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醫生，院長讓您去辦公室一趟。”

  平時跟同事少有接觸的他，這是頭一遭。單獨麵對那個霸氣淩人的老女人，史蒂夫還真有點犯嘀咕。

  心說，自己平時兢兢業業，上下班準時打卡，也跟護士保持著距離，突然叫自己過去是為啥呢？

  “哦，知道了。”

  他對著門口站著的小護士笑了笑，及時笑的很僵硬，卻還是讓護士的心裏炸開了花。身體裏，瞬間迸發了一股暖流，朝下麵湧去。

  在醫院裏，史蒂夫是出了名的帥，雖然沒有自己的特點，但也無意中俘獲了大批小護士，女大夫的芳心。

  忐忑不安地他，放下了手上的筆，快步朝院長辦公室走了過去。

  “小史啊，快坐快坐！”

  一進屋，史蒂夫就被院長推到了坐位旁，接著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一屁股坐了下去。

  平時醫院裏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副院長操辦的，院長也算是沒操什麽心，都快六十的她，依舊是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

  她倒是沒有什麽出格的負麵新聞，但私下裏，史蒂夫手下的護士們，同期的大夫，都在議論著她生活不檢點的種種。

  “你知道，剛來實習沒多長時間的小夥子，為啥不幹了麽？”

  “為啥？”

  “還不是因為老被院長騷擾，聽說她是想老牛吃嫩草。”

  “不對吧，我聽過一個版本，好像是說他被院長給包養了。”

  “嘖嘖，真是沒了眼兒的判官進賭場。”

  “怎麽講？”

  “瞎鬼混唄。”

  “你這嘴可真損，小點聲兒別被聽到。”

  風言風語，就像是病菌一樣在空氣裏四處傳播，就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史蒂夫，都未能幸免。

  剛才院長按壓自己肩膀的時候，是不是用指尖兒點了自己了？還有，她為什麽要蹺二郎腿，堂堂一個院長，這個動作有點不妥吧？

  他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院長終於張開了嘴。

  “小史啊，你來院裏多久了？”

  “咳咳，您叫我史蒂夫就行了”，他一口唾沫沒咽好懸沒把自己嗆死，急忙咳嗽了兩聲，“算上實習期，快四年了。”

  院長點點頭，“四年了都，時光匆匆啊！對了，你也是聯盟醫學院的吧，我還算得上是你的學長。”

  學長？您都多大歲數了？史蒂夫心裏這麽想，但還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今天叫你過來也沒別的事兒，就是想跟你說一下，職位調動的事兒。”

  “職位調動？”史蒂夫本來還以為院長要潛規則自己，沒想到更嚴重的事情出現了。

  先前自己的一名校友，也是被職位調動了，最後去了d區的貧民區裏。上崗沒到兩個月，就被一場匪徒火拚，差點死在彈雨裏。

  “對，你應該知道，咱們是米爾斯保險的下屬醫院吧？”

  “知道。”

  “米爾斯集團現在公司內部整頓，有一大批的私人醫生都退了休，需要新鮮的血液。而你，正是不二人選。”

  “我”，史蒂夫一聽是個好差事，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差點笑出了聲，“這，我先謝謝您吧！”

  “別介，我還有個別的事兒要跟你說說。”

  院長的轉折恰到好處，瞬間就讓史蒂夫冷靜了下來。

  她雙手壓在桌麵上，輕輕地站起身，領口下的陰影裏，晃裏晃蕩地在史蒂夫眼前顫悠著。

  史蒂夫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

  “你得答應我，跟我的女兒交往。”

  “什麽？！”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把史蒂夫雷了個外焦裏嫩。

  “可是”，史蒂夫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心亂如麻地東張西望著。

  如果拒絕她，結果不單單是會丟掉這份差事這麽簡單；但接受的話，他都沒見過她女兒長什麽樣，什麽脾氣秉性，強扭的瓜不甜啊！

  磕磕巴巴地搗鼓著“這個、那個”的他，糾結了半天，耷拉著的腦袋上，一對深藍的眸子，目光渙散地沒了目標。

  忽然間，一張照片擋在了他的眼前。

  照片上，一個長相十分清純的女人，正靦腆的笑著。仔細分析她的眼角眉梢，似乎跟院長是一個模子裏刻畫出來的。

  “這是我的小女兒，叫米琳，年齡跟你差不多大。性格太靦腆了，這歲數了還沒交過男朋友，我跟他爸急的是不行不行的。”

