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燈光明亮，四處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架。來這裏也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

  整個將近一百平米的屋子裏，裝滿了書籍。

  鎖好門後，他輕手輕腳地朝裏麵走去，心裏期盼著這裏沒有其他人。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頓時在屋子裏響起。李子木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剛才那個紅嘴唇的女人，正蹲在一個書架前，手裏捧著一本厚厚地書籍，神情緊張地瞧著他。

  “呃，我我是來”，扭頭看了一眼書架上擺放地一本《人間失格》，隨手抽了出來，“我來幫上司來借書的，嗬嗬，借書。”

  晃了晃手裏的黑色硬皮書，他尷尬地瞅著女人。

  “太宰治的書，你上司叫什麽，怎麽喜歡看這種抑鬱的書籍。”女人疑惑地站了起來，看樣子並沒有發現李子木在撒謊。

  “呃，他代號叫，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麽。”李子木答道。

  女人皺了一下眉毛，跟身進步來到他身邊後，緩緩地攤開了手掌，“給我看看。”

  她身上的香氣，立刻充滿了李子木的鼻孔。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打暈他，現在卻怎麽也下不去手了。

  “這本書是太宰治的巔峰之作，其實，也是他的最後遺屬。這個男人，活得太壓抑了。”

  將書還給李子木之後，女人抬頭看了看他，“管理員不在，我幫你登記一下吧。現在借書的人不多了，大部分都是看電子版的。而且，借書的條件還挺苛刻的，像你們這種低級員工，根本就沒資格。”

  聽到這裏，他急忙問女人，像那些拿著槍，穿西裝的人有沒有資格。女人卻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們的腦子裏就沒有讀書兩個字！”

  “為什麽呢？”李子木不明白地問道。

  “因為他們的腦子裏沒有這個設定”女人話說一半，忽然閉上了嘴，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了，隻剩下說錯話時尷尬的表情。

  “是不是，他們腦子裏的記憶都被你清除了，然後再硬塞進去一個其他的記憶，比如我是工作狂人之類的，好讓他們安心的工作？”

  女人驚訝之餘，回頭看了一眼他，見到的確實冰冷的槍口。

  “別動，現在咱們倆好好聊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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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被人用槍頂在了腦門上，女人還是很淡定。

  她先讓李子木坐下，接著從桌子上端起咖啡壺，給他倒了一杯。

  “先喝杯咖啡冷靜一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辛迪，代號。現在，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是來借書的了。”

  “先別管我，你還是好好說說，那個實驗室是怎麽回事兒！”

  李子木也不願意這樣，但是她說不定都給自己做了多少次手術了，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辛迪輕歎一聲，接著緩緩坐下，兩隻手放在了腿上。

  “把手放在桌麵上，我能看見的地方。”李子木警惕道。

  她隻能照做，接著說“好了好了，我說。”

  那間實驗室，是這個地堡裏最重要的一個設施。其作用，就是消除記憶，植入記憶的地方。

  經過長達數百年的運作，手段已經十分成熟了。可就在最近，很多人都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反常。

  開始的時候，有幾個人說他們經常作噩夢，很難入睡。可之後，有更多的人形容說自己好像看到了其他的世界，還有腦子裏會有其他人的記憶。

  “我們暫時也找不到原因，所以麵對這種人，就會將其關起來，先使其長時間休眠。這幾天我一直在這裏尋找答案，卻一無所獲。”

  李子木看了看她的無奈地表情，確實不像再說謊，“為什麽要消除他們的記憶？”

  “因為，他們確實是從其他世界來的人，包括你還有我。”

  辛迪說道這裏，又一次地歎了口氣。這一幕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之前她就表現出過這種無奈，就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似的。

  “如果你知道這背後的真相，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我知道，又能怎麽樣。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那樣，想到自己之前是什麽人，做過什麽事，有著什麽樣的生活。可是”

  被強行的去除記憶，用一個嶄新的身份活著，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換做是誰，恐怕都難以接受。

  “作為實驗室的管理者，你應該有權限出入這裏的任意地方吧，就不能直接逃出去麽？”

  “逃？怎麽逃，往哪逃？”辛迪的語氣十分嚴肅，瞅了瞅天花板，繼續道“上麵已經不在是安全的了，出去之後，可能隻有等死。”

  “你去過外麵？”

  “沒有，但是看到過一次。之前有一次來了一大批人，人手不夠，我就被叫了過去。在升降台上，看到過外麵的天空，是灰色的，並不像書中描寫的蔚藍。”

  之後，她也詢問過幾個經常出去的人，他們隻是說外麵正在交戰，隻有地堡裏才是絕對的安全。

  “交戰？咱們在跟別人打仗麽？”李子木看著手裏的槍，眼睛開始迷離了起來。

  他為數不多的記憶告訴自己，在這裏工作的原因，就是檢查各種機器，確保各種實驗的安全性。

  可哪知現在卻成了一名間接參與了戰爭的人，這是他根本就不能接受的。

  “看來，當初我把你的記憶清除的太過幹淨了”，辛迪自嘲道“現在被你用槍指著，我也沒什麽可說的，要報仇的之類的，請打在這裏，會死得快點。”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略微凸出的一塊骨頭，不經意間露出後腦勺，李子木清晰地看到了上麵的一個金屬圓孔。

  見到這個小東西，立刻明白了她為何不像其他人似的，有回溯記憶的症狀了。

  “你腦袋後麵”

  “腦機接口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辛迪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槍聲，又把腦袋抬了起來。

  “這個可不是一般的腦機接口，我是做機械方麵的，這東西，它實際上還有另外一個用處。”

  辛迪好奇地看著他，卻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著對方來解釋。

  “就是就是營養傳輸的作用，你是個克隆人。”

  本以為女人會因此感到失落，沒想到卻一反常態地眉眼舒展開來。沉默了片刻，對他說

  “這樣就能解釋我的疑惑了，嗬嗬，沒想到自己也被蒙在穀裏。”

  說完，她輕輕地合上了桌麵上的書。黑長的睫毛擋住了水靈的眸子，沉默許久之後，抬頭對李子木說

  “你現在都做到這一步了，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看著李子木似乎在思考，她補充道“現在你想逃出去，可能性是非常低的。自從他們使用機器人、無人駕駛技術代替了人之後，升降台現在已經很少升上去了。據我所知，唯一的出口，就隻有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