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的眼前已經黑了下來，但是手臂依舊疼痛不已。

  這也算得上是他體驗了一把靜脈割腕，可卻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提到小蘭。

  “他口中的小蘭？難道是......彭博的女兒？”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一隻手攀上了自己的臉，接著，耳邊隨即傳來了二丫焦急的聲音。

  “李攸，你快醒醒啊！”

  “嗬......”李攸狂吸了一口氣，接著張開了眼睛，急忙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我的手，我的手呢？”李攸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斷臂，一下子驚呆了。

  二丫見李攸醒了過來，急忙擦擦眼淚兒說：“剛才導彈過來的時候，你把我們都護住了，之後我就被震暈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你的手就......”

  “完了，這還能長出來了麽？我又他媽不是壁虎！”

  李攸忽然跟瘋了似的四處搬動石頭，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自己的手臂，還有躺在它身邊的老吳。

  “你不是學過醫麽，快看看能不能給我接上！”

  “李攸，李攸，你別這樣，冷靜一點兒！我隻是上了兩年衛校而已......”

  抱著已經燒焦了的手臂，李攸欲哭無淚，後悔當時為什麽沒有離開。

  二丫也不去管發著呆的李攸，而是走到被碎石瓦礫埋著的老吳身邊，俯身察看他的狀況。

  “老吳，好像沒氣兒了。”

  可李攸卻沒有絲毫反應，隻是一直盯著天上，沉默不語。

  他的心裏，依舊還在想著那架飛機會飛向哪裏。

  “李攸，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老吳死了！”

  二丫看李攸沒反應，也是急忙抬頭朝他看去。忽然間，她發現他手臂下麵的斷裂處，竟新長出了一截白骨。

  而且光憑肉眼也能看得到，白森森的骨頭越來越長。

  “李攸，你的胳膊好像在......長出來？”

  聽到這句話，李攸緊忙低頭一看，不單單隻有骨頭在生長，橫切麵上也開始飛速地長出了新的肌肉和皮膚。

  “我就說能長出來的！哈哈哈！”

  二丫看到他開心的樣子，也不自覺的跟著笑了起來。但這笑容也沒有持續多久，就因為老吳的死亡，慢慢消退了下來。

  李攸此時才想起二丫剛才說的話，趕緊走到老吳身邊，將手指壓在了老吳的脖子上。

  “還沒死，有脈搏，隻不過很微弱。”

  “真的？那怎麽辦？”

  李攸扭頭盯著二丫的眼睛說：“心肺複蘇會不？”

  “會，你讓一下。”

  得到了李攸的指引，二丫擼胳膊挽袖子，把兩隻小手按在了老吳血糊糊的胸口上。

  “胸骨中下段，誒呀，他的胸骨好像斷了！”二丫說完之後，向李攸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看來不是心跳的問題，他沒了呼吸，有可能是肋骨傷到了肺，引起的肺積水。給我找一個吸管，還有一隻筷子！”

  二丫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也沒有猶豫。點頭之後，便快速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四處翻了起來。

  “我就找到一隻筷子，沒有吸管。”

  “筆，筆也行！”

  二丫聽到這句話之後，忽然好想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在自己的提包裏翻了起來，接著朝著李攸扔了過去。

  李攸用牙將筆帽和筆芯咬了出來，接著單手將筷子對準了老吳的肺部，用力的紮了下去。

  緊接著將筷子拔了出來，又把筆管插了進去，鮮血頓時順著筆管湧了出來。

  “咳咳！”

  李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老吳說道：“還好你憋了一會兒，要不然我就得用嘴把血給吸出來。”

  看到李攸的一番操作，二丫疑惑地問：“你學過醫？”

  “沒有。”

  “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

  “......”

  李攸愣了半天，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知道這個方法的。

  忽然，他想到了那段被塞進他腦子裏的記憶，不敢確定地說：

  “可能，是一位老前輩告訴我的吧。你快找點紗布去，一會得給他的傷口包紮上。”

  “嗯。”二丫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朝外麵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李攸看著她有點晃晃悠悠地，急忙問她怎麽了。

  “我......我好像，有點暈......”

  話音一落，李攸看她快要撲倒了，兩步上前將其摟在懷裏。

  “咋了，你是不是受傷了？”

  見她緊緊合上了眼皮，李攸慢慢地將其放倒在地上，上下尋找著任何可見的傷口。

  掀起裙子一看，果然發現在她的大腿上，嵌進了一塊石子。而石子所處的位置，正在動脈之上。

  李攸剛把手放上去想要將其摳出來，忽然想到，如果真摳下來，很有可能會導致動脈血管破損，就眼下的條件來說，非常危險。

  輕則截肢，重則流血身亡。

  “這可太他媽寸了！”

  李攸猶豫不決地抬手、落下，始終不敢觸碰哪裏。

  還在躺著的老吳見半天沒有聲音，輕輕地說道：“大師，大師你們倆走了麽？”

  “沒有，二丫也受傷了。”

  “嗬，剛才聽她的聲音還生龍活虎的，這是傷到哪兒了？”

  “大腿動脈，被一顆石子給打中了，現在不知道血管破沒破。”

  老吳嚐試著起身，但腿還被泥土埋著，無法動彈。歎了口氣之後，他放棄了掙紮，虛弱地說：

  “賭一把，這麽僵持下去，她的腿也指定廢了。”

  李攸搖搖頭說：“你們的命，不能由我做主。”

  “大師，沒有你的話，我們早都死翹翹了，快動手吧。”

  選擇，對於李攸來說，就是麻煩的事情。

  升高三的時候，是選擇文科還是理科；工作的時候，是選擇提成還是死工資。

  每每遇到各種各樣的選擇，李攸的內心都會矛盾許久。

  畢竟那些都是自己的破事兒，選錯了也許也有機會彌補。

  可眼下麵臨的，可是生死攸關的決定，如果錯了，就真的沒有重來的餘地了。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音爆聲兒。抬頭望去去，發現安妮正好落在了不遠處。

  李攸充血地眼睛，死死地瞪著她，接著低沉地說道：“還真是條瘋狗，窮追不舍。”

  “別把我想的那麽混蛋，我隻是來確定一下你們死沒死而已。”

  “沒死呢？難不成要補上一刀？”

  安妮苦笑著搖搖頭，接著熄滅了身上的火焰，蹲在李攸眼前仔細地看著二丫受傷的大腿。

  李攸看到她光著個身子蹲在眼前，急忙把頭低了下去，不自覺地說：“你能不能把腿並上？”

  “思想真肮髒，快上一邊待著去吧。”

  李攸一看她攆自己走，急忙道：“你要對她做什麽？告訴你，用不了多久，我的手就長回來了，到時候......”

  “啪嗒”，安妮將二丫大腿上的時候摳了出來，接著朝李攸的腦袋扔了過去。

  “廢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