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能看懂別人的眼神，聽懂別人說的話開始，才發現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可憐我。”聞一舟撿起一塊石頭，用盡全力的扔向溪中， 然後雲霽瑤聽到了他的憤怒：“我不要任何人的可憐！”

  聽著他的話，雲霽瑤想到了在二皇子府中看到他時的模樣，“所以，你就讓大家都討厭你？”

  “討厭有什麽可怕的，可憐才可怕。”聞一舟說：“有祖父祖母，我一點也不可憐。”

  雲霽瑤才意識到，自己對聞一舟的側隱之心也是因為……可憐。

  “可是……”聞一舟的聲音裏帶了絲顫抖，一直看著溪麵的他轉過頭來看向雲霽瑤，雙眼通紅，“祖父哭了。”

  雲霽瑤心微微拎起。

  聞一舟道：“因為我被全京都的人討厭，被罵，祖父哭了。”他說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眼淚奪眶而出，然後他轉過頭去抬手擦去落下的淚水，“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祖父哭。”

  這也是她第一次了解這個所有人提起都搖頭歎息的孩子。

  他敏感卻又聰明， 倔強又讓人心疼。

  雲霽瑤起身走到聞一舟的身旁，“一舟，需要抱一抱嗎？”

  聞一舟卻側過身子，背對著雲霽瑤，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不要！”

  “可是我想抱抱你。”雲霽瑤說完從身後將聞一舟抱進了懷中。

  聞一舟身子隻僵了下，並沒有掙脫。

  雲霽瑤一手環著聞一舟，一手輕輕的覆在他的頭上，“做回自己吧，不要故意做讓所有人都討厭的你，也不要做讓祖父祖母心安的你，就做真正的你。想打架打架，想罵人罵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做什麽做什麽。”

  滴噠

  雲霽瑤感覺到環在聞一舟的手臂上有絲濕潤感，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

  雲霽瑤沒有再說話，隻是這麽靜靜的陪著聞一舟，陪著這個懂事的小孩。

  過了許久，許久，聞一舟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臉，悶悶道：“我要變強大，保護祖父祖母。”

  “那就去做，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去做。”雲霽瑤說。

  “可是……”聞一舟說：“你外祖父不肯收我。”

  “啊？”雲霽瑤微訝異的低頭。

  聞一舟掙紮了下，雲霽瑤鬆開了手，他回頭看著雲霽瑤：“我祖父都親自去說了，你外祖父都不肯收我做徒弟。”

  還有這種事？雲霽瑤還真是不知道，不過外祖父不收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他想了想道，“你也不一定要習武，可以習文啊。將來做一個跟你祖父一樣厲害的文官不是挺好？”

  聞一舟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雲霽瑤想了想道，“因為朝中都看重武官，所以你不想做文官？”

  聞一舟仍是沒有理她。

  雲霽瑤道：“一舟，如今大家都看重武官那不過是大家的偏見而已，文能安邦武能定國，一個國家想要真正的繁榮昌盛是離不了文 官的，等以後時間慢慢的長了，你就會明白文官……”

  “我不喜歡讀書。”聞一舟不耐煩的打斷雲霽瑤的話，臉上浮出一絲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