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這些女孩怎麽這麽瘋狂？

  看著那三個被劇組工作人員連拉帶拽、向遠處拖走的三個高中女生，王南芊覺得自己的臉都沒處擺了——他隻好一遍又一遍地對著劇組裏的前輩們、導演編劇和工作人員鞠躬道歉，希望能夠多少彌補一下他心中的愧疚感。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這又不是南會長你的錯……兩分鍾之後開始拍攝，大家都準備一下。”

  盡管這好像已經是第三次因為激動的女高中生衝進了片場、幹擾了拍攝，所以整個劇組都不得不暫時停轉下來，然而薑信孝導演卻並不怎麽太過於生氣——盡管這些EXO的狂飯現在看起來確實挺讓人頭疼的，然而一想到這部電視劇的收視率還有很大程度要靠她們做出貢獻，薑導演的心情就立刻又變得好了起來。

  “南芊Oppa真是厲害啊，那些孩子為了看你兩眼，整個人都瘋了。”

  戴著個巨大的墨鏡，鄭秀晶雖然整個人都縮在一把遮擋陽光的太陽傘下，可是卻並不妨礙她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那三個女高中生一邊被拉走，還要一邊尖叫著“Oppa”的場景讓她心中有點好笑、又有點羨慕，甚至還有那麽一點點嫉妒。

  f（x）都已經出道快要四年，然而卻都一直隻處於不溫不火的地位：就算她們已經拿了不少打歌舞台的一位獎杯，可是成員們總是有種她們並不怎麽受到S.M.公司重視的感覺——現在眼看著自己的後輩EXO隻用了一張正規專輯，就在公司的強大宣傳和推動下一躍成為了全韓國矚目的焦點、獲得了如此高漲的人氣……

  “我都快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大家了，秀晶你就不要再在旁邊說風涼話了好嗎？”

  這一場他和樸信惠之間的對手戲，在劇本上一共也就隻有半頁紙的對話而已，可就是這麽短短的一場戲，卻已經耗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每一次大家才剛進入狀態準備開機，就有些“瘋子”會闖進來，就連一向對自己的飯很親切的王南芊剛剛都差一點忍不住對那幾個進來搗亂的家夥爆了粗口。

  本來他在劇組裏就是資曆最淺、輩分最小的藝人之一，卻還因為他的個人原因給劇組填了這麽多麻煩，王南芊此時的心情簡直糟糕透頂，對著在一邊看笑話的鄭秀晶也就沒有了太好的語氣。

  “南會長！你這家夥在磨蹭什麽呢？趕緊過來吧！”

  鄭秀晶才要再跟這位看起來麵色有些不善的哥哥說幾句寬慰的話，然而就站在不遠處的鏡頭前的大前輩樸信惠已經對著她們兩個人的方向喊了起來，叫走了她的那位“後輩”哥哥——眼看著那個轉身快步而去的人的背影，鄭秀晶的心裏再一次湧起了複雜的情緒來。

  在整個劇組裏她可能是演技最稚嫩的人了，所以自從正式進入了“繼承者們”這部電視劇的劇組之後，她就一直小心翼翼、謹謹慎慎，對遇見的每一位前輩、每一位工作人員都保持著非常謙虛、恭敬的態度——現在劇組裏的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個很乖巧、很聽話懂事、很好相處的人，然而卻還遠遠沒有達到和她“親近”起來的程度。

  可是也說不清是為什麽，那位哥哥做的好像也沒有比她多多少，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完美地融入進了劇組裏——無論是李敏鎬還是樸信惠這兩位主演，還是薑信孝導演和金恩淑編劇，仿佛每個人都已經和他變得親近了起來，更別說那個本來就和他相識已久了的金宇彬……

  這就是所謂的天生的親和力麽？

  “好的，第二場第一次，準備……開始！”

  薑信孝導演的喊聲在小小的咖啡館內響起：隨著這位導演的話語聲，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已經在鏡頭前做好了準備的那兩個人，還在想心事的鄭秀晶也不例外——她才摘下墨鏡，就看到那個剛剛臉色還有些不快的男人坐在小小的咖啡桌前，臉上已經換上了溫和的微笑，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什麽時候來的？”

