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有所不知，當日便是陸公子治好的你，奴婢當時站在院子裏，看到那個黃鼠狼的時候，直接便嚇的暈過去了。”

  “後來聽別人說，陸公子神威蓋世，這才將你從妖魔手中救下。”

  說話的是一道俏生生的聲音，她語氣稍急，似乎在強調什麽。

  “我當然相信了。”

  隨之一道溫柔如水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透著一絲欣喜：“可惜當日我隻見了一眼，這段時間養病，卻沒能當麵好好感謝。”

  吱呀！

  就在此時，推門的聲音傳來。

  二人抬眼望去，隻見一位藍衫少年緩緩走入。

  “呀！是陸公子來了。”

  當先的侍女見此，立刻驚喜叫道。

  一旁的張初雪佇在原地，微微打量著陸觀，美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之色。

  她打量陸觀的同時，陸觀也在看她。

  此時站在小院中的少女，身披雪白披風，年紀約莫十八九歲，容顏極美。

  雖在病中，仍有端莊大方，溫婉柔和的氣質，隻是因為前些時日疾病纏身，顯得蒼白消瘦了些，卻更添幾分柔美可憐。

  雖然早已見過張初雪，但陸觀此刻還是內心一動。

  他不是沒見過美人。

  比如玄月便是傾國傾城之美。

  可眼前的張初雪另有一種冰清玉潔之美。

  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裏，便給人一種閉月羞花，亭亭玉立的感覺。

  小侍女看到二人對望，不禁掩嘴一笑，對著陸觀微微躬身一禮，隨即知趣的退了出去。

  “見過陸公子，公子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

  張初雪當先反應過來，蓮步輕移，上前幾步，朝著陸觀偎了一福。

  “小姐不必多禮。”

  陸觀微微拱手，臉上笑道：“當日出手也算是機緣巧合。再說了，張老爺已經給過在下酬金。小姐如今無事，在下便放心了。”

  “公子請坐，凝兒，快去奉茶。”

  張初雪伸手示意，隨即朝著門口候著的小侍女輕輕喚了一句。

  小侍女凝兒應了一聲，連忙回到院中房間，準備香茶。

  對於張初雪，陸觀不敢多想什麽。

  他揭榜治病，不僅得了酬金，還得到了聖陽破罡術這種絕世心法。

  對於他而言，已經極為滿足了。

  雖然知道張大海有心將張初雪許配給自己。

  但陸觀已經捫心自問，他應該不會同意。

  一來，他不可能永遠留在寧陽縣。

  再者，他與張初雪別說感情了，甚至連熟識的程度都達不到。

  又如何能談婚論嫁？

  坐下稍等片刻，凝兒上來了香茶，陸觀抿了幾口，便起身告辭。

  期間二人倒也沒有多聊，隻是有問有答，氣氛不免有些尷尬。

  一杯香茶喝完，陸觀便起身直接離開。

  等他走後，凝兒抱著托盤，望著陸觀的背影，吃吃一笑。

  “小姐，話說陸公子不僅修為高深，生的更是一表人才，他治好了你，老爺說將您許配給他，卻不知陸公子答不答應。”

  “胡說什麽，我爹已經說過了……”

  張初雪神色一黯淡，語氣突然變的低沉，並且有絲絲失落：“他有些不願意……”

  “什麽？不願意？”

  凝兒麵色一愣，隨即有些不茬：“憑啥不願意？小姐你國色天香，若非待字閨閣，咱張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他怎麽不願意？”

  “他治好了我，但也隻是萍水相逢，我隻是凡俗女子，他乃是武者中人，我倆走的終究不是一條路。我細細想來，或許也是正常吧。”

  張初雪語氣輕柔，說話間，腦海中回蕩著當日自己醒來的畫麵。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陸觀，自此之後，眼前便時常浮現那張清秀的麵孔。

  “小姐能想開便好。”

  凝兒將托盤放下，坐在張初雪跟前，手托腮幫，歎了口氣：“這位陸公子從前在杏園說書，我倒也聽過幾回，他書中所講，修道者斷情絕義，書生又多是狼心狗肺負心負義之輩，他救你一回，咱們老爺也給了報酬，權當診金，說來也就兩清了。你也別對他這般上心了。”

