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梟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法蘭西人，最近見的使節比較多。除去阮王、格日圖那些大腕，這種小角色簡直太多。如果不是有李休的信，估計等兩年也未必見得著李梟。

  眼前這個家夥個子雖然不高，但也絕對說不上矮。一米七多點兒總是有的，按道理說他弟弟應該也不算矮。為毛曆史書上總是說拿破侖是個矮子？

  對於拿破侖這種偶像型人物，李梟還是很感興趣的。眼前就是拿破侖的哥哥，作為血親總應該長得有些像吧。原來拿破侖這家夥，就長成這樣子？

  “你有個弟弟叫拿破侖？”李梟看了約瑟夫很久，問出了第一句話。

  被李梟看得有些發毛的約瑟夫，立刻來了精神。這位大明的軍隊統帥對自己的弟弟感興趣，這是好事情。

  “啟稟大帥，我弟弟拿破侖波拿巴是法蘭西王國埃及遠征軍司令官。他非常喜歡大明，也非常喜歡大明的文化。這一次派我來，就是想得到尊敬的大帥您的支持。”

  李梟可以肯定，這家夥說的是馬屁話。拿破侖如果知道有自己的存在，那才叫奇怪。

  “他是喜歡我們大明先進的武器吧！”李梟討厭廢話連篇的外交辭令，上來直接撈幹的說。時間很寶貴，不能浪費在這上麵。

  “呃……！”約瑟夫沒想到李梟這樣單刀直入。

  “啟稟大帥！是這樣的，我弟弟希望得到大明的先進武器。如果大明願意給予我們先進的武器裝備，我們將不勝感激。未來法蘭西和大明，將是永遠的朋友。”

  又是屁話！隻是拿破侖的哥哥，又不是法蘭西國王的哥哥，你說是朋友管蛋用。據李梟所知，這年頭法國還是有國王的。就是不知道，這位國王是路易多少。

  “你們現在法蘭西的國王是路易十三？”李梟純粹是瞎蒙。他也不知道現在的國王是路易十幾，隻是以前看港片的時候，好像有款著名的酒叫做路易十三。酒瓶子造型很特別，讓人一看就能記住的那種。能與之匹敵的，隻有人頭馬。

  “呃……！”約瑟夫還沒等說話，李梟擺了擺手，他對法蘭西國王並不太感興趣。

  既然都出拿破侖了，那國王也距離上斷頭台不遠了。誰願意知道一個要死的人！這年頭消息閉塞，說不定這個時候那位國王陛下已經身首異處。

  “我時間有限，說些有意義的事情。我們大明需要人力，強壯且數量眾多的人力。你能提供麽？”李梟緊緊盯著約瑟夫。

  “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交割了五百名最強壯的埃及勞工給您的弟弟，海軍司令官閣下。他對埃及勞工非常滿意，這才向您寫了推薦信。”

  “我弟弟在信裏麵說了，那些埃及勞工的確很強壯。可惜，大明需要千千萬萬強壯的勞工。初期的缺口是五萬人，你能提供麽？”

  “五萬人……！”約瑟夫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大明胃口這麽大，初期就需要五萬人。

  “對五萬人！”李梟很肯定的語氣。將來進軍大西北，需要開礦築路，沒有足夠的工人可不行。大明人基本上沒人願意到大西北吃苦，在家裏過的也不錯，幹嘛要到那麽荒涼的地方吃苦，除非你給非常高的工資。

  高工資必然帶來高成本，現在大明付不起這麽高的成本。而且，無論是築路還是開礦，現在都是危險的工作。李梟可不想大明的人命，平白無故的填在這裏麵。這樣一來，利用勞工就成了必然。如果拿破侖可以提供大規模的勞工，李梟不介意給他一些“高科技”產品。

  “沒問題，不過這需要很大運力。我們法蘭西目前在遠東，沒有那麽多的運力。”約瑟夫有些無奈。

  埃及人有的是，別說五萬，就算是五十萬人也不是太大問題。無非就是派兵到埃及各地去抓就是了，可運輸就是大問題了。

  這一次他帶到新家坡的都是商船，一艘船上沙丁魚一樣的塞，也不過就裝了一百多人。在海上漂泊，如果過度密封會死人的。本次航行從吉達港出發，到達新家坡的時候死了二十多人。

