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可說的？我女兒嫁的是挺好，我想問她還能不能生兒子，她已經生過一個兒子了……”

  仙姑初一十五才開市，花錢不說，提前預約也不一定排得到問卦占卜。李媽今天好不容易排到了位置，急吼吼地拉著女兒趕來，交了一百塊錢，當然不能讓仙姑一句話就給打發了。

  “不可說就是天機不可泄漏。”

  仙姑眨了一下一大一小陰陽眼，顯出不耐煩。

  這時屋外轟隆隆滾過雷聲，一道霹靂在屋頂炸響，驚得李媽渾身一顫。

  “那我不問了。”

  李媽拉著李恬兒走到外間，外間凳上等候見仙姑的人馬上起身走進裏間。

  “白瞎一百塊錢了，啥也沒問到。還說她拜狐仙最靈驗，幫人看姻緣一看一個準。”

  李媽對著大雨感歎一聲。

  大雨留客，一時還走不掉。隻能又坐到長凳上等雨停。

  李恬兒莫名其妙被李媽扯了來，本來也是想看個新鮮。結果也沒覺得仙姑有什麽特別之處，如果去掉她麵前的香火，站在外麵就是一普通的家庭婦女。

  大仙神神叨叨的話不可信，不過說她天命富貴卻是不虛。她何曾像現在這樣為生計和將來發愁過，她的將來從含著金匙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看大雨沒有要停的樣子，如果再等下去，隻怕天黑了也回不了家。

  既然陳波現在是她合法的丈夫，該用他的時候不用是傻瓜。

  “好，我馬上過去。你把地址再說詳細一些。”

  “這裏是鄉下……”

  李恬兒扭頭問李媽地址，李媽搶過手機告訴陳波，然後哈哈笑著讓他不用太趕，路上注意安全。

  “有手機真好！你讓陳波給我也買一個。”

  “想要你自己跟他說。”

  “那多不好意思呀。畢竟我又不是他媽，丈母娘隔層肚皮隔層山。”

  把女兒都能賣錢的母親，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李恬兒不接話，李媽訕訕的望天攏頭發。

  這個時代手機除了打電話發個信息，也沒其他用途。聯係業務能賺錢還好，如果純聊天嘮嗑，簡直就是吃錢的老虎機，根本不值得擁有。

  白色寶馬在大雨裏出現的時候，好像一道光照亮周圍的一切。

  陳波體貼地撐著傘一直把李媽送到屋裏，才回身上車。

  “謝謝你。”

  做人還是要懂得感恩和禮貌。李恬兒扭臉對陳波說。

  “有進步，知道跟我客氣了。”

  陳波咧嘴，依然盯著前方。

  天已經黑了，雨霧彌漫，雨絲跳躍在燈光裏，像精靈的舞蹈。

  陳波把車一直開到別墅屋門前，把傘遞給她，他自己沒有下車的意思。李恬兒忍不住問他還要去哪。

  “又進步了一點，知道關心我的去向了。”

  陳波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我還有應酬，你自己進去吧。”

  不想讓陳波發現她在關注他，李恬兒站在落地窗簾後，看著白色寶馬倒車掉頭開走，車尾燈光很快消失在大門口。

  陳波又是一夜未歸。

  雨後晴空萬空，空氣新鮮得像染了花香。

  廖大姐在音樂茶吧門口東張西望，看見李恬兒騎著木蘭摩托過來，她緊跑兩步迎上，高興地舉著手裏的小本本。

  “一共有十九個人願意跟著你幹。老馮師傅沒登記，我估計他不太相信你能幹成服務廠。我跟他說了，你嫁給了有錢人，他還是不敢確定。不過他現在也沒找到事做，隻要咱們把廠子幹起來，他肯定會過來。做生不如做熟，他那套打版技術，也隻有咱們廠子的工人能做出好活……”

  廖大姐打開話匣子收不住，李恬兒站在樹底下聽著，偶爾仰頭看一眼榕樹上垂下的萬條絲絛，神色若有所思。

  “怎麽樣，你的廠子在哪兒呢？上班遠不遠？咱們這些人手夠不夠？”

  “廠子還沒選好，我今天準備落實。”

  “啊！原來你啥都沒有。那叫大家怎麽相信你？我怎麽跟大家解釋？”

  廖大姐鼓動大家報名一起幹事業，這會發現她成了背鍋俠，不由得臉黑了。

  “解釋什麽？我剛說今天落實廠房。你等我通知，我會打到音樂茶吧找你，最快明天給你消息，最晚三天以後。”

  老服裝廠申請破產，李恬兒想試試她能不能把廠子給接過來。她記得上次到陳波公司視察的領導，有一位專門管資產重組的領導。哪個領導不希望能盤活自己轄區裏的不良資產，創造職工再就業機會。應該沒人會拒絕她的美好願景。

  李恬兒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她連市領導辦公大院的門都沒進去，直接讓門衛給趕了出來。隻憑僅有的一麵之緣，她也不記得那位領導的名字，想要冒充領導家屬混進去，都編不了謊話。

  想到身後有幾十雙眼睛盯著盼著，李恬兒決定再麻煩陳波一回。陳波是東淩市青年企業家，至少可以幫她找對門路。

  “你想經營服裝廠？”

  “不是我，是一個朋友。”

  並沒有透露太多信息，陳波還是猜中了她的想法，李恬兒急忙補充解釋。

  “除了我你還有別的朋友？”

  陳波的聲音帶笑，李恬兒覺得那笑分明是嘲笑她是井底之蛙。

  “你就痛快說幫不幫我問吧？”

  大小姐的脾氣上來，李恬兒語氣很衝，隨即又有些後悔。

  付完房款，她手上已沒有多少餘錢。如果把剛買的房子做低押貸款，開一間小型服裝加工廠，慢慢維持還是可以的。如果能拿下現成的服裝廠，那她就可以把目標定得更高一些，工人們的感受也會更好一些。

  “我考慮考慮吧。你最好回家呆著，我說過騎摩托車很危險，你如果在家呆不住，去學駕駛員，到時候可以替我開車……”

  不等陳波說完，李恬兒掛上了電話。

  全當我沒求他！

  騎上摩托車去銀行打聽抵押貸款的條件，連續問了幾家，隻有一家願意提供房價三分之一的貸款。

  三分之一貸款才兩萬多，還不夠買機器設備。

  在江邊吹了一會風，她決定去找自己的客戶想辦法。給他們出一批低價緊缺的水果，不愁他們不願意拿錢進貨。隻是那樣她會透支身體。畢竟這具身體沒有吃過金米粒，不能無休止地從財富基地搬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