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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宗體天法道極功全德神文聖武睿哲明孝皇帝康定元年，這不是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也不是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

  康定是個年號，這一年石小凡24歲。二十四歲的石小凡媳婦曹小梅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一年也發生了許多事。

  西夏趙元昊其野心不死，宋夏開戰，金明寨守將李士彬殉難，三川口戰役、三川寨之戰宋軍大敗。石小凡的老爹石元孫三川口之戰被俘，宋夏議和後，石元孫被放還。

  可憐的石善良，成了趙元昊的俘虜。當時被放回來後還差點被砍了腦袋，有人說石元孫不死行陣,係縲以還,國之辱也，不斬無以厲邊臣。

  意思是你“沒有死在戰場上，被捆綁囚禁著押回來，是國家的恥辱，不砍他的頭不足以警戒守邊的將士。”

  當時諫官禦史奏：元孫軍敗不死，辱國，請斬塞下。幸虧石元孫的同僚，龍圖閣直學士賈昌朝獨言曰：“在春秋昌，晉獲楚將穀臣，楚獲晉將知罃，亦還其國不誅。”這才救了石元孫一命。

  不過這些都已經成為曆史了，如今的大宋朝並沒有發生三川口之戰，石元孫也沒有掛帥出征。取而代之的，是鼎盛的大宋朝巨輪即將下海，已經普及開來的雜交水稻大量高產。糧滿倉，穀滿垛。

  郎中，其名不詳。自從他看出曹小梅有喜，被駙馬爺狠狠的賞賜了一筆，立馬成了當地的一戶中產階級人家。

  當初他是扶著牆，一步三晃的回了家，從懷裏掏出那一大摞交子銀票的時候，他娘子差點背過氣去。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郎中一張張的數了數。大大小小的交子銀票，足足一千二百兩。

  自此，石小凡這敗家子的名聲不僅僅是名震京城，更是享譽膠縣。膠縣的百姓都知道這位駙馬爺出手闊綽，非常人所能及也。

  可惜，郎中的夫人是個悍婦。雖然日子闊綽了，家裏也蓋起三間大瓦房，不再住那漆黑的茅草屋了，悍婦依舊本色不改。

  這日，郎中行醫回家。妻子在院子裏洗衣，看到郎中背著藥箱回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她先是將木盆一扔，插著個腰就罵開了：“你個殺千刀的，自從嫁了你個孬嘴貨，老娘我可曾享過一天福。若不是那駙馬爺看你可憐賞你這榮華富貴，你豈能有今天！”

  郎中唯唯諾諾，被妻子吼的一聲不吭。好在妻子脾氣雖暴烈，卻也是個豆腐心刀子嘴。自從被石小凡賞了千金，這郎中倒也懸壺濟世樂善好施起來。凡是窮人瞧不起病的，他往往都給免費拿藥，也算是個良醫了。

  可有一樣，郎中不同於家裏的潑辣悍婦，他性子柔弱，從不與人爭吵。是個寧肯自己吃虧，也不占人便宜的老實人。要不然當初石小凡給他錢，他也不至於嚇成這樣。

  也難怪這妻子蠻橫，原來這郎中是個倒插門。他是討飯討到了膠縣，老丈人一輩子行醫，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且教會他一身醫術，並招來做了上門女婿。

  妻子罵了半天，又開始說教起來：“你如今既得了駙馬爺眷顧，家中也算得上是殷實起來，這凡事要立起個體統來。比如行醫這行事裏，都是些懸壺濟世正經有臉麵的人，有些又是你的長親，你怎敢在我們跟前裝大?若是家門口這些做田的，扒糞的，不過是平頭百姓，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這就是壞了學醫規矩，連我臉上都無光了。你是個爛忠厚沒用的人，所以這些話我不得不教導你，免得惹人笑話。”

  可憐郎中點點頭：“娘子見教的是，若非嶽丈收留，教我醫術藥理，我焉得能有今日。”

  妻子這才滿意的哼哼了一聲：“你曉得這理便是，鍋裏我給你熱了飯菜。你這一天到晚鄉裏行醫，也是個苦差事。莫要累壞了身子，叫我娘倆無依無靠，那可是可憐我娘倆咧。”

  郎中笑了笑：“娘子雖然急性，卻也是對我知冷知熱，我自當記在心上，不敢忘了娘子大恩大德。”說著竟對著妻子施了一禮。

  這妻子一怔，隨即潑天咯咯大笑：“你這鱉孫，倒也學起規矩來了。叫我老娘想發火卻是無從怒起，去吧去吧，柴房鍋裏有燉好的鯉魚。那是鄰居老張頭送來的，說是感激你上月治了他的腰病。”

  郎中妻子潑辣又蠻橫，心地卻是善良，對郎中倒也知冷知熱。夫妻二人正說著話，鄰居來張頭來了。

  “我說齊家大娘子，遠遠我便聽你使喚你家郎中。你說你生在這福中不知福，船在海中不知流。大喜事，船廠有人來捎話，說是駙馬爺召郎中去船廠。現在就走，郎中呢？”

  原來這郎中姓齊，齊郎中一聽，從柴房抱著個粗碗走了出來。一邊往嘴巴裏巴拉著飯，一邊問道：“駙馬爺？沒說又召我作甚。”

  老張頭一拍大腿：“召你自然是去瞧病，走走走，這便就去。”

  妻子一聽大喜：“駙馬爺召見，你還不快去。這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去了多說些好話，這駙馬爺一高興，咱家榮華富貴豈在話下？”

  齊郎中皺了皺眉頭：“娘子這我得說你幾句，咱做人得感恩，得知足。賞賜駙馬爺賞賜，我已經受之有愧，你豈敢再起這貪心，不怕菩薩怪罪麽！”

  齊郎中對妻子向來是百依百順，難得訓斥自己。聽他這麽一說，妻子臉上一紅，當下不敢再言語。

  原來這曹小梅懷孕三個月，孕相已顯。懷孕三個月，自然得找郎中來瞧瞧胎像穩不穩，這膠縣附近除了齊郎中有些聲望，別的大多都是庸醫。而趙嫕突然不食油腥，時常嘔吐起來。石小凡有些驚喜，這次莫不是趙嫕也懷了吧。

  趙嫕沒放在心上，還以為和上次一樣，不過是身體抱恙而已。石小凡也不確定，萬一又不是懷孕，又怕趙嫕傷心，隻好著人去叫了郎中，借著給曹小梅診脈之名，也替趙嫕看看。

  既然是駙馬爺召見，齊郎中自然不敢怠慢。他匆匆扒拉了幾口飯菜，背著藥箱出了門。

  村頭，有人牽了頭青驢。郎中將藥箱放在驢背上，翻身騎在驢身上，有人牽著去了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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