  不隻是王南芊飛快進入了狀態，就算接連被意外的情況打斷拍攝，樸信惠這位大前輩也像是沒有受到過一絲一毫幹擾一樣——無論是那不耐煩中帶著些親密感的眼神，還是通過手臂的擺動而做出的小小的身體動作，都把角色此時應有的心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大概30分鍾？”

  “在這裏坐了30分鍾，也不點東西？你以為我們老板的錢是從地裏挖出來的麽？”

  “等寶娜來著，她應該就快到了吧？”

  一說起他的“女朋友”李寶娜來，那個家夥臉上的笑容就立刻發生了變化，就連坐在遠處的鄭秀晶都感覺到那笑容裏好像透出了幾分寵溺和甜蜜——能夠在被攝像機鏡頭近距離拍攝的狀況下如此自然地運用表情，這一份演技也恐怕早就超越了絕大多數Idol出身的藝人了吧？

  不愧是已經出演過兩部電視劇、還拿到過電視劇部門的最佳新人獎的人——想到接下來自己就要和對方一起在鏡頭前拍攝對手戲，本來就有些緊張的鄭秀晶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就連手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有些發白了。

  “啊……真是的，首爾市內難道隻有這一家咖啡店嗎？幹嘛總約在這裏……”

  坐在咖啡桌前的王南芊伸出手掏出一把小小的雨傘來，遞向了眼前正要發作的樸信惠——和提到李寶娜時的情形又有些不同，那份甜意好像已經一閃而逝，現在他的微笑之中已經隻剩下了純粹的關懷。

  “什麽啊？”

  “等打完工回家的時候，估計會下雨的。”

  “把這個給我，那你的女朋友怎麽辦？”

  盡管臉上還帶著些不自在的表情，然而樸信惠卻還是扁著嘴接過了對方遞來的雨傘——她把手中的托盤放到那張小小的咖啡桌上，對著麵前的那位“青梅竹馬”嘟囔了起來。

  “我們寶娜啊，任何時候都是電影中的主人公哦。”

  就像是電視劇或是電影裏的男主角經常會做的那樣，樸信惠的那位“青梅竹馬”耍帥般的把外套拎起來、撐在頭上，做了一個經典的替人遮風避雨的姿勢，就連台詞也是肉麻的不行——可不知道為什麽，眼看著那家夥毫不拖泥帶水、也沒有半分做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身為“李寶娜”的鄭秀晶卻覺得自己的臉上都變得有些發燙了。

  每個女孩都是有一顆少女心的，就算是女Idol也無法例外。

  “啊啊你可真是……”

  “所以你也快點找個男朋友吧！”

  “說得可真奢侈！不工作的時間對我來說都是奢侈。”

  “你到底打了多少份工啊？”

  “不然我能怎麽辦啊？屬於我的天堂啊，就隻有一個打工天堂啊。”

  全部的台詞都說完了，在小小的咖啡桌前相對而坐的兩個人的表情和動作卻沒有任何變化——直到薑信孝導演充滿喜悅的又喊出了一句“OK！”，攝像機上亮著的紅燈也熄滅了之後，這兩個人才各自動作了起來。

  “南會長你可以呀！我還以為那一段你至少也得返工個兩三次呢！怎麽說得那麽自然？你不會是已經和哪個女孩交往了吧？天天都甜言蜜語的，所以已經習慣了？”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鏡頭居然能隻拍攝一遍就成功，樸信惠忍不住站起身來，伸出手去拍了拍那個已經趴在了咖啡桌上的家夥的肩膀——這位EXO的成員是她的大後輩，年級卻又比她要大兩歲，所以她早早就和對方約好，彼此互相都不用敬語交談。

  “啊啊啊啊啊……求求你別再說了……”

  如果不是麵對著鏡頭，王南芊覺得自己是絕對沒辦法講出那樣的話來的，現在拍攝一結束，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恥感就像是潮水一樣湧了上來，讓他連頭都抬不起來了——麵對著樸信惠的調侃，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隻好死死地趴在了那張咖啡桌上。

