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是個王八蛋，這是一定的。趙禎喜歡這個王八蛋，這家夥的腦子活泛，總有些出其不意令人驚喜的地方。

  趙嫕回去一定會受罰的，搞不好會成為全村人指指點點的談資。封閉落後的青山村，對於這種他們認為傷風敗俗的事，並沒有太大的包容心。

  這也是趙墨軒無法容忍的，他寧可死了這女兒，也不願意如此的丟人。

  “嘟嘟嘟...”

  青山村的村民們突然聽到了一陣悠長的象鳴聲，然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大象，真的來了。

  但是許多村民們並不知道這是什麽聲音，很少很少有人聽過大象的鳴叫聲。除了，村裏的老祖爺。

  村裏的老祖爺叫石德勝，依舊九十八歲了。耳不聾眼不花，他聽到這個鳴叫聲不由得渾身一震：“象群來了！”

  石德勝年過九十有八，按照大昌國的規矩，活過一百歲的，朝廷會為其立碑撰文，那是全村莫大的榮耀。甚至於，縣太爺是要加政績的。

  畢竟，帝王時代的皇帝都夢想著長生。全國有個百歲老人，皇帝自然也覺得榮耀。

  上行下效，皇帝這麽做了，下麵做臣子的自然更是不遺餘力。像是石德勝這把年紀，就成了村裏的活化石。

  村長專門找人伺候著他，都是村裏的小輩。無論是姓石還是姓趙或者姓孟這都不重要，石德勝這個年紀都是村裏的老祖爺。

  老祖爺活了近百歲，他見過的世麵自然是要廣的多。老祖爺這麽一說，村裏的小輩們立刻慌了。

  “老祖爺，您說的是，象群？”一個小輩緊張的問。

  “孽畜，這是神象降臨我青山村，還不快快迎接！”老祖爺揮舞著手裏的皮鞭，“啪”的在半空中甩了一下。

  早些年，石德勝給人趕車為生，如今年近過百，成了村裏的活化石。村民們專門為其打造了一台簡易的竹轎子，就是幾根竹竿上麵綁著個竹椅。

  老祖爺時不常的坐在這椅子上，由村裏的幾個青年抬著。人一老，體內的血液循環就沒有那麽順暢。於是，出行的老祖爺經常腿上蓋著個毯子用來保暖。

  在青山村，老祖爺的出行是頗有一番派頭的。就連趙墨軒，對老祖爺都得恭恭敬敬。

  石德勝的孽畜當然不是說大象，而是罵的是自己的小輩們。

  於是，小輩們畢恭畢敬的扶著老祖爺上了竹轎。然後由幾個壯小夥抬著，順著村裏的小路一路吆喝。

  “老祖爺說了，大象來了，村民們，都出去迎接啊！”

  ‘咣！’的一聲鳴鑼，年輕小夥子總是喜歡熱鬧的。盡管，對於他們來說自己並不清楚為什麽會喜歡這種熱鬧。大概，為了引人注意或者在眾人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小輩們興奮莫名，抬著石德勝耀武揚威的在村裏大聲吆喝著。石德勝一鞭子甩在半空，“啪！”的一聲：“鼠輩，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嚷嚷什麽，快些走！”

  石德勝人狠話不多，嘴裏總是時不常蹦出些在小輩們看來都是奉為金科玉律的話來。於是，小輩們加快了腳步。

  誰知石德勝對著半空又是一鞭子，聲如洪鍾中氣充足：“慢些，想顛碎我這把老骨頭是怎地。”於是，小輩們又放慢了腳步。

  什麽事，竟然都驚動了從來不出山的老祖爺。青山村立刻炸了，村民們議論紛紛。

  大象們的“嘟嘟”聲依舊，人群中立刻傳開了。老祖爺說了，大象來了。

  然後，村民們沸沸揚揚起來，紛紛扔下了手裏的活計，循著聲音的方向奔去。

  “元孫，石元孫，別忙活了。大象來了，你那寶貝兒子真把大象給招來了。快去看看啊，老祖爺都去了。”

  村民們在稻田旁大聲招呼著，石元孫一聽，扔掉了手裏的鋤頭，沒命的從田地裏奔了出來。

  他赤著腳一腿的泥巴，到了田埂邊慌忙穿上了草鞋，著急忙慌的喊著：“哪兒呢哪兒呢？”

  “就在前麵，你聽那嘟嘟叫的聲音就是，快走啊。”

  石元孫幾乎跑掉了鞋跑炸了肺，他不是多想看大象。而是，想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有沒有平安歸來。若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那這條老命可真就別活了。

  通知他的那個村民反而被石元孫遠遠的落在了後麵，他上氣不接下氣：“石元孫，等等、等等我啊你。”

  大象王，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甚至於，比那些窮苦村民低矮的茅草屋還要高。它們腳步緩慢且堅定地一步步往青山村走過來，大象們是從西邊過來的。

  此時日已西斜，看起來這些大象就像是從太陽下走出來的一般。

  大象一直被大昌國的人奉為神物，尤其是這種比傳說中大象更大一倍的象群們，更是讓村民們頂禮膜拜。

  許多村民跪了下來，他們跪倒在路邊，雙手合十。然後，就是更多的人效仿。

  大象們依舊悠閑的從村民們身邊走過，就連老祖爺石德勝，他都忍不住從竹椅上站了起來。

  一個小輩過去扶著他，大象王緩緩走過來的時候。作為村裏最年長的長者，石德勝竟然也跪了下來。

  其實這是有些尷尬的，因為大象王的頭頂上，還坐著石小凡和趙嫕。論起輩分，這石德勝真的是石小凡祖宗輩。

  連村裏年紀最大，最是德高望重的老祖爺都跪下了了。村民們更是慌了，村長帶著幾個村裏的狗腿子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跪下。其中，就有瑟瑟發抖的孟回客。

  大象們繼續前進，趙禎洋洋得意。對於趙禎來說，這是榮耀的。放眼青山村，你們誰能做得到能騎在大象頭上。我趙禎做到了，我是僅次於石小凡的功臣，青山村的功臣。

  前麵，有個青袍書生站在路邊，如同一杆標槍一樣挺直。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跪下的人，那是趙墨軒。

  看到趙墨軒的那一刻，趙嫕顯得極為緊張，忍不住輕聲叫了聲：“爹。”

  而大象王走到趙墨軒身邊，竟然也停下了腳步。作為高高在上的大象王，他是不屑於俯視腳下的人類的。

  趙墨軒看著高高在上的巨象，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最終，也是雙膝一屈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