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劉吉驥這麽一說，卜凡立刻重新審視這家人。

  這人家一共有三口人，父母帶著孩子。在別人眼裏來看，可能隻是尋常百姓一般。但細一看，果然是有點反常。

  因為這孩子看著都有十多歲了，還被父親懷抱，這不符合當時人的做法。

  剛才卜凡尋著妖氣尋來的時候，隻專心尋找劉吉驥，並沒有仔細看他們。

  現在看來，這家人不僅行為反常，而且在他們的額頭之上，還漂浮著些許的黑氣。

  如若不仔細看，確實看不出來。

  反觀劉吉驥，雖說麵色發白，但從他說的話中能聽出來，這人現在並不像他師兄那樣，兩人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這家人一看被識破了，想跑是跑不了了，父親一下把孩子扔到炕上，接著釋放出陣陣濃鬱的青煙，看樣子是準備跟卜凡鬥上一鬥。

  但他們不知道，卜凡酷愛煉丹吃藥，身體已經被汞石丹藥浸透了。

  這點毒性的霧氣，對他來說，如同瘙癢一般。

  連口鼻都沒有遮掩的卜凡，直接抬劍斬之，三下五除二就滅掉了兩隻妖孽。妖術一破，躺在地上的父母二人，赫然變成了一對黃皮子。

  但是那孩子十分敏捷靈巧，在他們打鬥的時候，不知從哪兒溜了出去。

  “哼，小小妖孽，今日就放你一馬，再叫我看見你，必當誅之！”

  卜凡說完，就將寶刃收回劍鞘之中，可身邊一直盯著他看的劉吉驥，卻不屑地說道：

  “我說你老眼昏花，你還好意思反駁我麽？”

  “什麽？”卜凡不知自己到底又看錯了什麽，因為剛才走眼了，也沒敢多言，略顯著急地問他。

  劉吉驥拉過椅子，一屁股坐上去，接著道：

  “那溜走的孩童，正是毒蟾化作的。原本我與師兄二人壓製住了他，但是不知是誰破了我二人留下的符籙，才被他跑掉的。”

  卜凡一聽，本來還在苦苦找尋的毒蟾，剛才竟然就在自己的麵前。

  而且，他竟毫無察覺，心說果真自己是老了，一時間羞愧湧上心頭。

  扭頭看了劉吉驥半晌之後道：“你師兄他傷天害命，已然被我手刃，但因你剛才幫了貧道，不如就歸於我派之下，修成正道如何？”

  “正道？嗬嗬，也許我師兄是因為某種是非，破了我倆立下的規矩，被你殺害，我沒什麽好說的。但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這些所謂的正道之人廝混一起的！”

  說完之後，劉吉驥站了起來，接著轉過身說：“來吧，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聽之一番話，卜凡也有點懷疑自己還有沒有能力收他為徒，或者教他向善。

  遲疑半晌，張嘴道：“你走吧，今日就算是扯平了，如果日後讓我得知你為非作歹，我定會取你性命。”

  李攸瞧著卜凡的眼睛，發現他本來還是一副老小孩的模樣，現在變得無比的滄桑，隻好岔開話題，問他究竟抓到那毒蟾沒有。

  “還沒有，但是貧道得知前一陣子，在古王廟鎮，有人看見了徐徐的青煙從青雲山西側冒了出來，那邊正是坐落在邊界之上的羅淩古鎮。所以，我才想去那裏看看有沒有線索。”

  趙半仙兒接過話道：“那我二人也隨師兄一同前去，好有個照應。”

  李攸在這個時空裏待了快三天整了，一個好覺都沒睡過，現在腦子裏又全是些詭異迷離之事，弄得他有些萎靡。

  瞧著兩個老頭正盯著自己，又不好拒絕，隻是小聲問道：“咱們這兒離那個羅淩鎮有多遠？”

  “二十裏地而已，快馬加鞭的跑，半天都用不上。”

  李攸想了想道：“晚輩自從下山之時，到現在一直未曾休息，我還是睡會兒去吧，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兒就行了。”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霧氣昭昭，將通往古王廟鎮的路給遮擋的嚴嚴實實，就好像在警告李攸三人，此行一去，定當凶多吉少。

  正在解著拴馬繩的李攸見狀，有些擔憂地對卜凡說：“師伯，你們倆人對付那妖孽沒問題吧？”

  “哈哈哈”，卜凡仰天長笑，然後道：“那妖孽撐死了就是詭計多點，它拿點兒本事，就連我這不成器的師弟都能對付的了。”

  李攸將目光移至趙半仙兒身上，發現他正斜眼看著卜凡，嘴裏還嘀咕著什麽。

  心說這倆老頭還真是老小孩兒，都一把歲數了，還喜歡鬥嘴耍貧。

  “咱們快些出發吧，一會兒怕是要下雨。”

  三人上馬之後，卜凡首當其衝地在前麵引路，李攸跟著趙半仙兒，騎著馬緊隨其後。

  馬蹄聲一起，驚的林中的飛禽亂作一團，“嘰嘰喳喳”的鳴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跑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太陽逐漸從雲中鑽了出來，將霧氣蒸發的一幹二淨。

  崎嶇的山路，也緩和了起來，很快就匯成了平坦大路。

  “前麵就是古王廟鎮了，咱們先稍作休息！”

  馬上的卜凡回頭喊完之後，就用腿使勁兒夾了夾馬身，促使著馬匹加快速度。

  到了鎮上，就不能再繼續起碼了，這是規矩。

  李攸問趙半仙兒為什麽，他說除了朝中大臣，和大將軍之外，隻要是進了城，就必須下馬用步行。

  “哼，後生，你知道他為什麽知道這麽多麽？”

  “不知道。”

  卜凡一勒馬韁，站住了腳步，對李攸道：“你知道皇上姓什麽嗎？”

  “姓......姓趙？”

  “對頭，那你應該明白了吧。”卜凡有些神秘地對李攸使了個眼色，然後瞟了趙半仙兒一眼，就繼續牽著馬往前走去。

  看了看好像有心事的趙半仙兒，李攸曾經一度也猜測他是不是跟皇上是一家人，畢竟這個姓氏實在太過敏感了。

  “師傅，您......”

  “閉嘴。”

  “好嘞。”

  三人找了一個客棧，將馬拴好，就在樓下要了些點心和茶水，打算補充下體力。

  兩個老頭都有點看不慣對方，也就沒有太多的話語，李攸一個人也算是落得清淨。

  這時，一個長長的車馬隊伍，從他們來時的路上經過。在最前端，有一壯碩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好不威嚴。

  剛才還聽趙半仙兒說，不是將軍大官級別的，不能騎馬在城中走，立刻就出現了騎馬的人。

  邊上看熱鬧的老百姓，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說什麽，李攸本身好奇心就重，兩步上前，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

  “二哥，聽說了麽，羅淩那邊的凶宅就是被這家人給買去了。”

  “是啊，這不是有病嘛，錢多花不了給我多好。”

  “你想什麽呢？”

  “我就是說說而已，要是換做老弟我，就拿買房的錢，娶他七八個媳婦兒，那日子多美......誒呦，誰啊，誰敢拽老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