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常的慫恿和建議，讓杜乘風感覺到或許可以順藤摸瓜，揪出條大魚來。

  “好！那就太好了！不知道季常兄弟什麽時候方便帶我去引見一下你那位朋友呢？”季常的話讓袁文長動心了，徹底放下了防備。

  季常假裝沉思了一下，道：“行，既然文長兄弟有意，那現在我就帶你們去吧。正好這兩天他有空。”

  “好的，那就有勞季常兄弟了！”袁文長客氣道。

  隨後兩人就出了隔間，走出茶樓，上了馬車。

  杜乘風見狀也連忙出了茶樓，在街道上租了一輛馬車，尾隨著。

  事實正如杜乘風猜想的那樣，這個叫季常的人最近或許也是因為做生意行情不好，手頭有點緊。

  正好他的那個朋友囤積了一大批糧食，托他尋找買家，還答應事成之後給他一成的利潤。

  季常心想是個機會，隨即便順理成章的想到了自己的兄弟袁文長。

  對他來說，隻是牽個線搭個橋，又不承擔什麽風險和損失，就能得到一筆可觀的收入，何樂而不為。

  馬車一直駛出城門，朝著城外一個方向行去。

  杜乘風則是在後麵一直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以免被他們發現。

  有望鏡觀察著他們行進路線，他也不擔心跟丟。

  “季常兄弟，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你那朋友莫非不在長安城？”看著馬車越行越遠，袁文長有點疑惑。

  季常一臉鄭重地說道：“當然呀！你想，陛下都頒布了禁酒令，暗中又讓官府阻止商人囤積糧食，長安城內查得肯定很嚴。”

  “還把糧食放在長安城內，遲早會被官府查上門來，太危險了！所以他就在城外萬年縣的一處荒蕪的山坳內，修建了一個秘密的糧倉，專門用來存放收購的糧食。”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官府找上門來，你們之間的交易也可以放心進行！”

  “那我就放心了！季常兄弟，你這位朋友還真是心細如發，佩服佩服！”袁文長這才安下心來，不再說什麽。

  馬車駛出城外半個時辰左右，終於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小路的盡頭看起來正是通向遠處的幾座大山的，兩側除了一些小山包，也沒有任何村莊，沒有人帶領的話，確實很難想到，這裏麵會隱藏著什麽。

  杜乘風跟蹤到這裏，知道不能再乘坐馬車了，便棄了馬車，步行跟在前麵的馬車後麵。

  一刻鍾後，馬車進入到了一個寬闊的山穀當中。杜乘風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自始至終，馬車上的季常和袁文長兩人都沒有發現杜乘風的跟蹤。

  看到這片山穀中的建築，杜乘風都不得不佩服這主人做生意的手段。

  這山穀隻有一個入口，看起來最少有近五百畝地那麽大。

  裏麵除了修建有一座雅致的小院子之外，還建造了許多大型的倉庫，想來就是用來存放囤積的糧食的。

  隻不過讓杜乘風頗為好奇的是：這麽大的一片土地，按照他頒布的律法，這土地應該是歸屬帝國的。

  雖然這周圍沒有村莊，不能做為耕地使用，但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可以私自使用的。

  如果不是這山穀的主人私自占用，那就一定是給萬年縣的主管官員塞了不少好處。

  這樣看來，這萬年縣的官場問題不小！

  想到這點，杜乘風突然覺得，今天出這趟門倒也算有收獲，這暗訪沒有白跑。

  季常領著袁文長很是熟悉地走進了那座小院子，敲開了大門。

  杜乘風則是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躍進了院落之中。

  聽到敲門聲，一名身著紫色錦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這名中年人名叫顧子明，約莫四十歲左右，雖然體態臃腫，行走吃力，但是眼睛卻是目光如炬，深邃犀利，非常符合那種精明商人的氣質。

  拉開門，見到是自己的好友季常帶著朋友來拜訪，顧子明笑容可掬地迎向前招呼道：“原來是季常兄弟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不知道旁邊這位是？”

  季常聞言連忙介紹道：“子明兄，這位是我多年的好友袁文長。這不他剛建造了一個釀酒作坊，奈何這糧食問題不好解決。我就把他帶來這麽來和你談談，看看子明兄能不能看在小弟的份上，幫幫文長兄弟！”

  一見大生意來了，顧子明立馬滿臉堆笑，熱情洋溢地拱手道：“原來是文長兄弟，鄙人顧子明。糧食問題嗎，既然是季常老弟介紹的，好說，好說！咱們裏麵詳談，詳談！”

  說完主動讓開臃腫的身子，轉身領著兩人朝自己的書房走去。

  這個院落是顧子明的住處，為了避免人多嘴雜，除了打掃和做飯的時候，家丁和丫環們會進來之外，平時這院落中，除了顧子明和他的家人，很少會有其他人。

  因此杜乘風很輕易地就跟著他們來到了書房外麵，隨後身形一閃，就躲在了外麵的房柱上麵。

  躲在上麵的杜乘風，心中不免自嘲：想不到他堂堂的一個帝國之主，一時心血來潮暗訪一下，居然也會跟蹤起他人來，這不是青衣樓的活嗎！

  在季常的從中周旋下，最終顧子明以高於市場價兩成的價格，和袁文長達成了長期供貨協議。

  同時答應袁文長，濁酒釀造出來之後，可以幫他銷售一部分。

  總之一番下來，三人言談盡歡，合作十分愉快，沒多久就把契約簽了，接下來袁文長隻要安排好運糧食的車隊就行。

  當然袁文長的酒坊建在長安城內，在守城士兵的檢查下，要運送這麽多的糧食進城，也有一定的難度。

  不過大家都是精明人，這種小問題自然難不倒他們。

  三人稍微合計了一下，就想到了通過改造馬車，分多批次運送的方法，來瞞過城門口的士兵。

  顧子明很真誠地要挽留季常和袁文長兩人，在這吃過飯再走，兩人不好推辭，隻好答應。

  杜乘風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出現了。隨即輕身一躍，又從上麵跳了下來。

  書房內的三人，拉開門雙腳正欲跨出，迎麵差點撞上佇立在門口的杜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