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鍾秀的要求，吳達很糾結。

  自己確實是收錢辦事不假，可收的是鍾靈的錢，現在竟然還要被她女兒奴役。

  如果，她的語氣好一點的話，吳達可能毫不猶豫就出門了。

  然而鍾秀的態度實在讓人窩火，有求於人起碼要做到客氣，至少不應該一副發號施令的模樣，就好像自己是應該的。

  “不去？”

  鍾秀輕哼一聲，抱住手臂，輕蔑地上下打量吳達，視線在領口的位置停留的時間最久。

  刀子似的眼神刮在身上，刺痛了吳達的自尊心。

  過去幾年為了攢房子首付，沒日沒夜的奔波，連身像樣的衣服都不敢消費。身上這件，穿了差不多有十年，領口都沒彈性了，鬆鬆垮垮的，像老太太的皮膚。

  也怪不得鍾秀對他如此輕視，就差將瞧不起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不過一夜的時間，就暴露了許多問題，鍾秀要是有腦子，肯定會懷疑——以自己親媽的美色跟條件，會找他這樣的窮小子當男朋友嗎？

  吳達忽然覺得很無力。

  長此以往，他是否真的能夠完成鍾靈交代的任務？

  無聲的交鋒了兩個回合，吳達最終泄氣，從床上起身，披上外套，“行，我去。”

  想了想，忍下了管她要錢的打算。

  以男人的尊嚴為代價跑這一趟，憋屈是不假，可至少能夠稍微表現一下。既然鍾靈的要求是讓他扮演一個體貼有責任感的男朋友，擺在眼前的也算是一個機會。

  想通之後，忍著初春清晨的少許濕氣，吳達出門了。

  昨天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小區對麵有個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

  進去之後，吳達尷尬地轉了一圈兒，找到賣衛生巾的貨架，做賊似地四處看了看。

  天還沒大亮，店裏客人卻不少。有剛交班的出租車司機，還有大早晨趕公交的上班族。為了迎合他們，生意不大好的便利店特別開辟出早餐服務，賣煎餅、包子跟茶葉蛋，算是勉強維持住了。

  哈欠連天的聲音當中，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正訓斥自己的丈夫。

  開始的時候聲音還比較小，越說情緒越激動，胖婦人指責丈夫沒有鄰居家男人有本事，每個月賺的錢不到人家的一半兒，自己出來給孩子買個早餐都要精打細算。

  瘦弱的老實男人低著頭，也不吭聲。

  大家的瞌睡蟲都被這對夫妻吸引，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確定沒人注意自己，吳達匆忙從貨架上拿了一包衛生巾。後悔出門太急，連個購物袋都沒提。抓著衛生巾一路走回去，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關注的目光。

  結賬是個大難題。

  悄默聲地走到櫃台前，已經排了不少人，都很著急趕時間的模樣。

  “讓一讓，讓一讓！”

  胖婦人悶頭往隊伍裏紮，勢要跟明顯先他一步的吳達爭個先後的架勢。

  不想再耽誤時間，吳達沒有遂她的願，搶了一步，特意接著隊伍排過去。

  胖婦人火氣上來了，本就高高隆起的月匈脯更是一副脹了氣的樣子，白眼都要翻楞到天上去了。

  吳達排自己的隊，裝作沒看見。

  明明後麵沒有人，胖婦人卻裝作擁擠的模樣，頻頻拿月匈口朝吳達的後背撞去。

  撞得狠了，吳達差點沒把前麵小妞的的豆漿給打翻，登時肝火也上來了，低聲提醒胖婦人，“沒多少人，不要推搡，好嗎？”

  自認說話已經算客氣了，胖婦人卻好像揪住了他的尾巴，胡蘿卜似的手指朝前一懟，直接開罵：“誰推你了，我看你是想趁機占我便宜！”

  頓時，他們成了便利店的焦點。

  尤其是前麵排隊的小妞，豆漿灑出來一半都渾然不覺。

  吳達掃了一眼比自己矮一頭半的胖婦人，臉燒起來，“我排你麵前，怎麽可能會占你便宜？”

  “因為你是個變態，變態就是要想方設法地吃人豆腐！你看看你手上拿的什麽，衛生巾啊，你不是變態誰是變態！”

  好強大的邏輯，吳達一時語塞。

  怪他與人爭執的經驗實在是寥寥無幾，應變能力不足。

  前麵的豆漿小妹也注意到吳達手上的衛生巾，立刻嫌棄的避開老遠，嘴裏還不忘發出“噫”的聲音。

  吳達氣得胸悶，尤其是眾人對胖婦人的說辭都是一副信服的模樣，看向吳達的眼神嫌棄居多，厭惡緊追其後。

  避他如避蛇蠍。

  既惱怒又慌張的情況下，吳達隻能無力地回一句：“莫名其妙！”

  胖婦人看他憋紅了臉的模樣，更是得意，手指都快戳到天上去了，“看看，都看看，沒話說了吧，這就是心裏有鬼！”

  大家顯然都很同意，看向衛生巾的眼神更有深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