  院長咯噠咯噠踩著高跟鞋走了出來，輕輕地把手放在史蒂夫的肩膀上說“小史啊，我看你這人也不錯，試試跟她交往一下吧。”

  “這”，史蒂夫並不是不願意，而是總覺得這種交換籌碼的方式，換取工作，有點不妥。

  可細一想，人生不就是這樣麽？再說了，院長這個姑娘長得也不賴，性格內斂，也不用擔心會頂上一腦袋草原。

  於是，他故作為難，扭捏了一下，也算是接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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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戀愛的過程，也沒什麽可說的。平淡之中，反而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因為米琳大學主修的是生物基因遺傳學，兩人也算是有點共同語言。處了不到兩個月，就閃電般的舉行了婚禮。

  忠伯，自然也在受邀名單裏。

  晚宴的時候，忠伯找到了史蒂夫，跟他說出了舉薦他去米爾斯公司的事兒。這才明白過來，從頭到尾，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兒，都是這個老頭撮合成的。

  “老師啊，您可真是深藏不漏，這麽大的事兒您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忠伯笑了笑，舉著酒杯說“你難道不幸福麽？”

  史蒂夫臉上是哭笑不得，但心裏早樂開了花。娶了院長的女兒，以後的仕途必定是平步青雲。

  但這並不是他在意的，米琳的出現，才算得上是人生的圓滿。

  “行了行了，你是我帶出來的，想什麽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杯酒，就當賠不是了。”

  “不敢不敢，共飲！哈哈哈！”

  調遣的手續還是很繁瑣的，婚假過後，史蒂夫依舊還是得先回醫院工作。

  本來按照正常的程序，他會直接進入到米爾斯公司先熟悉流程。接著，等待上麵隨機分配，是在a區還是b區。

  忠伯是最後一批退休的人，在公司裏的人脈很廣，想著自己反正都得走，就給上麵寫了封推薦信，希望史蒂夫能接替自己的工作。

  史蒂夫也沒什麽可以拒絕的理由，同意之後，就跟著他來到了艾麗家，讓他先熟悉一下環境，正式上班，至少還要等上一年多才行。

  見麵的過程十分簡單，艾莉對這些事兒一點興趣也沒有，沒說幾句話就離開了。

  忠伯小聲跟他說，艾莉的脾氣就是這樣，他父母是自殺身亡的，對她影響頗深，千萬不能提及。

  之後又跟管家來福見了麵，本應該留下來吃中餐，史蒂夫因為接到一通電話，急忙趕了回去。

  到家之後，他才知道，米琳懷孕了。

  應該是件喜事兒不假，但米琳手裏拿著的超聲波和血檢的單子，讓史蒂夫傻了眼。

  “醜角樣魚鱗病？怎麽會這樣？”

  米琳一臉內疚地模樣，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史蒂夫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攤上這種事兒，氣哼哼地摔門衝了出去。

  整個下午，他都躲在常去的酒吧裏，滿腦子都是基因變異的事情。

  快到傍晚的時候，忠伯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內容無非就是去艾麗家做客，參加他的歡送儀式。

  他也含含糊糊地答應了，掛點電話後，一個偏激的想法忽然由心而生。

  米琳工作的生物研究所，也是通過忠伯介紹的，這還是米琳自己說的。

  如果不是他，米琳怎麽會懷上這種畸形寶寶？

  酒精的作用，讓他失去了理智。回到家裏之後，也沒有搭理哭哭啼啼的米琳，換上一套幹淨的西裝，便直奔艾麗家而去。

  歡送會上，他根本就沒機會下手。可實際上，是他有點猶豫而已。

  掙紮了半天之後，還是放棄了，徑自走出門外，想著出去散散心。

  千不該萬不該，這一幕被忠伯發現了。大學加上研究生，他都是史蒂夫的導師，某種程度上，比史蒂夫的父親還要了解他。

  一看他這個狀態，不免有點擔心，於是跟著他一路來到了艾莉的家族墓地附近。

  “小史啊，你有心事。”

