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張西望之後，李攸也沒找到說話的人藏在哪裏，等小蘭伸手指了指棚頂上掛著的一個揚聲器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蘇瑪麗，第二個世界裏的激進老女人。李攸似乎還能想起來她身穿白大褂的模樣，那高高的顴骨，滿臉的皺紋，還有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

  想到這些，他隻希望這個女人不會像自己印象中的那個蘇瑪麗，豪橫霸道。

  “老師，我帶個朋友來看看你。”小蘭在李攸愣神的時候，對著空氣說道。半天，才得到了揚聲器的回應。

  “哎，你來就來，也不給我拿點東西。”蘇瑪麗有些失真的聲音消失之後，五米開外的氣密門便徐徐打開。

  小蘭下意識地拉著李攸的手朝門內走去，一進去，李攸就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從天花板到地麵，到處都是纏繞的光纜電線。昏暗的燈光，也被遮擋住了大半，需要適應一會兒才能看清屋裏的環境。

  小心翼翼地繞過這些電線之後，就是一圈一圈的緊密擺放的櫃子，李攸急忙問小蘭這些都是幹什麽用的。

  “這些都是服務器組，在網絡戰爭後，咱們的服務器裏的資料基本上都丟失了，唯一的備份就在這裏。”

  李攸看著這些櫃子，忽然想到了什麽，張嘴問道：“我之前在隊裏跟吳姐調查黃百千的時候，發現裏麵沒有他的照片，是不是因為網絡戰爭的緣故？”

  “對，一會兒要是處理完咱們的事情，就幫你看看能不能找得到黃百千的資料。”小蘭說完，急忙往裏麵走去，終於在裏麵一個不大的房間跟前，站住了腳步。

  這個房間，是完全獨立的一個放大版的盒子似的，通過李攸初步的判斷，覺得這房子應該是某種絕緣材料。

  正當他打算靠近看看的時候，在房間的四周圍，忽然亮起光芒，而蘇瑪麗的臉立刻出現在房間的四麵牆上，李攸這才知道，原來這牆麵上都是由屏幕組裝成的。

  這四張臉，並不是真實的人臉，而是用某種軟件繪製成的三維圖像，由於沒有上貼圖，看起來很詭異。

  “小蘭，你怎麽又瘦了，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行就別幹那份工作了，來這裏幫我。”牆麵上的人臉自顧自的說著話。

  小蘭苦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老師，咱們還是說重點吧，我這次突然造訪是有一事相求的。”

  “你先說說，這件事兒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你身邊這個小白臉？”

  李攸聽到小白臉一詞，忽然覺得有點委屈，自己從小到大，說不上是三好學生，但也從來沒有人這麽形容過自己。

  可是小蘭聽見老師的話，卻猶豫了一會兒，接著麵帶笑意地說：“誒呀，老師，你就別老拿我開玩笑了，我這次找你真的是有重要的事兒。”

  “嗬嗬嗬，你還是不怎麽會撒謊”，說完，牆麵上的臉就消失了，偌大的房間裏再次陷入黑暗之中。緊接著，從角落裏一陣機械齒輪攢動的聲音想起，由打小房間後麵的牆上開啟了一道門。

  一個坐在電動輪椅上的人，正慢慢地繞到兩人麵前。李攸看著這張臉，心說還不如自己記憶中的蘇瑪麗長的順眼。

  滿頭的銀絲白發，整齊利落地倒背在腦袋上；由於年齡過大，臉部的皮膚已經鬆弛到不行，就像融化的冰激淩，耷拉在兩邊；整張臉，隻有那對眼睛還算看得過去，藍的就像是大海一樣。

  小蘭看到蘇瑪麗的時候，臉上一陣酸楚，緊忙走到她身前，蹲下身撫摸著她蒼老的手道：“老師，你的腿怎麽了？”

  “老了，也懶得走動了。咱們也別耽誤工夫了，有什麽事兒快說吧。”蘇瑪麗說完話，將目光對準了李攸。

  見到她這麽看著自己，李攸覺得有些別扭，尷尬地笑了一下。小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吸了一下鼻子說：“老師，今天來是想問問您能不能幫我們弄到高密度的防輻射材料？”

  “那就隻有用鋨99了，不過你應該清楚，這種材料的價格吧？”

  小蘭推著蘇瑪麗走到餐桌跟前，給老師倒上了一杯咖啡，接著說道：“錢還算好說，我們用到的也不多，就是想能快點拿到手。”

  喝了一口咖啡，蘇瑪麗看著東張西望地李攸說：“那你可挺幸運的，我還真知道誰那有。”接著，她端著咖啡旋轉了一下輪椅，對著小房子道：“不過，你得跟我說說要拿來幹嘛？”

  “我有一個儀器，小蘭說有輻射，想要做一個保護罩。”李攸一說完，蘇瑪麗急忙轉了過來，疑惑地問李攸是什麽儀器。

  兩人麵麵相覷，半晌之後，李攸點點頭，小蘭才把儀器的作用說了出來。

  “扯淡，你們能不能有點創意？想用時空穿越來蒙我，也得等到我得了老年癡呆才好用！”

  見她不相信自己，小蘭急忙走到她跟前緊張地說：“老師，我可從來都沒有騙過您，這事兒是真的。李攸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

  屋裏三個人爭執不下，忽然間所有的燈全部熄滅，接著閃起了紅色的警報燈。李攸看著小蘭，疑惑地問怎麽回事兒。

  蘇瑪麗慌張地四處察看了一下，然後快速從輪椅上起身，對二人道：“你們跟我來。”

  三人繞到小房間的後麵，蘇瑪麗伸手將掛在牆上的一捆電線拽了下來，牆麵上出現了一個按鈕。按下之後，在牆麵上打開了一個門，裏麵的空間大概可以容納兩個人。

  “快進去！”

  “老師，怎麽了？”

  蘇瑪麗一把將小蘭推了進去，然後看了一眼李攸說：“你們在裏麵藏好，要是我被抓走了，你們進控製室裏，會找到你們想找的東西！”

  等李攸也站進去後，小蘭眼圈紅紅地看著蘇瑪麗，想要張嘴說話，卻被她捂住了嘴。

  “不用擔心我。”說完，蘇瑪麗伸手將門關上了。

  在牆壁裏麵，李攸跟小蘭貼麵站著，雖說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可孤男寡女的離得這麽近，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聽得見，讓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李攸起了生理反應。

  “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他說完，並沒有得到小蘭的回應。雖說看不見她的臉，但通過她低沉的啜泣得知，她應該還在擔心自己的老師。

  而牆麵之外，原本吵鬧的聲音，也無影無蹤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蘭小聲地說：“外麵應該沒人了，咱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