  “這同樣沒問題，大明可以提供運力。不過你需要照價付錢！同時大明海軍，將會為你無償護航，這算是我們的優惠。你認為怎麽樣？”

  李梟的話讓約瑟夫大喜過望，他沒想到李梟居然這麽痛快，答應派船運輸還提供海軍護航。因為鐵甲艦的關係，法蘭西海軍和英格蘭海軍已經不再一個等級上，法國國旗英國人可能會不買賬，尤其是這船還是和大明人做生意。

  這時候海軍的護航顯得尤為重要，尤其是實力還強於英國人的大明海軍。

  “這太好了，隻是這租賃船隻的費用……！”

  “你們在埃及提供人力，運送到新家坡進行交割。在新家坡我們會付給你們酬金，然後我們列出武器清單，你們喜歡什麽樣的武器，可以按照清單上的價格購買。我們得到勞工，你們得到了錢。這些錢會變成武器，武裝你弟弟的埃及遠征軍。

  當然，你們租用大明船隻，也需要給相應的價錢。這你明白了麽？”

  “明白！明白！”

  “既然明白了，那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跟戶部艾虎生談。”李梟說完，拿起筆草草寫了一個條子遞給約瑟夫。

  “多謝大帥！多謝大帥！”約瑟夫捧著條子如獲至寶。

  約瑟夫被侍衛帶出去，李梟咳嗦一聲：“出來吧！”

  艾虎生從屏風後麵轉了出來，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梟麵前。

  “收購勞工的錢，可以動用海關厘金。這樣就不用費勁巴拉的把錢從新家坡運回到大明！價錢上的事情你來談，相信比我更加能為大明爭取利益。

  現在我告訴你可以售賣的武器清單！”李梟從辦公桌抽屜裏麵，拿出一張單子遞給艾虎生。

  艾虎生拿在手裏仔細的看！

  看著看著，艾虎生的手就有些發抖。

  從明年五月開始，可以供應大八粒步槍以及子彈。

  立刻可以用來交換的有，手榴彈，迫擊炮以及炮彈，加農炮以及炮彈，火箭炮以及炮彈。左輪步槍，左輪手槍，老式燧發槍（加裝機械瞄準具！），步兵手持擲彈筒以及彈藥，地雷……！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篇子，看得艾虎生有些發愣。一向對武器捂著蓋著的大帥，居然對法蘭西人這樣大方。這些東西，可都是明軍製式武器。

  大八粒步槍之所以明年五月開始供給，應該是明年五月大明軍隊才能全部換裝完畢。

  也就是說，除了馬克沁重機槍這種逆天的玩意之外，基本上隻要明軍有的陸軍武器都在售賣之列。

  “大帥！這……！”艾虎生看著這份清單，手有些發抖，不知道是由於激動還是興奮。

  “鄭森他們幹的不錯，錦州擴建的兵工廠很有成效。濟南兵工廠擴建工程下個月也將結束，西安占地八千畝的兵工廠已經生產，這次我去西北會給他們剪彩。

  我大明軍火產能將會過剩！把軍火賣出去，換些有用的人力物力回來，也算是不浪費了這些工廠。你看看英國人，根本就沒有像咱們這樣保留。

  東印度公司生產的武器明碼標價，隻要有人出價他們就肯賣。如果你的價錢合適，我估計最新型的戰列艦他們也會發售。

  這些年打下來，我算是明白了。戰爭的背後就是錢在撐著，沒錢打個屁的仗。以前有位哲人說過，戰爭的目的隻有金錢、金錢、更多的金錢。

  當年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現在什麽都明白了。

  戰爭就是為了獲取資源，讓自己的本民族過上更好的生活。至於被掠奪的民族，你可以哀傷、同情、憐憫，可就是不能成為他們的一員。

  強者可以過上幸福美滿肆意揮霍的日子，弱者隻能匍匐在地上被人剝削苟延殘喘。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很殘酷卻很真實。”

  艾虎生躬著身子聽，直到李梟不說話了，才躬著身子回答：“諾！臣下一定會為大明爭取最大的權益。”