  “非常好非常好，下一場也要保持這個狀態。”

  沒有去理會那兩位剛才在鏡頭前表現得格外出色的演員之間的對話，薑信孝導演對著攝像機的小屏幕反複確認了兩遍剛才拍攝到的畫麵，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無論是表情還是動作都做的十分完美，這讓他讚不絕口——樸信惠自然沒有什麽讓他擔心的地方，可是眼看到那個Idol出身的男孩也有如此出眾的演技功底，薑信孝覺得自己簡直是撿到了一塊寶貝。

  又能為電視劇帶來話題性，又擁有巨大的人氣，還有出色的演技——最關鍵的是，這男孩還是個很謙虛、很有禮儀、很好合作的藝人，有哪個導演會不喜歡這樣的演員？

  “南芊Oppa，以前還沒有怎麽太感覺到，可是看了剛才的……南芊Oppa，你的演技怎麽這麽好啊？”

  下一場戲，鄭秀晶就要作為“李寶娜”這個角色出境了，親眼看到了樸信惠和王南芊這兩個人第一次對戲就一次性得到了導演的認可，她隻覺得壓力無比巨大——和一群這麽出色的人在一起合作，要是就隻有她一個人拖後腿，那可怎麽辦？

  走到那一張小咖啡桌前，一想到馬上她就要在這個地方麵對攝像機的鏡頭，經曆過無數舞台、也有過電視劇的拍攝經驗的鄭秀晶卻忽然覺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了起來。

  “秀晶你也是，別跟著樸信惠前輩一起調侃我了好嗎？”

  “我這可是真心的稱讚啊。”

  羞恥感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點緩解，王南芊終於抬起了頭來，親眼確認鄭秀晶那一副認真的表情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的語氣才柔和了下來：

  “我哪裏有什麽演技啊，都是樸信惠前輩做得好，我一直都是被前輩帶動著……”

  “南芊Oppa，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講這些空話？”

  看著鄭秀晶扁起嘴、連鼻子也皺了起來的可愛樣子，王南芊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演技啊？和前輩們比起來，我頂多隻能算是不太僵硬吧？”

  “大家都準備好，第三場第一次！”

  不滿於王南芊這種應付式的回答，正準備再聲討、追問幾句的鄭秀晶才正要開口，站在攝像機後的薑信孝導演卻已經再一次喊了起來——隨著他的這一嗓子，剛才跑去喝水的樸信惠也重新坐回了咖啡桌前，這就讓鄭秀晶沒有辦法再把話說下去了。

  “秀晶啊，放輕鬆，Fighting！”

  和就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個男孩不同，這個按照韓國算法才剛滿20歲的女孩臉上仿佛就寫著“緊張”兩個大字——為了安慰這個小妹妹，樸信惠不由得輕聲地為她打起氣來：然而看著這個女孩拘謹的點頭樣子，樸信惠就知道，這第三場拍攝大概是不會很輕鬆了……

  “Cut！停停停！”

  “不對！停！”

  “CutCutCut！”

  ……

  就和樸信惠所預料到的一模一樣，和一次性得到通過的第二場拍攝完全不同，這第三場拍攝簡直可以被稱的上是多災多難——薑信孝導演的喊停聲幾乎就沒有在這一件作為拍攝地的小咖啡館裏停斷過：最關鍵的是，每一次都是在鄭秀晶這個女孩念台詞、或是進行表演的時候響起的。

  最開始是這個女孩的動作有些僵硬，之後是因為她的表情做的還不夠好，而最後這一次……卻是薑信孝導演覺得她的眼神出了問題。

  “Krystal啊，你現在麵前的這個人，是你認為搶奪了你的男朋友的視線，分走了你男朋友對你的關心和愛護，有可能把你的男朋友搶走的女人——你看著她的眼神應該很凶狠才對，哪有對著情敵，眼神卻能還毫無變化的女人呢？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別想太多，表現得自然一點，你沒問題的。”

