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

  話到嘴邊，田芬兒攪著手中素帕低下頭去，臉頰緩緩漾開紅暈，一臉難以啟齒的表情。

  身為過來人的苗氏立刻揣測著詢問：“莫不是玉平忍不住碰你了？”

  聞言，田芬兒小雞啄米般的輕點了兩下頭。

  “唉！”

  苗氏長歎一聲，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

  不是因為別的原因動的胎氣就好！

  她剛還在擔心是那殷雪對她的芬兒做了什麽！

  不過……

  想到她之前去連家的時候，連玉平夜裏幾乎就沒有進過自家閨女的房，苗氏又問：“之前你不是說自從你進門，玉平就很少進你房間嗎？”

  田芬兒再度點了點頭，道：“玉平哥說之前不來我房中，是因為姐姐剛進門，不想姐姐為難我，到了近些日子，他見姐姐待我極好，才沒了顧忌。”

  “當真是如此？”苗氏半信半疑，打從她覺得殷雪不是真的對她芬兒好的那一刻開始，她心裏就對殷雪生出了偏見，連帶著對玉平都生出了偏見來。

  “娘，玉平哥是不會騙我的！”田芬兒抬眼，目光堅定的迎上苗氏眼裏的疑色。

  “罷了！”

  見自家閨女如此護著連玉平，苗氏搖搖頭，收起心裏懷疑的種子，起身去整理一旁殷雪主仆帶來的東西。

  大多都是安胎的補品。

  那少量的糕點之中，有印了‘丸子鋪’三個字的紙包。

  田芬兒瞧見後，忍不住衝苗氏說道：“娘，你把那丸子鋪的糕點給我嚐嚐。”

  苗氏應了一聲，在把那糕點遞給田芬兒後，嘀咕著問道：“我記得田思思那醜東西在城裏開的糕點鋪就叫丸子鋪，這是她那鋪子裏的糕點？”

  “嗯。”

  輕應一聲，田芬兒拆開紙包，率先撚了一塊遞給苗氏，“娘也嚐嚐看吧。”

  因為是田思思鋪子裏麵賣的糕點，苗氏條件反射的就想搖頭。

  可瞧著那晶瑩剔透的糕點，苗氏到底還是忍不住伸手接過了。

  吃罷。

  苗氏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這是什麽糕點？裏麵竟有濃濃的桂花的香味，真是那醜東西做出來的？”

  “姐姐說這個叫水晶桂花糕，雖然城裏有好些糕點鋪都有賣，卻唯有丸子鋪的最漂亮，最好吃！”田芬兒說罷，吃完了一個水晶桂花糕才又道：“那丸子鋪裏的糕點，該就是田思思做的了，不過……”

  “不過什麽？”苗氏見田芬兒說話間停下似在回味桂花糕的味道，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今日這水晶桂花糕，與之前姐姐給我吃過的相比，顏色跟味道都有細微的不同。”

  “畢竟那醜東西家裏有好些人幫忙做糕點，味道品色哪能全部相同！”

  “也是。”

  田芬兒遂沒再多想。

  母女二人一口氣吃完了一份水晶桂花糕還覺不夠，又開了一份椰蓉桂花糕出來吃。

  田大誌在邊上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住開了口，“芬兒，也給爹嚐一塊吧。”

  田芬兒點點頭，可她遞出去的一塊桂花糕還沒到田大誌手裏，就被苗氏給攔截過去了。

  苗氏嫌棄的瞪了田大誌兩眼，怒聲吼道：“你吃什麽吃！咱家現在連個待客的菜都端不出來了，你還不給我下地幹活去！”

  “這大中午的，人人都在家吃飯，我……”田大誌悻悻縮回手，在胸前衣服上擦了兩下，隨即他肚子就咕嚕嚕一通響。

  “芬兒給我們買的那幾畝地，都是荒廢已久的，除草翻地便要花上好些時間，得趕在播種前弄好才行，哪有閑工夫讓你耽擱！”

  “你別著急，等吃了午飯我就去除地裏的草。”

  田大誌說罷歎了一口氣往廚房去了。

  他得弄點吃的，不然下地沒力氣幹活！

  田芬兒心有不忍，等到自家娘停下不吃了，她把最後的兩塊桂花糕送去了廚房裏，“爹，還剩下兩塊，你可要嚐嚐？”

  “要！”田大誌連忙伸手接過。

  “爹要是喜歡，下次我回來的時候就多買些。”

  買得多娘該就不至於會不讓爹吃了。

  這話……

  田芬兒並沒有說出口。

  田大誌狼吞虎咽的塞下了兩塊糕點，然後心滿意足的說道：“思思做糕點的手藝怕是跟她娘學的，弟妹剛來那會兒做的米糕就格外的好吃！”

  田芬兒聞言張嘴想要問點什麽，下一瞬卻緊抿起雙唇，神情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待田大誌察覺到田芬兒的異常，他立刻大聲詢問：“芬兒，怎麽了？”

  堂屋裏。

  苗氏一聽到田大誌那問話聲就箭步竄進了廚房去，瞧見田芬兒的反應，她火急火燎的問：“閨女，你這是怎麽了？”

  “娘，我肚子又疼了，比之前那次疼得還要厲害！”

  就這麽片刻的時間，田芬兒額上就已經疼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苗氏方寸大亂，扯開嗓門兒就衝田大誌吼道：“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把芬兒抱到房裏去！”

  田大誌立刻照辦。

  須臾。

  田大誌急急奔出家門，去請村裏的大夫了。

  而田芬兒房中，田芬兒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小臉因為疼痛跟害怕煞白一片，羸弱的好似會隨風而逝，叫苗氏看得好不心疼。

  苗氏緊緊抓著她的手，語無倫次的說道：“別著急，芬兒你別著急啊！你爹他馬上就把大夫找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你跟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娘，怎麽辦！女兒不能失去這個孩子……”田芬兒疼得慌了神，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湧，心裏那股她要失去孩子了的念頭折磨得她幾欲發狂。

  “沒事，別怕！你不會有事的！”

  除了一味的安撫，苗氏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在生下芬兒後，她也經曆過兩次意外滑胎，故瞧見芬兒此時這般模樣，她心裏已經隱約有了底。

  過了沒片刻……

  田大誌還沒把大夫找來，田芬兒就已經開始失聲大喊：“娘，有什麽東西從女兒體內流出來了！”

  苗氏腦中‘嗡’的一聲響。

  這是出血了啊！

  且若是出血少，已經有過一次出血經曆的芬兒是不會這般驚惶的！

  接著……　　苗氏就瞧見田芬兒身下的床單暈開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