  這種事情艾虎生心裏早就有譜，對於法蘭西人來說，這基本上就是無本買賣。他們付出的，不過就是派兵抓人的成本而已。有了大明先進武器，艾虎生不認為埃及人可以打敗法蘭西人。

  聽說埃及也是個強大的國度，人口眾多是古老王國。別說五萬人，就算是五十萬，一百萬應該都沒有太大問題。

  反正那些礦山裏麵總是死人，戶部每年收購來差不多要三十幾萬東南亞土著人。這些人被那些黑了心的礦主買了去，根本不當人來看。

  每天吃著最廉價最難吃的食物，幹著最繁重最累的活計。據說山西好多煤礦裏麵，每天工棚裏麵都會拉出幾個死人。

  開始還會卷個席子埋一下，薄薄的土蓋住一層。往往會被野狼什麽的刨開，經常能看到野狼叼著人手或者人胳膊亂跑。還有狐狸沒事扒拉腦瓜骨在玩！

  當地官府害怕產生瘟疫，要求屍體統一焚燒。反正山西最不缺的就是煤！

  不光是在山西，在遼東，在河南，在山東，在大明每個有礦山的地方。當地官府陸續都建起了焚屍爐，專門焚化那些死去的東南亞土著人。

  有個戶部的主事曾經統計過，每年因為各種原因死在大明的東南亞土著勞工差不多有十萬人。這還是在北方，若是在江南死的更多。

  蒸汽機的大規模使用，讓煤成了寶貝。江南的煤礦蘊藏量也不小，但大多數煤礦含水量大。為了順利采煤，就得安排專人排水。

  那些買來的東南亞土著勞工，被剝光了衣服關在水鼓裏麵晝夜不停踩水。水鼓內不能燃燈，黑暗閉節，呼吸局促，滴水沁膚，寒如冰雪。耳中唯聽鐵鉗夾擊之聲，錚錚不息……！

  身體孱弱者月餘之間既因斃命，強壯者不過數月亦足爛腹腫。監工不容休息，不給醫藥，坐視其斃！

  稍有怠工則皮鞭抽打，若有逃跑者，砍去雙足以儆效尤。

  看了主事寫的報告，艾虎生都覺得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若不發賣東南亞土著人。那些紅了眼睛的家夥，就會把目光落在大明人的身上。坑蒙拐騙，強行綁架的事情肯定時有發生。

  有些地方山高皇帝遠，根本就沒個王法。想要伸冤，估計閻王都沒轍。

  李梟也曾經想過，保障一下外來勞工。可事實是，除了國有大型煤礦之外。私人小煤礦根本購買不起，也購買不到蒸汽抽水機。

  為了多采煤，小煤礦裏麵都是輪班拚命挖煤。三天兩頭的出事故，透水，爆炸，塌方，哪一件都是要人命的事情。

  官府每年發賣三十多萬東南亞土著，這還不算倭國人發賣的。好多煤礦的小礦主，都在倭國人手裏買東南亞土著。他們手裏的土著雖然身體沒有官府發賣的強壯，可勝在便宜。

  好多看起來像未成年孩子的土著人，價格隻有官府發賣勞工的一半甚至是三成。倭國人甚至把眼光盯在了土著女人身上，價格更是便宜的讓人瞠目結舌。

  而大明的地方官，除了管收稅之外，隻是勘察一下這裏麵有沒有大明人。販賣大明人是死罪，販賣土著就是合法生意，與賣豬賣狗差不了多少。

  五六年了，東南亞土著也不知道不抓了多少。反正現在爪哇好多原本人口密集的地方，現在都變成了無人區。倭國人甚至瘋狂到，已經開始打交趾人的主意。

  這一次交趾阮王來京，一項重要的事情就是向李梟告狀。

  李梟當然不會懲罰倭國人，這事情的興致其實很清楚。交趾阮王就是在向主謀告發從犯！

  不過李梟也不會揭穿，讓東南亞人和交趾人去恨倭國人，李梟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如果不恨他們，就隻能恨大明人。

  不過被綁來大明的人，絕大多數隻能在地下狠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