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城隍召見
作者:苦蕎片好好吃      更新:2020-05-15 22:36      字數:3905
  離開狐穀之後,陸觀一路慢悠悠的飛行,在下午時分再次回到寧陽縣。

  他還未進門,眉心便突然一顫,似乎感應到了什麽。

  陸觀回頭看去,隻見在院門對麵不遠處的鬆樹下,有一個差役模樣的人站在那裏。

  此人一身白袍頭戴高冠,麵孔毫無血色,呈現出病態般的蒼白的臉色。

  遠遠望去,它身形微微抖動,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

  見到陸觀望來,那差役頓時原地消失,一眨眼便來到陸觀身前三五米處,對著他彎腰拱手。

  “寧陽縣城隍下轄日巡遊盧誌,見過先生!”

  很明顯,這是白日見鬼了。

  換了從前,陸觀肯定嚇一跳。

  但正陽君那等大妖都見過,再看到一個陰差倒也覺得沒有什麽。

  “你認識我?”

  “自然認得。”

  陸觀點了點頭。

  “找我何事?”

  他自信沒有暴露過身份,也沒有和寧陽縣城隍有過交集,卻不知他們為何會找上自己。

  那日巡遊畢恭畢敬的回答陸觀的問話。

  “城隍大人請先生前往城隍廟一敘,若先生方便的話現在即可前往。”

  現在?

  去見城隍廟?

  表麵鎮定的陸觀心裏莫名有種升鬥小民馬上要去見城裏大領導的感覺,至於去不去,這根本不用選。

  第一,朝廷有人好辦事,自己在寧陽縣,若是和城隍打好交道,以後行事肯定極為方便。

  再者,自己本來就想了解神道之事,而城隍正屬於與此。

  所以,城隍邀請,還是要去的。

  “日巡遊稍待片刻。”

  “先生請便!”

  陸觀也不再多說什麽,回到院子之後,將玄月給帶來的一些沒看完的書籍放下,然後再次來到門外。

  “走吧,勞煩日巡遊在前帶路。”

  “先生請。”

  日巡遊伸手做請,也沒有如陸觀擔心的那樣會魂飄前進,而是率先邁步向前。

  在陸觀跟上之後反而放慢腳步,就像是陪行在他身側一樣。

  陸觀看看他也不好說什麽,那就朝前走唄,大不了不認識了問唄。

  行走百步,第一個巷子岔路口,日巡遊快步先行到左側,側立伸手。

  “先生,這邊請!”

  “呃,好!”

  陸觀走過去的時候,日巡遊又再次隨行在旁。

  走在前麵的陸觀不禁撇了撇嘴,內心暗道。

  “這到底怎麽回事?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難道我天命之子的身份被發現了?”

  日巡遊這態度太好了點,讓陸觀感覺異常別扭。

  他本就是性子隨和之人,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

  現在突然被人如此對待,一時間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穿過幾條巷子,日巡遊帶著陸觀來到城東城隍廟所在。

  遠遠看去,城隍廟上空香火氣極為濃鬱,顯然是積蓄多年所得。

  “敢問日巡遊,不知城隍大人找我何事?”

  “不敢不敢,城隍大人聽得先生幾日前斬妖除魔,如此高義之舉,故此想要請先生一見。”

  常人不可見的日巡遊陪同著老百姓看來頗有風度的陸觀正在緩步前進。

  陸觀心中了然,當即笑道:“原來如此。我道是何事。斬妖除魔乃我輩修士之本分,想必換了任何修士都會如此。”

  “那可不一定。”

  日巡遊心裏嘀咕了一句,愈發的對陸觀恭敬了起來。

  他當值七十八年,那些來自名川大澤的修士見過不少。

  但絕大多數都是盛氣淩人驕縱無比,大多算不得什麽高人。

  真正的高人應當就如同眼前這位小先生一般才是。

  性子隨和,道法自然,一舉一動都讓人倍感舒心。

  陸觀自然不知道他心裏如何想的,隻是在日巡遊的指引下向前走去。

  片刻後,在日巡遊的帶領下,陸觀來到了城隍廟後院當中。

  不遠處的亭子中,一名麵帶威嚴的中年人正品著杯中香茗。

  日巡遊連忙上前行禮:“稟城隍大人,陸先生來了。”

  “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日巡遊應了一聲,自行離去。

  陸觀站在原地,內心有些悸動。

  說不悸動,那是扯淡的。

  尤其是自己見的不是人,而是鬼神之屬。

  即便陸觀修煉有成,此刻內心也不禁有些忐忑。

  他打量一下麵前的城隍,沒有畫冊中那種身穿大紅袍,手持玉牌的扮相,反而如同一個普通的中年人。

  隻不過在對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讓人聞起來很是舒服。

  而城隍也在打量眼前的陸觀。

  第一印象就是年輕,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陸觀的年紀,但真正見到,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再者便是陸觀雖然年歲不大,但氣度不凡,尤其是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那股子氣質,讓身在高位的城隍都險些出現了錯覺。

  仿佛眼前所站之人不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而是一位高高在上,修煉有成的練氣士。

  相互觀察實際上也就持續幾秒鍾,隨後城隍率先打破平靜。

  “寧陽縣城隍李世舉多謝先生高義,出手鏟除作孽邪物!”

