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攸的一番話，五號無奈地搖搖頭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軸呢？活著不好麽？”

  “嗬”，李攸緊了緊拳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倆說：“你話說的倒是挺囂張的，不過我很想知道，你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先不說我，就說說他，他的能力應該在你之上吧？一對二，你可沒啥優勢。”

  五號的話，直接說到李攸的心坎裏了。他就算再傻也能明白，要真打起來，自己還真得吃虧。

  並且他還沒有摸透五號的能力，莽撞行事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李攸之所以這麽嘴硬，完全是不想在氣勢上輸掉而已。

  可現在，他卻覺得這麽做像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麵，隻得從別的方向找突破口。

  思前想後，他認為用囂張的話語來打破對方的心裏防線，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是老李叫你來的吧？”李攸翻著眼皮看了一眼六號，“他還真是個稱職的父親呐。”

  “把嘴給我閉上！”

  六號聽到李攸提到了老李，情緒轉變得飛快，兩隻拳頭緊緊地攥著，手心手背都分成了兩個顏色。

  李攸心說，有戲，急忙繼續道：“老李神誌不清，把舊日的仇恨全想起來了，然後讓你和李小花繼承了這種無謂的恨，用來發泄他心中的怒，是個偉大的爹！”

  “嗖！”

  六號飛步上前，朝著李攸的胸口重重的打出一拳。

  “哢嚓！”

  捂著胸口上的塌陷，李攸緊咬牙關，連吭都沒坑一聲兒。

  很好，已經上鉤了，快點失控吧，這就是我一擊製勝的鋪墊！

  直至臉上滲出一層薄薄的汗水，李攸才強忍疼痛，窮追不舍地說：

  “但是你心知肚明，父親隻不過是把你當成了殺人的工具而已。你想反抗，卻又畏首畏尾，要我說，跟你戰鬥就算贏了也不光彩，畢竟你隻是個，懦夫！”

  “你再說一遍！”

  李攸陰險地一笑，然後字正腔圓地說：“懦夫！”

  “閉嘴啊！”

  六號被氣的直接失去了理智，怒不可遏地高高躍起，一個下劈腿斬分開細雨，不可阻擋地朝著李攸肩頭壓去。

  李攸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迎接這熟悉的攻擊方式，但還是沒有想到他這一腿力量竟然這麽誇張。

  “啪嗒”一聲，李攸的半拉身子果不其然的塌了下來，連著一排肋骨，像多米諾骨牌似的擠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他的腿也支撐不住這驚人的力量，直接單膝跪了下去，地麵頓時裂出無數道裂縫，遠遠地延伸到了五號的腳下。

  “不要被他的話語給迷惑了，他在激你！”

  李攸的話一針見血，盡管都是他一廂情願的猜想，卻沒有想到真的讓六號亂了陣腳。

  “你閉嘴，閉嘴，閉嘴！”

  六號不顧五號的阻攔，將雨點般的拳頭，飛速打在李攸的身上。鮮血，肆無忌憚地順著李攸的嘴角流下。

  可他就是忍著，連躲也不躲。

  至於原因，是他知道，當六號的動作停止下來的時候，就是自己反擊的最好機會。

  並且他還能多出一個選項，就是用言語替代暴力，徹底把這個執迷不悟的少年帶回真實的世界。

  李攸不想當偉大的英雄、戰士，他隻想完成跟彭博坐下的約定。

  不停變換著麵孔的天空，此刻也稍微露出了蔚藍色的瞳孔，正如與李小花戰鬥的安娜的眼睛，明亮而又清純。

  淅瀝的雨水，在太陽光湧現後接下來的幾分鍾內，升華，雀躍，手舞足蹈地冒著白氣，慶祝自己重回天空的懷抱。

  有人說，陽光總在風雨後，但其實應該說成，彩虹總在風雨後的陽光裏出現。

  七色的巨大光譜，就像是被一隻透明的巨人貼咋了胸脯上，正掛在半空中璀璨地炫耀著。

  安娜望了望肌肉男離去的背影，總算是鬆了口氣。可等她瞥見了被亂拳擊打著的李攸，忽然心疼了起來。

  就好像六號打在他身上的每一拳，同時也都打在了自己身上似的。

  她不禁低頭自問，自己是怎麽了。

  不就是跟他睡了一覺，感覺還很好，可為什麽會有一種喜歡他的感覺？

  她飛快地搖了搖頭，反複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是喜歡，就是單純的同情而已。

  是對一個弱者，單純的同情。

  安娜慢慢抬起頭，看著扭來扭去，時不時還抽搐一下的李小花，自言自語道：

  “把你打敗了，我就去幫助弱小去！”

  空氣中尚未逃去的水蒸氣，也於此時逐漸凝結。無數個結晶麵的出現，致使它們的分子結構徹底改變。

  氫和氧的結合，破天荒的成為勝過了鋼鐵的存在。

  盡管陽光的出現，褪去它透明的外殼，卻也展現了它的淩厲。

  長達兩米的冰霜矛刃，就這樣出現在冰雪美人的玉手之中。

  “你......冰塊......很不錯......”

  “行了，你可別嗦話了，跟老棉褲腰似的。”

  嘲諷完後，安娜便雙手持矛，飄浮了起來。躲在帽子陰影裏的雙眸，瞬間釋放出奪魄的藍光。

  李小花知道自己的發音係統出了故障，也就不再多言。在安娜衝過來的時候，不慌不忙地朝左閃躲開來。

  “嘿嘿。”

  李小花見到她的笑容後，頓時一驚，低頭一看，這支長矛不知何時又變化了形態。

  原來的矛頭，已經變換成了彎刀似的，直接勾著她右半邊身子。

  “驚不驚喜？”安娜得手後，借助著飛行的慣性，用力一劃，一片電火花直接從李小花腰部的橫切麵裏冒了出來。

  “啪嗒！咣當！”

  李小花半身分離，倒落在地麵上。粘稠的白色組織液，噗噗地從一條不知連接哪裏的管道裏，一股股地湧了出來。

  立定的安娜轉身一看，不禁皺眉道：“這麽多？我還以為你是女人呢！”

  “我......”李小花用力支撐起上半身，驚恐地瞧著分離出去的雙腿，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此時，六號也停止了泄憤，痛苦的跪在李攸麵前。

  兩個人就這樣對麵而跪，像極了準備拜天地的新婚夫婦。

  李攸緊皺著眉頭，吃力地歪過頭去看安娜那邊，接著痛苦地擠出一絲笑容說：

  “看看你妹妹，這就是你要的結果麽？”

  六號無力地抬頭，看到已經被攔腰截斷的李小花後，又重新把腦袋耷拉了下來。

  “她除了被寫入硬盤的記憶是李小花的，整個就是一個機器人。父親早就把她做成了一個炸彈，就像我一樣，殺人的工具而已。”

  “炸......炸彈？”

  六號輕輕點點頭，小聲道：“沒錯。”

  李攸強掙紮著站了起來，回身再次看去，隻見安娜的另一隻手再次變出一隻短矛。

  “不行啊！千萬不能殺掉她！”

  李攸大喊一聲，使出全力站了起來。緊接著一瘸一拐地往安娜跟前挪去，心中不停地埋怨自己的自愈能力怎麽這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