雙親的問題，比如每個月各家出多少食糧，不說多的，起碼要夠他二人的溫飽。”

  “好！”風一漢爽快點頭，他隻要能分到幾畝地，再加上打獵，就一定能夠拿得出養他們的食糧來。

  “村長，你這是要插手我們家的家事嗎？”喬氏這時也顧不上哭嚎做戲了，睜圓了雙眼瞪向風立仁，她哭鬧這麽一出，是壓根兒不想分家，老大如今跟他們斷絕了往來，老三也分出去了，老二要是再分出去，以後他們老了，誰來照顧他們？

  “合著我讓一漢去跟那二人商量贍養你們的事宜還不對了？”

  風立仁沉了臉，神情嚴肅的看過去，“要不是一漢鐵了心要分家，你會這樣鬧得人盡皆知？我要是不插手，隻怕你二人日後如何糊口都成問題！”

  聽著風立仁此時的話，還有他的語氣。

  旁人都吃他這是動了怒。

  不然也不會這樣跟喬氏說話的。

  喬氏被風立仁的話堵得無話可說。

  一漢的確是鐵了心要分家。

  她在一漢提出要分家後才開始害怕。

  怕家裏沒了收成與收入，她還得自己每日下地幹活。

  見她不知聲了，風立仁又衝風一漢說：“你別愣著了，快找你大哥他們商量去。”

  風一漢點點頭，跑出了家門。

  待他走遠了，風立仁捋須看向風得缸，“你家地不少，一海分出去的時候，幾乎沒有拿到地，一文也沒拿上多少，現在到了一漢，你得好好分了，畢竟地留多了，你二老也沒精力去種，多給一漢一些，他條件好了以後，還能多給你們一些食糧。”

  風得缸陰沉著臉。

  村長說的都在理……

  可要給一漢多少地，決定權不在他。

  而在老太婆身上！

  風立仁多少也清楚這一點，故風得缸沒有吭聲，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隻衝前來看熱鬧的眾人說：“都各自回去忙著吧，這邊沒什麽好看的了。”

  眾人應聲散去。

  到最後隻餘下了抱著風小妹的伊氏跟風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