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有更簡單的方法解決你。”

  張玄生冷漠的看著人形黑霧，手中的劍依舊沒有刺下去，盡管人形黑影已經不再退了。

  他倒不是站在勝者的立場口出狂言，如果正麵純憑武力對決，他倒真不一定能穩穩拿下這人形黑霧。

  盡管對方在自己這一劍下一退再退，到退無可退敗北，絕不代表這人形黑霧是個弱者。

  起碼如奧庫西斯之流，對上人形黑霧多半活不過幾息。

  再加上這東西形態詭異，有多少逃跑的方法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即使打贏了，也不敢保證能留下對方。

  可他張玄生對戰強敵，從來靠的都不是正麵的純武力，就眼前來說，這人形黑霧再強，也超不出仙帝的境界。

  他之前認為自己此境無敵，倒不是自大到了認為單憑仙帝修為劍帝造詣便可縱橫無敵，而是他的某項技能在突破後又變得有用了。

  神封門的封印秘術，之前因為誇了大境界，就算有他的氣運之力加持，封印概率也是零，而現在變成了一。

  封印秘術隻是將對方變成手辦，就算毀壞了匣子，也相當於殺死了被封印的生靈，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那太便宜這家夥了。

  他之所以采用這種方式，就是要讓東西持久的痛苦，等待著翻盤的希望，等到絕望，就像聖城中那些等著希望赴死的人一樣。

  “張玄生，你以為你贏了？”

  那人形黑霧此時承受著萬劍蝕骨的疼痛，但聲音依舊平靜。

  到底是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詭異生物，相同這一戰的關鍵後，也看開了些，至於生死，祂們這些生靈從來都不那麽看重，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隻是，還沒有覲見過那位……的……王，有些遺憾罷了。

  “你知道嗎，當我看見你是這種東西的時候，十分遺憾……”

  張玄生卻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因為你這樣的東西，折磨起來實在沒什麽出氣的快感，沒有血肉橫飛，沒法讓你腦漿四濺，沒法對你千刀萬剮，沒法對你……”

  張玄生說著，停了下來，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的怒氣也更盛了幾分。

  “……但最讓我感到憤怒的是什麽你知道嗎？因為我發現，即使你就是那所謂的邪神，殺了你也無濟於事，那些死去的人們也回不來了，而這種事情你們那邊的狗東西在其他世界依舊在做。”

  張玄生的聲調越來越高，人形黑霧消散的越來越快，“看”向張玄生的眼神卻像透著嘲諷。

  “張玄生，我的任務隻是帶走ri大人，可從來都不是……殺你啊。”

  麵對神祇都難以忍受的地獄般的痛苦，人形黑霧卻一直都忍耐了下來，說道最後，似乎有幾分快意，仿佛看到了張玄生死期一般。

  張玄生對於人形黑霧的挑釁反而眼神平靜了下來，笑了笑道：“所以你還不明白嗎？”

  人形黑霧終於迷惑了，祂不知這個方才盛怒的男人此時為何要笑。

  張玄生俯下身子，貼近人形黑霧的耳邊，輕聲道：“你一開始……就是個棄子啊。”

  說罷，在人形黑霧震驚疑惑的“目光”中，劍意激發，瞬間將所有的黑霧源點抹殺。

  烈日炎炎，熱風吹過，帶起陣陣沙塵，也帶起張玄生鬢角有幾絲淩亂的發絲。

  他收回從未觸敵便殺敵的紫宵劍，一時覺得有些空虛。

  他想起曾經魔尊蘇臨私下裏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有些路踏上了，你發現是殺不盡的。”

  人形黑霧邪神確實是主導聖城一事的幕後黑手，但祂也不過是那個詭秘世界中“大人物”的棋子罷了。

  他殺了這個，再往上殺，會發現越來越多，直到自己打不過，殺不動為止。

  但蘇臨那天還說了另一句話。

  “那就先殺到頭再說。”

  張玄生正了正衣襟，他沒興趣問人形黑霧為什麽要這麽做，要帶走貞德，他不感興趣，但要動他的人，來一個他殺一個。

  他抬頭北望，風甚是喧囂，眯起了眼，自語道：“那麽，來殺我的正主，是不是該出手了？”

  話音剛落，炎炎烈日瞬間扭轉乾坤，天空化為一片暗紅。

  大雨傾盆而降，每一滴雨，都是粘稠的血液。

  泥濘的沙地上翻轉鼓動，一根根藤蔓破土而出，帶著荊棘的血色，於血月中綻放出妖異的白花。

  喧囂的風終於停了，眼界中隻存那一根橫穿天地的血腥荊棘，驀然的顯化，像是它本就存在於那裏，貫穿了時間因果，朝張玄生刺來。

  避無可避！

  仿佛是命運之矛，鏈接鎖定了他，無論他怎麽閃躲，都會被追上，而攔在它前麵的一切，都會被粉碎。

  唯一神出手了！

  張玄生並不慌張，儲物間中一物取出，迎了上去。

  “滋滋滋——”

  碰撞之時並未有震天的轟鳴聲，而是刺耳的爆響，隻拘泥於方圓之間，張玄生的耳膜都在滲血，但他眼神清明，直視著前方。

  這道攻擊終究是沒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被一件他帶在身上許久的物件給擋下了。

  與荊棘交接的那座石像在不斷的顫抖，表皮開始出現一絲絲龜裂，並且裂痕越來越大。

  靈明石猴。

  這是他在大雷音寺遺址中帶走的東西，據普華說是禁忌存在煉製的禁器，但張玄生一開始就發現了，那股石化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源自這靈明石猴。

  這靈明石猴也是被那股力量給封印的！

  他嚐試過打碎這靈明石猴，但卻發現並非像大雷音寺中其他被石化的僧人一般脆弱，反而堅不可催，就連他的劍道也隻能在上麵留下白印。

  要破解這種石化，他發現必須要那個層次的力量才有可能突破。

  他很好奇，連禁忌存在都隻能選擇用特殊方式封印，卻沒有殺死的家夥，到底是什麽存在？

  不管怎麽說，都不會是唯一神可以忽視的。

  兩股力量碰撞之處，石皮漸漸脫落，靈明石猴原本猙獰可怖的神情也漸漸“軟化”了。

  哢嚓——哢嚓——

  靈明石猴的四肢開始有了動靜，石皮脫落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