  見到城隍拱手,陸觀可不敢托大,對麵是一縣城隍,鬼神類的大人物,他連忙也一起拱手,做得比城隍還恭敬。

  “城隍大人言重了,在下不過稍許有些手段,恰巧遇到妖孽,不算什麽高義。”

  “嗬嗬,陸先生太謙虛了,請坐。”

  陸觀也趕緊伸手做請,絲毫不敢托大。

  坐下之後,城隍親自斟茶,陸觀連忙接過,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才聽李世舉笑道:“幾日前我去郡府,回來之後才知道有妖孽作亂。若非陸先生及時出手,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此乃在下應當,城隍大人不必客氣。”

  “敢問陸先生師承何處?”

  “師承何處?”

  城隍點了點頭。

  “在下幼時得過一位奇人教導,隻不過現在也不知對方來曆,說來慚愧,如果當真算起來,在下隻是散修,並無師承。”

  這話就一半真一半假了。

  但無論是誰,陸觀都隻能這麽說。

  難道要告訴對方,我以前就是個說書的,突然覺醒了金手指,然後就牛叉了?

  你可以這麽說,但也得有人信不是?

  城隍愣了愣,以為陸觀不願自報山門來曆,倒也不在意。

  自從數千年前那場大戰之後,許多傳承久遠的宗門遁世不出,隻是每隔幾年會下山尋一兩個弟子。

  想來陸觀應該便是其中一個。

  而且寧陽縣城隍名冊上隻有陸觀的名字而無任何信息,這就很好解釋了。

  肯定是他幼年得遇高人時被屏蔽了。

  “看來先生應該是資質無雙之人,否則也不會在這個年紀便達到如此地步。”

  陸觀笑了笑,搖頭道:“其實我對許多修煉上的事也不是很了解,這次能夠見到城隍大人,還需要大人給在下多多解惑。”

  “應當如此,先生但有所問,李某知無不言。”

  李世舉做了許久的城隍,還是頭一次見如此謙遜的修士,兩人隻是交談片刻,便對陸觀愈加的欣賞起來。

  他們是前朝大周遺留的鬼神之道,放在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

  六道崩壞,天道不存,武道興盛,他們這些神道之人,也逐漸沒有了昔年那種影響力。

  “在下想請教關於神道之境的事情。還請大人為我解惑。”

  “神道?”

  城隍微微皺眉,抿了口茶想了想,這才說道。

  “其實對於神道李某所知也不多,據說大約在五千年前,天地間發生了一場巨變,修士,妖族,鬼神,人族,死傷了無數。自此神道崩壞,仙路斷絕。”

  “神道其實說白了和仙道相差不大,隻不過差別就在於有人在生前修煉香火金身,而我們這種,便是在死後。”

  “神道之境為定神,出殼,夜遊,日遊,陰神,鬼仙,雷劫,陽神。”

  “也是八境麽?”

  陸觀微微思索,總感覺哪裏不對。

  修道之人有八境,妖族八境,人族當中的武者也有八境,現在神道竟然也是八境。

  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九乃極數,遁去的一。

  按理說,九境才是極致,反而到了這裏,八境便沒有了。

  “傳說當中,無論是武者,修士,神道還是妖族,跨越陽神便達到另外一種境界,到了那時,才是真正的長生不死,成仙了道。”

  頓了頓,城隍大人又笑道:“隻不過神道崩壞,仙路斷絕,許多上古傳承也出現斷層,第九境我也不知那是什麽,或許郡府當中的大人才知道。”

  陸觀點了點頭。

  城隍土地和各種陰差也是分等級的。

  縣一級,郡府一級,州一級。

  當然,無論是哪一級別的鬼神陰差,都脫離不了大夏的範疇,都要歸於大夏管轄。

  大夏有修士專門組成的部門,專門司職管轄各地州府陰差同時祛除妖邪。

  “不知大人如今何境?”

  “李某不才,修煉了一百多年,如今才不過是陰神。與修士當中的化神境相差不大。郡府當中的大人據說成就了鬼仙,而州府當中的傳說已經跨入雷劫。更高的,李某便不知了。不知陸先生修為幾何?”

  “在下堪堪才到武者罡氣境。卻是比不得大人。”

  陸觀謙虛道。

  然而城隍聞言,內心一跳,頓時高看了陸觀一眼。

  要知道,修士之境雖然也有八境,但和神道是不同的。

  一來,修士乃是人軀,先天便比鬼神一流有優勢,再者便是修士當中的化神,已經堪比陰神了。

  然而武道想要通神卻更加困難,可陸觀雖然隻差一步,但比之寧陽城隍,隻強不弱。

  而且他才多大?

  十八歲。

  自己修煉了一百多年,還不如人家十八年。

  當然,若是李世舉知道陸觀才修煉了兩個月不大,估計會被嚇死。

  二人又交流片刻,陸觀這才起身告辭。

  和城隍交談良久,陸觀也收獲頗多,而他也更是打定主意,再過幾日,便離開寧陽縣,前往南陽郡看看。

  ......

  “城隍大人,今日多謝招待了!”

  “陸先生哪裏的話,今日能與陸先生相識,乃是李某幸事!”

  “城隍大人客氣了!”

  “好,那我們改日再敘,今朝就此別過!”

  老城隍說話間已經朝著陸觀微微拱手,陸觀也是同樣拱手拜別。

  “改日再敘!”

  相互行禮點頭之後,陸觀步態灑脫的朝著城隍廟外走去,城隍則目送他出門才笑笑轉身。

  “大人,此人如何?”

  陸觀剛走沒多久,寧陽土地謝然公便出現。

  “很好。”

  李世舉笑了笑,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