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由你說出來可就不對勁了，老頭子。”

  無奈的放下報紙，白蘭頓翠綠的眸子與鄧布利多天藍色的瞳孔相視，語氣略帶點嚴肅地說：“你可是我們的頭兒，我們接下來該往哪去的方向路標，如果連你都不確定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其他人知道了絕對會混亂的。”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你不是所謂的‘穿越者’麽？早就知道我未來的一些所作所為了吧，和你說也沒什麽關係。”

  喝了一口熱茶，鄧布利多揮舞著接骨木的老魔杖，讓茶具重新去自熱一下，雙手交叉置於麵前說：“彼得並不是個天生的壞人，他還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無論是參與‘劫掠者’也好，跟著其他人一起學會阿尼瑪格斯也好，甚至他被分到格蘭芬多都並不是出於他自己的選擇————他隻是太懦弱，太習慣於依附他人了。”

  “所以呢？這和咱們把他定罪丟進監獄有什麽相衝突的麽？”

  白蘭頓一臉呆滯地等了半天，發現老鄧頭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就沒下文了，攤開手道：“他接受了波特夫婦的赤膽忠心咒契約，發誓不會說出去，結果轉頭就賣了個幹淨，導致兩人身死，哈利也差點掛掉，被布萊克追殺的時候更是為了逃命而害死了一整條街的麻瓜，這還不足以讓他人有權對其進行製裁麽？”

  “當然有，這一點母庸質疑。”壓了壓白蘭頓的疑惑問句，鄧布利多再次歎了口氣說，“哎......我就是在想，如果當年我們的教育做的更好一點，讓他能夠嚐試去與自身的懦弱抗爭，像你說的‘喚醒命運這個沉睡的奴隸’，是不是他就不必走到這步田地，許多人也不會因此而死。”

  “你想多了，就算當年波特夫婦沒有更換保證人，他們的位置暴露也是遲早的問題。”拉了張椅子坐下，白蘭頓翹著二郎腿反駁道，“劫掠者四人組的名號人盡皆知，當伏地魔這個迷信預言的家夥知道哈利.波特這個名字時，他就有的是辦法來找出他們：要麽是佩迪魯，要麽是布萊克，要麽是盧平。如果這幾位至交好友接二連三的死在伏地魔手下，以詹姆斯.波特那個性子你覺得能忍耐得住？結局隻會更加悲慘而已。”

  “如果我們能給彼得更多的支持，如果.......哎......”

  揉了揉眼睛，消去有些泛紅的眼角，難得可以找人傾訴的鄧布利多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搖了搖頭說：“再怎麽自我吹捧，我們始終是人類啊......人類，一直都是有極限的。”

  “......所以，你打算不當人了？”

  “......？”

  “沒什麽，一個前世的梗而已。”

  擺了下手，白蘭頓摘下自己的三角帽，遙遙向他行了一禮道：“老頭子，我敬佩你到了這個年紀還能保持這份憐憫之心，也承認你現在所獲得的成就很大一部分都是依靠它才能成功的。但世界並不像你所希望的那樣會一直變好，總要有人承擔光亮之下的陰影部分，這是人類社會本身的局限性————我想你肯定是明白這一點的，隻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始終以人性本善為基調去幹工作，隻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昧地聖母心反而會導致事態朝著另一種極端形式轉變？”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麽？”

  “建議說不上，隻是想提醒你一句：伏地魔不是什麽彬彬有禮的決鬥對手，他是個瘋子，什麽手段都敢用的瘋子。你這邊除了一個阿拉斯托.穆迪，還有誰能真正放開手去大幹一場？就一個斯內普心裏是有想法的，你看他這次對彼得.佩迪魯動用死刑的行為就能看出來，但他同樣受著約束，還是個相當沉重的約束————如果真發生戰爭，你這等於是自縛雙手和對方打，原本優勢直接被你自己限製成了劣勢，死傷自然就在所難免了。”

  “但我們不能為了贏，而把自己的道德水平降到與對方一樣！那樣的話，我們戰勝湯姆後又和食死徒們有什麽區別？”

  “所以啦？你不就把我給找來了麽？”

  老獵人又戴起帽子，隻露出了一排奸笑的牙嘴對著鄧布利多：“作為可能的無限製戰爭的最後一根保險絲，我這個不死的獵人簡直就是最完美的盾牌與警戒設備，肯定要花費大心思拉攏進來啦？真是的，你這糟老頭子，明明早就知道這些東西，就是不肯親口從嘴裏說出來，還非得別人幫你捋一遍心思，小心我到處宣揚你的偽善者之名啊？”

  “......也許吧，哎.......我也有點搞不清自己真正想要什麽了......”鄧布利多苦惱的撓了撓頭發，語氣黯然地說。

  “誒！別泄氣啊夥計，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

  隨手拿了一本書翻了起來，白蘭頓隨意地說：“領導有領導的工作，下屬也有下屬的工作，每個人各司其職，組織才能運作良好，不是麽？你就好好的當你‘史上最偉大的白巫師’吧，麻煩的事情，我這個黑戶會幫你解決的。”

  “嗯，謝謝你了，白蘭頓。”

  “別謝，隻要你以後別閑的蛋疼頻繁找我做心理谘詢就行了。都一百一十多歲了，還需要別人幫助才能明晰本心，也太不像樣了點吧？”白蘭頓斜了他一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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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心動魄的一個月過去，時間也來到了十二月底，聖誕節假期前夕。

  盡管彼得.佩迪魯的事情在巫師界掀起了軒然大波，霍格沃茨內部的討論熱度也居高不下，但一個十二年前的罪犯終究是比不過即將前來的假期，在第一場大雪下下來後，所有學生的課餘話題就都變成了聖誕節的出行計劃與禮物相贈。

  蟲尾巴的後續審判白蘭頓沒有跟進，一是因為他除了秘法攻擊外什麽魔法都不會，硬是去湊熱鬧反而可能拖後腿；二是這件事從根本上來說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被害和被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就沒什麽事情是他必須要去做的。

  反正即便蟲尾巴還是跑了，以現在這個輿論架勢來看，鄧布利多還是能把小天狼星給弄出來的，這已經完全是意見確定事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