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打獵畢竟是個高風險的活兒，村裏的獵戶們都不敢輕易進山。往些年窮的時候，青山村的獵戶確實不少。可是，也有不少獵戶葬身山林，留下孤兒寡母的艱難過活。

  後來，村民們大多選擇在家種地。青山村依山傍水的，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但都能解決溫飽是不成問題。

  趙六是村子裏的老獵戶，其他幾個獵戶都金盆洗手了，趙六一個人單打獨鬥的也不願意再進山。在村子周邊又打不到什麽值錢的獵物。隻有冬閑的時候，他才會帶上弓箭牽著狗子在村子周圍打些野兔野雞的。青山村身後的十萬大山深處，趙六一個人是不敢進去的。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趙禎，膽量還是有一些的。主要是他不想在石小凡麵前丟了麵子，而且石小凡給他畫了一張大餅。有了弓箭，進山狩獵得到獵物可以賣錢。

  狩獵也算是一個解決溫飽養家糊口的營生，之前趙禎一個人他自然沒法幹。現在石小凡肯陪自己，那就豁出去了。

  當下，二人找到了趙六的家。偏偏趙六下地沒回來，二人隻好坐在人家門口等。趙六的鄰居是成婆婆家，成婆婆老眼昏花耳朵又背。不同於石小凡家那種籬笆做成的圍牆院子，她家是青山村為數不多的泥巴牆。

  隻是，年代久遠，這處土屋也就些年歲了。院子的外牆早已斑駁陸離，用石塊和泥胚堆砌起來的院牆，許多地方已經有些坍塌的痕跡。

  狗腿子來福不知道去哪裏撒歡去了，搞不好去村裏找某隻母狗鴛鴦戲水去了也說不定。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子。畢竟，他可是結了婚的人了。現在居然成了一隻狗子，還要在村子裏找母狗，石小凡有些三觀盡碎的感覺。

  還好，這一切隻是自己的猜測。他和趙禎百無聊賴的坐在趙六家門口，等待趙六下工回來。

  石小凡站在成婆婆的院牆外，他百無聊賴的摳這原本就要坍塌的院牆。泥土颼颼而落，石小凡似乎樂此不疲。

  就連坐在一旁曬太陽的趙禎都看不下去了：“小凡，別摳了，再摳這院牆就塌了。你當心，成婆婆出來罵你。”

  石小凡笑笑：“她老眼昏花的，能看出我是誰。”說完，石小凡繼續著他的工作。

  年久失修的牆皮很容易剝落，石小凡一塊塊的剝離這這些鬆散的泥土。終於，院子裏的成婆婆拄著拐杖出來了：“哪個天殺的摳我家牆皮，摳摳摳。摳你奶奶個羅圈腿，再摳牆就塌了！”

  老婆婆年紀很大，耳聾眼花的她看不清石小凡是誰，隻能拚命用拐杖杵地，挾威震懾。

  石小凡怕了，他隻好放棄手上摳牆皮的工作，躲得遠遠的。

  成婆婆看到自己的嗬斥見效，手裏的拐杖又杵了兩下地，這才滿意的回了屋。年紀大了，老人就喜歡坐下來發呆。於是，成婆婆就拿著小板凳，坐在自家院子裏發呆。或者說，她在回憶著自己的往事。這一輩子，從小到大經曆過的往事種種。

  實在無聊，趙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躺了下來，他現在已經不再怎麽注重身上的這件青布衣服了。

  石小凡同樣的無聊，於是他又鬼使神差的摸到了牆角下。繼續他的工作，隻是這次他學聰明了，一邊摳著牆皮。一邊透過牆上的小洞，觀察著院子裏的成婆婆。他可不想被抓第二次現行，畢竟人家年紀大了。

  “小凡，你說，咱們以後真的能發財麽。”

  “會的，不但會發財，還會發大財。”

  “那等咱發了財，我天天吃燒雞，還有吃烙餅，烙餅真好吃。”

  “會的陛、老趙。我保證，你下半輩子一定吃香的喝辣的。好吃的東西不止是燒雞和烙餅，這個世上有比燒雞和烙餅好吃一百倍的美食，我都帶你吃個遍。”

  “不吃，我隻吃燒雞和烙餅。”

  在趙禎的記憶裏，燒雞和烙餅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他也固執地以為，這兩樣東西，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沒有之一。

  石小凡暗自歎氣，狗皇帝啊狗皇帝，你也有今天。沒想到你前世享福太多，在這裏你會是這樣的下場吧。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著，石小凡的注意力被分散了。摳著摳著，鬼知道什麽時候成婆婆又出現在了門口。

  這次，她就沒有那麽客氣了，手裏的拐杖杵的加倍響了，嘴裏罵罵咧咧還覺得不過癮，又拿拐杖指著石小凡：“你個小猴子，你是哪家的小混蛋，我找你爹媽去。讓你爹媽來給我把院牆修好了，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這種威脅，在青山村是很致命的。成婆婆這一大把年紀，說得不好聽隨時都能兩腿一蹬的。你不給她修院牆她若是賴在人家門口不走了，你得養著她。不然，村裏人都會說閑話。

  石小凡笑了笑，指著自己說道：“成婆婆，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來告訴你。我是趙禎，我爹娘早就沒了。我住山神廟，你要是不嫌棄願意來和我作伴，我養著你。”

  趙禎一驚，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石小凡，你大爺！”

  成婆婆就在那罵：“你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趙禎你這小猴子。我說是旁人也幹不出這事來，你禍害咱青山村還禍害的不夠麽。我們可是一口飯一口奶把你養大的，你個白眼狼，你就這麽待我們你，你氣死我了你。我要告訴村長，把你趕出村子，把你趕走！”

  石小凡嘿嘿的笑，趙禎被氣的想掐死他。這混蛋，實在是太孫子了。

  “好好好，成婆婆我錯了。我趙禎是和王八蛋，我再也不敢了。成婆婆您大人大量，可千萬別告訴村長把我攆走了。我趙禎不是人，我趙禎不是東西，回頭我一定把院牆給您修好了去。”

  “石小凡！”趙禎大叫一聲，撲了過來掐住了石小凡的脖子。

  石小凡居然沒有反抗，而是指著不遠處。趙禎一轉頭，隻見趙六挑著扁擔回來了。當下二人不再大鬧，一起迎了上去。

  成婆婆看到他們走了，當下拐杖杵了兩下，也就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