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烽淩原想要品評一下熊霄的話，論起“目中無人”，他這小師弟也不遑多讓吧。

  但想了一想，他這心高氣傲的小師弟一定不愛聽這話，於是又把這話咽下，改而說：“人家有這個能耐，有什麽辦法呢。”話裏語氣多少有些無奈成分。

  薑蠻煙甚少入燕京，見麵機會本來就不多，今天包烽淩能一眼認出薑蠻煙，一是見過照片，二是兩年前見過一麵，至於他這小師弟，家裏是南洋的，拜入師門不過一年半，肯定是沒見過的。

  熊霄的反應則是聳聳肩：“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況且薑蠻煙到底有什麽本事，他也沒耳聞過多少具體案例。唯一隻知道的是他師父偶爾會提及這人，不過話語裏總帶著點古怪，卻又說不清楚具體古怪在哪裏。

  對熊霄的反應，包烽淩笑笑，扯開這一樁，改而道：“哎呀，人如畫啊，這個薑蠻煙長的倒真是比照片上還漂亮。比兩年前更好看了。”

  論美貌這塊，熊霄沒什麽好辯的。

  用二十多年人生來論，這個薑蠻煙確實是他所見的美女榜上能排前三的。

  剛才看見人第一眼時，他還晃了個神。

  包烽淩還在感歎：“據說這薑家曆代推到人前的女人啊，各個都是天仙一樣的。”

  熊霄覺得他這話說的挺怪的：“推到人前？”

  包烽淩說是啊，知道這小師弟不會知道這些，他也正好賣弄一下他肚子裏有貨：“他們薑家世代是做這行的，但又跟別的風水世家不同，世家嘛，自然希望各個都有出息，名垂青史。但薑家不一樣，他們隻會有一位風水師在外走動，家族的其他人都是隱在暗處的，旁人根本無從探知。”

  “就打個比方吧。就好比你今天上街，同你擦肩而過的人中，指不定就有一個是薑家的人。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

  熊霄禁不住嗤了一笑，戲謔道：“包師兄，你這話說的真有意思。……別說薑家人，就是你家的遠房親戚跟我擦肩而過，我也不會知道。”當他鏈接著全國公民信息庫啊？看一個，就顯一下身份信息？

  包烽淩麵上一訕，訥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這薑家人神秘。”

  熊霄又一嗤，沒覺得哪裏神秘。

  包烽淩想了想，說：“薑家一次就出一個風水師，隻有當這位風水師老了、去了，才會有繼任的風水師走出暗處，來到人前。而且，和別家不同，薑家每一任出現在人前的風水師，都是女的。”

  “哦？”熊霄終於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都是女的啊。”熊霄咀嚼著這幾字細細琢磨。

  隨後，聯係到包烽淩上麵的話，他想到了一點奇處，好奇詢問：“你剛才說，薑家就一個風水師在外麵走到，其他人都隱在暗處。古早的時候不提，現代社會，一般人根本沒有多少**，這薑家的風水師又是女的，總會談戀愛結婚吧？結了婚，丈夫、孩子，總該都有頭有尾能查到吧，什麽隱在暗處，不成立啊。”

  包烽淩搖頭：“不對，不對。”

  “哪裏不對？”

  包烽淩說：“薑家這些個女風水師，都是不結婚的。”

  熊霄一愣。

  “曆代都這樣？”

  包烽淩重重點頭。

  熊霄嘖了一聲，有點意思。

  關於薑家科普，說的也差不多了，包烽淩又補充了點內容。

  “薑家新任的風水師都是五六歲的年紀從暗處走出來，然後住到寧城去，薑家在那頭開了間民俗客棧。此後，就跟著負責她日常生活的助理一起生活了。哦，就剛才見的那個，叫薑正青的。”

  “那個就是薑蠻煙的個人助理了。不出意外的話，等將來薑蠻煙死了，還得靠這個薑正青給她置辦後事。關於薑家的個人助理啊，也是有一段事的。”但包烽淩沒再往下提。

  熊霄也不是很關係，隻是他想起了薑正青，然後又想到薑蠻煙，那兩人似乎年歲相當吧。

  正想著，包烽淩忽然降了一個度的聲，悄悄摸摸的說：“還有一樁八卦講你聽聽好了。據傳我們師父年輕時，就曾愛慕過薑家上一任的女風水師。那時候師父初出茅廬，弱冠年紀，而那女風水師卻已經不惑了。但據說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就跟二十多似的，師父便這麽一腳踩了進去。當年也曾轟轟烈烈過，隻可惜，人家一是不婚，二來根本無心風月。”

  結果如何，也不用說了，最後包烽淩以搖頭作為結束。

  恰好兩人也走到了停車了地方，各自上車。

  出來送完了請柬，還得回去向師父回稟。

  -

  薑正青一路捧著請柬，直到跟薑蠻煙回到了房間，薑正青才將請柬放在桌上。

  這年頭請柬已經不拘泥顏色樣式了，但這張請柬還是很老式的紅底，請柬封口用的是火漆，上蓋的是易玄會的印章，甲骨文的“易”字。

  薑蠻煙已經扔了手拿包，正在換鞋。

  剛穿上拖鞋，就聽見薑正青問她：“老板，這宴請，你去還是不去？”

  薑蠻煙坐下來，表情懨懨：“不想去。”

  說的是“不想”，而非“不去”，薑正青懂了。

  懂了，也該要準備忙活了。

  因為易玄會宴請的時間就放在今晚。

  他們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做準備，不過在此前，薑正青想起他倆還沒有吃午飯。

  原本不覺得，現在想起來還沒吃飯，肚子便開始叫喚起來。

  薑正青詢問她午飯的事，是下去酒店餐廳吃呢，還是出去呢。

  薑蠻煙原本也沒想起來這一茬，現在他這麽一問，薑蠻煙的表情當即沉下來，抬起腳讓他看。

  “我剛換好拖鞋，你跟我說還沒吃午飯！”

  薑正青：“……”那也不是他讓換的啊，是她自己一進來就去換拖鞋。

  但薑蠻煙才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瞪了薑正青一眼：“反正我不換鞋了，你給我打包端上來。”

  薑正青點頭說好，然後問她想吃什麽。

  薑蠻煙一手點著下巴想了下，隨後報了個幾道菜。

  薑正青：“……”讓你說想吃什麽，沒讓你點法國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