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歌不知道自己師尊是怎麽做到的，但他知道，師尊為了今天的這一擊。

  讓主動讓自己的真靈神魂與詭異法則交融數百萬年，不得超生。

  本來以其當年的境界，就算不敵那個世界的詭異，就算身死，也絕對能夠真靈超脫，再入輪回。

  但他自己選擇了放棄，為了研究對付詭異世界的手段，不惜以自身真靈受難數百萬年的代價，也要選擇融合。

  一切都是為了今日，能夠以特殊手段，為自己的後人拖延一些時間。

  “不……或許師尊他，以為這樣能堵住那個巨大空洞吧。”

  餘歌流著淚，長歎自語道。

  當年的師尊，或許是想以詭異法則對付詭異法則，以這種方式填上那個大洞，但事實證明這是不現實的。

  那一個時代的天驕，燃燒了自己的所有，到頭來，也隻能阻攔裂縫張開的時間。

  這是何等的可悲？

  這一刻，碎星陵的無數弟子，皆伏地痛哭，為人類，為九霄世界生靈的無力，而感到悲愴和絕望。

  張玄生也是在遠方剛剛趕至，恰巧看到了這一幕，心有戚戚。

  “轟——”

  一道巨大的身影落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張玄生有些意外，看著這尊粉灰色的巨大生物，一時有些迷惑。

  “哼哼——哼哼——”

  直到那略微熟悉的豬叫聲響起，他才知道來者是誰。

  “師弟，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莫殤忘從佩奇身上跳下來，笑著說道。

  “你不在上界好好呆著，跑下來幹嘛？”

  張玄生佯怒道，此時下界是何等的危險。

  莫殤忘腦袋縮了縮，似乎是想起了之前老爹的教育。

  但隨後又神情嚴肅了起來，道：“師兄我沒什麽本事，跟那什麽毛玩意拚命，我也幹不來，我隻是想著，如果不行，還能帶著你和老爹他們跑路。”

  “哼哼——哼哼——”

  佩奇又豬叫了兩聲，隻不過配合它現在這體型，那可真是震的耳朵疼。

  “佩奇的意思是說，它現在可厲害了，能帶不少人一起安全突破跨界。”

  莫殤忘解釋道。

  張玄生：……

  莫師兄，你什麽時候，豬語滿分了？

  “無需如此，此劫可渡。”

  張玄生搖了搖頭道，雖然莫師兄的言論還是一如既往的慫，一點不像是個已經成為仙尊的年輕天驕該說的話。

  但他還是心中湧起淡淡的暖意，因為就是這樣膽小怕事的莫師兄，在這種時刻，也惦記著自己，想要下來接他。

  他這一瞬間想起了許多。

  想起了小時候在月神宮和諸多師姐躲貓貓的日子，想起了在神封門和莫師兄研究下一頓吃什麽的日子，想起了第一次外出天元秘境時見過的各式各樣的同代。

  悟劍能力超凡的李自然，嘴碎的姬子軒，一心想找個神獸的古閡，表麵高冷實則最後也是舔狗一條的餘歌……天天求指點的慧明，有點倒黴但十分仗義的淩子涵，成天想著要迷倒自己的柳紅楓，言語犀利的淩墨雪，溫柔體貼的葉翩躚，還有那個此時在空中想著救世的傻呼呼的女子。

  大家都有很多缺點，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說到底，不管修為到了何等地步。

  大家都始終是——凡人啊。

  我張玄生，又何嚐不是呢？

  “走吧，去會一會，對麵的那個家夥。”

  張玄生笑了笑，本想拍一下莫師兄的肩膀，卻發現如今他已經夠不到了。

  “玄生師弟。”

  莫殤忘還想勸說，卻發現張玄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這倒是讓他有幾分震驚，他現在可是仙尊境界，剛剛感知下，玄生師弟可依舊是凡境的修士啊。

  這也是他剛剛想勸說，將師弟帶走的原因。

  他本以為師弟在下界會再創奇跡，等自己下來發現，師弟已經成仙帝了，一切都被其掃平。

  可剛剛見麵他發現不是的，所以就心生退意，但師弟好像，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底牌啊。

  “聖女殿下，請抓緊！”

  神國陣營中，有人向貞德傳訊，即使有碎星陵的老祖爭取了時間，情況也沒有好轉。

  貞德在空中沒有反應，隻是一雙無情的眸子，掃了眼下方的神**隊。

  她現在的心靈已經放空，感覺不喜不悲，這世間的一切都仿佛不在意了。

  就連那頭上的巨大裂縫，都仿佛不在其眼中，是否阻止其張開，是否帶領九霄世界逃離劫難，似乎都不重要了。

  “唉——所謂神，就是無情的啊。”

  教皇格裏高利，歎了口氣，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似乎命不久矣。

  即使沒有這場天地大劫，他也活不過這個年歲了。

  “教皇冕下，這樣真的好嗎？”

  神聖騎士長蘭斯洛特臉憋得通紅，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戰士，站在原地等待別人拯救，這是極其屈辱的。

  況且頭上的聖女，還不過是個二十歲出頭的花樣少女罷了，他們這些軍人卻躲在其身後。

  “蘭斯洛特，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現在恨不得燒死自己，可那又如何呢？我們替代不了聖女殿下，真神並不青睞我們，我們……連奉獻生命，祂都看不上啊。”

  異端審判所所長克勞德歎息道。

  是的，讓神出手，當然是有代價的。

  凡人的身軀，怎能承受神的力量？

  等到神祗的完全降臨，或許隻需出手一次，貞德的身軀就會完全崩壞，靈魂也將回歸真神的懷抱，這都是支付的代價。

  時間又推移了一刻鍾，那裂縫後的存在，似乎是因為被阻攔了一瞬，感到了憤怒，此時突破的力量更加狂暴了。

  九霄世界的生靈們，都能聽到那狂野的撞擊聲，像是有一尊吞噬萬物的巨獸，正在撞擊著封鎖它的囚籠。

  貞德身上的神性也愈發濃鬱，在空中緩緩拉升位置。

  這一刻，無數的生靈，無論東方、西方、北海，都紛紛跪地高呼聖女之名。

  一年來詭異法則的折磨，以及如今的絕境，讓生靈們陷入了瘋狂，要抓住眼前最後的救命稻草。

  濃鬱的信仰之力聚集，肉眼可見，如同一條橫跨九霄世界的長龍，加持在貞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