  史蒂夫頭也不回，心說本想躲著你，你還偏偏送上來。但既然來了，幹脆就把話說開了吧。

  “米琳的工作，也是您推薦的吧？”史蒂夫問。

  “沒錯啊，我跟你們院長，米琳的媽媽是老同學了，這點忙算不上什麽。”

  人一旦是認準了某件事兒，就會迷失自己，史蒂夫也未能逃脫這個道理。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墓地門前，輕輕一推，門分左右之後回頭道“你知道，她在研究所裏都參與了什麽項目麽？”

  “哈哈，這個我還真知道”，忠伯往前湊了兩步，繼續道“研究所的副所長，也是我的老同學。他們在研究一個有關人體皮膚自愈的課題，聽說已經得到很大的進展了。”

  皮膚自愈？我孩子的皮膚，誰來負責？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俗話說，恨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抬手抄起門邊立著的一把鋼鍬，一下掄在了忠伯的太陽穴上。

  忠伯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等氣兒消了一點兒，他看了看四周圍也沒有人，便拖著他鑽進了墓室裏。

  還想著怎麽處理忠伯的他，一不留神踩了個空，一頭撞向了地麵。

  但奇怪的是，本應該是頭破血流的他，隻是感覺到一點點疼痛。酒精的作用放在一邊，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那塊地麵，並不是實打實的石磚，而是被石膏封死的一個洞口。

  三五下扒開了洞口上覆蓋的石膏，一個規規矩矩的長方形，漏了出來。

  “煙囪？”

  這個發現，讓他都忘記了身邊還躺著個奄奄一息的老人。猶豫了一會兒，直接跳了下去，想一探究竟。

  跟李攸等人都不一樣的是，他是第一個到達實驗室裏的人。

  雖然沒有太多的有用的東西，但在桌麵上，有一本還未來得及保存起來，用油布包裹的實驗日誌。

  裏麵詳細記載了一個有關於皮膚細胞研究的課題，他看了看，心說這裏麵的內容說不定能挽救他的孩子，於是急忙將日誌掖在了懷裏。

  又晃蕩了幾圈兒之後，也沒發現其他東西，便順著煙囪爬了回去。

  “哼，算你命好，死了還住豪宅。”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忠伯順煙囪扔了下去。怕被人發現，還拎著鐵鍬，拖著他走到了地牢的那一層，想把它埋了。

  也是酒勁兒還沒過，下去之後才意識到這裏根本連土都沒有，就想著快些回去研究懷裏的記錄。

  轉身要走的時候，他的腳忽然被蘇醒過來的忠伯給抓住了，一氣之下，他一鍬鏟下了忠伯的手，忠伯那淒慘的吼叫，無限循環在地牢裏，久久揮之不去。

  “嘭！嘭！”

  一下又一下，鐵鍬在史蒂夫的手裏，像是網球拍一般，肆無忌憚地拍打在忠伯的腦袋上。

  一會兒的功夫，忠伯便沒了聲音，隻有金屬拍擊頭骨的聲響，不斷的傳出。

  人，被關進了鐵門的後麵。斷手，被泡進了盛滿福爾馬林的廣口瓶裏。

  他就像個魔鬼一般，帶著猙獰的笑容，完成了這一係列的動作。最後跟沒事人似的，回家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他一到天黑，就潛入艾莉家的家族墓裏，還帶了一堆實驗器材。

  他出奇的發現，被他毆打了那麽長時間的忠伯，竟然還活著。

  一邊覺得頭皮發麻，另一邊也滿心歡喜。心說，這回也算是有了實驗對象。

  說是實驗室，其實也算不上。數據分析之類的事情，還是得擺脫米琳去做。期間，米琳幾次問他在做什麽，他都是閉口不談。

  米琳覺得孩子的事情，是自己的原因，愧疚感嚴重，見他不願意說，也就不再追問。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丈夫完美還原了貴族曾經的實驗。並且，還加上了自己的想法，改進了實驗的配方和程序。

  而實驗項目的名字，他也沒有多費心思，而是取自於原材料的名稱，叫“魔鬼藻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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