  張初雪小姐粉麵微紅，低聲道：“我曉得了。以後不想便是。”

  說到這點，凝兒頓時怒道：“那小子憑啥不願意？就憑他長得帥麽？依我看，他也是自己所說書中的負心無情之輩！”

  凝兒與張初雪從小一起長大，聯想到自家小姐這段時間的遭遇，再加上陸觀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內心便有些來氣。

  說話間，連稱呼都直接變了。

  張小姐白皙臉兒上浮起一層薄紅，微惱道：“小丫頭，胡說什麽？人家揭榜治病，治好了我領取酬金，不是天經地義麽？就你胡說，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不對不對。”

  凝兒搖頭道：“誰知那小子是不是假公濟私？治病後還來勾搭小姐，勾搭完了又愛答不理，不冷不熱！哼，渣男！”

  張小姐忙輕輕踢她一腳，嗔道：“小丫頭片子，說些什麽胡話？”

  若是陸觀在此，聽得二人對話，必定哭笑不得。

  沒想到自己短短片刻時間，便由屠龍少年變成了渣男。

  正在這時，又見凝兒眨了眨眼，湊近張小姐耳邊，說道：“小姐啊，我聽說啊，一般姑娘要是被人救下，就總想著當時的畫麵。我看這小子長得挺好看，你要是總想著他，估計會變成相思病的。”

  張小姐身子僵了僵，說道：“哪裏有？”

  “總是想著念著記掛著，如果那人又好看，遲早要變相思病的。”

  凝兒算著指頭，煞有其事地說道：“這小子長得又挺好看，清清淨淨的，要是小姐真是老想著這事，就總要想起他的，想得多了，就要出大問題了。”

  張小姐萬分羞赧，“什麽大問題？你總胡說八道！”

  “他好看是好看，到時候你真得了相思病，就想嫁他。但他家世不好，一個孤兒，又是個武者，雖然修為高深，但比起咱們張家，差得好遠了。”

  凝兒睜大眼睛，說道：“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得成大問題了？到時你要是私奔，我多半還要跟著，又要去吃苦了，要是私奔不成，我個侍女還要被家法生生打死。”

  “那些個窮書生和大戶人家小姐的事情又不是沒有？”

  凝兒嘟囔道：“我還聽說有家小姐後來被迫嫁了個門當戶對的，那姑爺聽說這事了，把那窮書生打死之後，還撒氣在丫頭身上的，以後要是姑爺聽說這事，不還得打我？”

  這位凝兒姐姐看得好生長遠，張初雪轉過側臉，呆呆的看著她：“小丫頭，你在胡說什麽？”

  “我可沒有胡說！”

  凝兒嘟了嘟嘴巴：“話說這小子看起來倒跟那些窮書生挺像的，不僅會說書，會武道，還不像一般書生那樣弱不禁風……還，還有……”

  凝兒想了想，終究是想不出怎麽形容。

  張小姐輕聲道：“有些神秘的味道。”

  “對了！就是這個。”

  凝兒一拍手，忽然又惱道：“看吧，小姐對他這麽了解，我就知道，早晚要變相思病的。”

  張小姐羞紅著臉去打，凝兒嬉笑著避過。

  對於二人的對話，陸觀自然一概不知。

  他出了張初雪的小院，便一路向前，等出府門後，沒多久便來到了翻雲湖不遠的道路上。

  天氣凜冽，寒風如刀。

  一眼望去，偌大的翻雲湖寒白一片。

  前幾日聽雨湖鬧妖精的事情傳出，連帶著翻雲湖也沒了人影。

  陸觀沿著湖麵慢悠悠的走著，正在這時，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傳入陸觀鼻尖，有些刺痛。

  他往前微探，仿佛有風刮在臉上，臉龐微感刺痛。

  隨後，就見不遠處升起一道光芒，直奔自己而來。

  “殺氣？”

  瞬間，陸觀驀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