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有十幾張買米優惠券不是李吉祥親手做的。這些優惠券用方格紙裁成和李吉祥版優惠券同樣大小，印章的角度蓋得也幾乎一樣。不過方格紙背麵，沒有李吉祥正版優惠券標注的ljx小字。

  模仿得還挺像！李吉祥盯著優惠券笑。

  李奶奶可從沒見過孫女這樣的笑容，她緊張地看著李吉祥的臉，“是哪裏不對麽？今天上午每個買米的都使用了優惠券，優惠券的數量和賣米的錢能對得上。”

  “沒錯。”

  李吉祥繼續笑。

  賣米的生意已經發展到讓鎮民優惠券造假的地步，可見是有多受歡迎。本來做的就是無本生意，也不對，刷人氣值也是挺費腦子和精力的。

  “下午可以買一袋米送一張優惠券。”

  李吉祥把造假的優惠券夾在正版優惠券中間，又還給了李奶奶。李奶奶小心地裝進腰裏的布口袋。

  有了仿版優惠券，以後可以不用撕方格本再裁成紙片片，還要弄一手油泥製作正版優惠券了。買米的價格本來就是心裏預計的七元，開價八元是為了向其他米店看齊。

  買的永遠沒有賣的精！經商就要找到消費者的軟肋可勁捏。

  “哎，我這些小商品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貨。”

  李奶奶還再擔心她以前進貨的積壓商品。李吉祥靈機一動，安晨媽的豆芽可以捆綁優惠券銷售，李奶奶的小商品當然也可以和賣米一起促銷了。

  當然了，促銷的目的不是為了錢，隻是不想讓李奶奶為這些積壓的小商品發愁。

  如果有人沒有優惠券來買米，可以任選五樣小商品。如果一次買米金額達到十五元，同樣可以任選五樣小商品。

  “這能成？錢咋算呢？”

  李奶奶有點轉不過彎了。

  “你看這些小商品的均價也就兩毛錢，五樣差不多是一元。不用優惠券買米，當然可以多賣一米錢，就等於小商品的價格了。”

  “啊，哈！”

  李奶奶雖然沒文化，腦子可不笨，經李吉祥稍一點撥，馬上明白了她的小商品也可以賺錢了。

  哪有人會對免費贈送的東西不動心呢！營銷套路深，說白了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免費、贈送和優惠。

  下午上學還想蹭安家兄弟的自行車，可惜走出老遠也不見他們的影子。

  集市上熱鬧人多生意好，安晨媽和安晨爸早上出攤賣豆芽，中午都沒回家。安家兄弟回家也沒飯吃，應該是在學校附近的那家食堂吃飯了。

  腳步不知不覺地又拐進了百貨商場，看完那輛心怡的女士斜梁自行車，又走到電視和收錄機櫃台看看。電視機裏播放著午後曲藝節目，一男一女哼啊喲兒地唱著。和大集上的戲台演員唱得差不多，隻是電視裏演員的服裝要華麗一些。

  “服務員電視機多少錢一台？”

  旁邊來了一位阿姨向營業員問道。

  “九百八。”

  營業員熱情地介紹電視機的功能，最新款的彩色電視機，憑票購買。現在好多人已經把黑白電視換成彩色電視機了……

  買台電視也要憑票！就那個畫麵質量雪花直飄，造型又蠢又笨看著都沉，還要九百八！分明就是宰人哇。

  那位阿姨豪氣地付款交票，讓身後跟著的一個青年，抱起李吉祥看不上的二十一寸晶體管彩色電視機，笑嗬嗬地走出商場。等在商場門口的一輛灰色麵包機裏跳下一個人，趕忙拉開車門讓那位阿姨上車。阿姨看著青年把笨重的電視機抱上車後箱，才不急不忙地上了車。

  這時有路邊的兩位小媳婦小聲嘀咕，鎮長家換彩電了。全鎮可能隻有鎮長家有錢買電視機。

  “我家連黑白電視機還沒有呢！”

  “說得好像我家有似的。我陪嫁的那台收錄機最近總是卡磁帶，聽支歌曲陰陽怪氣的。好煩呐！”

  兩個小媳婦滿眼羨慕地望著鎮長夫人的車走遠，才又邊走邊說走進商場。

  原來那就是鎮長夫人！

  李奶奶念叨鎮長一個月工資八十塊，鎮長夫人一出手買電視就是九百八，按照鎮長的收入，那得不吃不喝存一年。他家有兩個兒子在省城念書，還有一個女兒去年高中畢業待業在家。

  鎮長夫人哪來的錢？收入與消費不平衡必有妖！

  下午上課，李吉祥習慣性地趴在桌上打瞌睡。多年的午睡習慣一時改不過來，反正班主任老師也不在，教導主任也沒來指定誰看著課堂紀律，沒人能打擾到她睡覺。

  迷迷糊糊，似夢非夢，感覺身體飄飄蕩蕩飛上了半空。失去了雙腳著地的踏實感，耳邊又傳來呼喚她名字的聲音。李吉祥覺得她被人吵醒了，眯眼露出一條縫，一張幹巴小臉在她眼前放大。

  “你幹什麽，想嚇死我！”

  李吉祥的聲音一向優雅輕聲，說出這一句就被教室裏的嘈雜聲給淹沒了。

  坐起來打在馬紅梅胳膊一巴掌。馬紅梅也不躲，臉上帶著笑。吃了兩頓大米飯，她胸寬心甜，感覺她媽媽吃了大米飯，好像都不犯瘋病了。上午數學考試又得李吉祥恩惠考了一個好分數，現在覺得李吉祥就是她祖宗，讓她跪下都行。

  “我剛聽說張老師的丈夫要和她離婚……”

  馬紅梅湊近李吉祥的耳朵眼悄悄說。

  “聽誰說的？”

  “諾。”

  馬紅梅朝教室前麵努了努嘴。李吉祥這才看見黃麗和羅偉已經來了，有同學說他倆中午去張春芬家看望張春芬了。

  班主任不明原因請假，做為班長和副班長正是要發揮彩虹屁的時候。

  “離就離唄，過不下去硬要在一起更痛苦。”

  不知怎地，她的腦子裏突然迸出了陳顥安的臉，那張臉像是睡著了，特別安靜祥和。和她印象中他冷然霸道的樣子完全不同。

  李吉祥搖晃了一下腦袋，把陳顥安的臉趕走了。耳邊又傳來馬紅梅的叨叨絮語。

  張春芬老師的丈夫有別的女人了，是他在縣城中學教學的同事，比張老師年輕漂亮。

  男人中年，升官發財換老婆！不管什麽年代，還都是這個德行啊！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必須得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