  眼看著這個小女孩的眼眶都有些泛紅起來了，薑信孝導演也不忍心再對她說什麽狠話，隻好苦口婆心地教導起她來——同樣都是S.M.公司出身的Idol，怎麽差距會這麽大？還是說因為那個男孩的演技太好，所以才讓他對這個女孩也充滿了些不必要的期待？

  “秀晶啊，別害怕，也別緊張，這都是很正常的，我當初拍‘請回答1997’那部電視劇的時候，還曾經被連續叫停過十幾次呢……”

  因為那位薑導演宣布了休息五分鍾再繼續拍攝，所以王南芊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鄭秀晶拖到了小咖啡館的角落裏——到處在拍攝“請回答1997”的時候，他和鄭恩地作為新人，也不是沒有被當時的導演這樣“粗暴”的對待過，好在他和鄭恩地都是心性開朗、態度樂觀的人，並沒有怎麽太過於計較這些事……

  然而鄭秀晶這個女孩卻好像並不是那麽積極的類型，眼看著這個自從走進片場之後就好像帶著很沉重心事的妹妹低著頭一聲不吭，生怕辜負了宋茜對他的“交待”、懼怕於Jessica那位大前輩將來可能會對他實行“報複”的王南芊立刻展開行動，開始安慰起這個女孩來。

  “南芊Oppa……”

  “嗯？”

  隻要肯開口說話，就還是有開導的希望的——幸好鄭秀晶不是那種真的把心事都憋著不肯講的類型。

  “真的是對不起，我表現的不好。”

  “你在胡說什麽呢？你這不是一直在進步嗎？隻要把導演要求的那個眼神處理好，這一次肯定就能通過了。”

  “眼神嗎……可是我從來沒真的談過戀愛，最多也隻是……算是暗戀過，看情敵到底該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

  看情敵到底該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看著鄭秀晶紅著眼圈抬起頭，一本正經的表情，王南芊反而有些發懵起來——他也從來沒有過情敵這種對手，哪有什麽實際經驗可以傳授給鄭秀晶的？

  “讓我想想……就比如說，你喜歡一個男孩，然後還有另一個女孩也喜歡這個男孩，還跑來跟你挑釁，你會怎麽看她？”

  “這種事情應該取決於那個男的吧？他如果喜歡我的話，那個女的再怎麽鬧也沒用的，要是那個男的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啊……啊？”

  完全沒想到鄭秀晶居然是個擁有如此豁達戀愛觀的女孩，王南芊一時有點發懵，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何必要在一個不喜歡我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他對我不好的話，我幹嘛要對他好？”

  感覺到話題好像有點向著奇怪的方向跑偏了的王南芊趕緊試圖把鄭秀晶的思路拖回來：“……那我們這麽假設，你喜歡一個男孩，那個男孩也喜歡你，結果有個第三者跑過來，想盡各種辦法跟你搶……”

  “要是那個男的也喜歡我，我又何必害怕別人來搶？”

  這女孩有完沒完了？現在又不是在談論她的戀愛觀，明明是自己在幫她想辦法去達到薑導演的要求，怎麽她反而還跟自己倔起來了？

  心裏又急又無語，隻恨不得把鄭秀晶的腦殼掀起來，看看裏麵的回路到底是怎麽運行的王南芊有些氣急敗壞地隨口捅出了一句來。

  “那第三者要是你親歐尼呢？”

  “啊？歐尼跟我……搶男人？這不可能吧？”

  隻是無心蹦出來的一句話，卻沒想到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王南芊眼看著這個女孩的眼神一點點發生了變化，剛剛明明還有些無神，現在卻好像變得有些犀利了起來。

  “假如你歐尼Jessica跟你搶男人，你怎麽辦？”

  就算這話要是讓Jessica那位前輩聽到，非得衝過來掐死他不可，然而這時候王南芊卻也顧不得那些了——他趕緊趁熱打鐵，又繼續把這開始有些不像話起來的話題又講了下去。

  “……那我就跟她拚了。”

  就是這個眼神。

  王南芊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