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作者:B鍵扣了      更新:2020-12-23 06:26      字數:4521
  為了保住全勤,發篇小故事,待會修改…

  城中縣衙中,身穿官服的士兵站成兩排,每人手中都舉著一根木棍,不斷敲打著地麵,傳出整齊的敲打聲,士兵口中不斷喊著:“威~武~”二字。

  體型發福的縣太爺穿著一身官袍,神色猥瑣地從偏門疾走進來,坐上公堂那尊精美的棕色太師椅上。

  縣太爺手握醒目,狠狠一拍,頓時,兩側兵勇的‘威武’聲戛然而止。

  縣太爺左手捋了捋嘴角上的那搓八字胡,跟台下一位正在跪拜的一位中年男子對了對眼神,心照不宣地一笑,猶如兩隻老狐狸。

  收回目光,縣太爺正了正神色,莊嚴地問道:“是何人擊鼓報管?”

  那位跟縣太爺對眼神的人冷哼一聲,側頭瞥向右側的那人,他的右側同樣跪拜著一人。

  那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老人頭上花白的頭發,如那白雪般耀眼,經過無數個歲月打磨的肌膚呈現黝黑色,與那滿目瘡白的頭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感。

  老人臉上盡是掛滿了淚痕,內心的憋屈全部展現在這張滄桑的臉上。

  老人身上披著粗糙的孝服,對著縣太爺沉重的磕了個響頭,淒慘呼籲道:“是草民擊的鼓,報的官。”

  縣太爺神色微冷,冷哼一聲,道:“你有何冤屈,盡數報來。”

  “縣太爺可要為草民做主啊~”老人哭喪著說道:“草民膝下僅有一子,在城東經營著一家烤肉店,日子過得倒是還算安生。”

  “但,就在三天前,那錢長富的兒子錢貴生,到我家烤肉店吃烤肉,吃盡後,錢貴生揚聲說這烤肉不是人吃的,我兒不服,上去與其理論,結果被錢貴生和他的家丁打得不成人樣,差點氣絕。”

  “我請來城中的震醫師來給我兒吊命,但今日下午還是醫治無效,氣絕人寰,今日,我要報那錢長富之子錢貴生,蓄意殺人,求縣太爺明察!”

  老人剛說完,他左側的錢長富頓時火了,怒目圓睜地盯著老人,怒斥道:“老家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什麽叫蓄意殺人?誰看到我兒子殺你兒子了?!”

  平日裏,錢長富家大業大,被他那麽一吼,老人估計都要嚇破半個膽。

  但今日,兒子的死似乎讓老人添了幾分傲骨,也不顧將來報複什麽的了,對著錢長富嘶吼道:“街坊鄰居誰不知道你兒子將我兒子打死的事?你那兒子,好事不做,壞事做盡,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霸!”

  錢長富怒目圓睜,死死盯著老頭,拳頭緊握,就要揮出。

  這時,公堂之上,醒木一拍,縣太爺怒斥二人道:“肅靜!”

  嚇得兩人趕緊跪伏在地。

  縣太爺微微側頭,問道:“那錢貴生在哪?”

  正在堂下左側,正站著一位長得賊眉鼠眼,身著青色長衫的師爺,聽得縣太爺發問,連忙作揖道:“回太爺,錢貴生已經被收押,正在後堂候著呢。”

  縣太爺點點頭,努力裝出威嚴正義的樣子,義正言辭地說道:“來人,傳錢貴生!”

  師爺正了正嗓子,將縣太爺的話大聲重複了一遍:“傳,錢貴生!”

  不一會,錢貴生便在兩位兵勇的押送下,來到了公堂前。

  錢貴生,人如其名,生得金貴,身上穿的那叫一個衣冠赫奕,身著絲綢錦繡,金玉纏腰,頭頂白玉束發冠。

  他穿得好似一個書生,但卻生得一莽夫的身材,虎背熊腰,滿臉橫肉,若是手上再握把菜刀,那就妥妥的一屠夫樣。

  錢貴生來到大堂,撇了一眼告狀老頭,暗暗啜了一口口水,一臉不屑樣。

  “跪下!”兩位兵勇踢向錢貴生的後膝蓋,錢貴生一臉不情願,但還是重重跪在了錢長富身旁。

  “錢貴生,你可知罪?!”縣太爺對著錢貴生怒問。

  錢貴生頭一楊,傲氣滿滿地道:“草民不知!”

  縣太爺臉色一橫,手上醒目狠狠落下,怒斥道:“你可知不殺人了?!”

  錢貴生冷哼一聲,不服道:“我三天前打的人,今日才死,怎麽能說是我殺的?”

  “再說。”錢貴生補充到:“田仲那奸商患有喘鳴(哮喘),整日咳個不停,我怕他是吃錯藥死的吧,哈哈哈。”

  錢貴生絲毫沒有感到半分悔意,說完後竟還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的同時,他還望向被他氣得滿臉通紅的老人,仿佛要把他氣死才肯罷休。

  錢貴生一直笑著,直到太爺再次拍下醒目後才停下來。

  縣太爺眉頭微微一鄒,這場官司在一些不合理不合法的手段上,已經單方麵內定了輸贏,但看著錢貴生傲慢的樣子,縣太爺感到極為不爽,怒斥道:“你為何要打田仲?速速招來!”

  錢貴生冷哼一聲,說道:“我去那烤肉店吃肉,本以為是這老頭主的廚,結果吃完後才發現,這是那田仲烤的,這人生患喘鳴,整日咳嗽不止,那口水必定全都在烤肉上,這還能是人吃的?!萬一他這喘鳴傳到我身上,那我豈不是要跟他一樣成個短命鬼?發現這件事後,我極為不爽,謾罵了兩聲,那田仲上來與我爭論,當時我正在氣頭上,便招呼家仆,打了他幾下,臨走前,他口中還在罵,可看不出要死的樣子。”

  “你放屁!”田老頭紅著脖子,怒吼道:“我兒子雖患喘鳴,但每次烤肉時,都用布將嘴巴纏起來,肉上怎麽可能有口水?!分明是你剛在賭坊輸了錢,心情不爽,將我兒給打了!”

  縣太爺沒有緊湊,看向下方的師爺。

  看著太爺傳來的目光,師爺那老鼠般的雙眼虛眯一會,片刻後捋著嘴角那搓八字胡,富有深意地一笑,對著縣太爺作揖道:“在下認為,有必要令醫官查看一下田仲的屍身,查明死因。”

  縣太爺聞言,微微點頭,對著田老頭問道:“你兒子的屍首在何處?”

  提起兒子的屍首,田老頭不禁潸然落淚,帶著哽咽的聲音回應道:“尚在家中堂前。”

  “來人,去將田仲屍身取來!”說完,縣太爺對著師爺吩咐道:“你親自去將醫官傳喚來。”

  師爺看著縣太爺那富有深意的眼神,精明地一笑,他能當上師爺,早已跟縣太爺心有靈犀,縣太爺這一眼神望來,他便已知曉該跟醫官說什麽了。

  想著,師爺緩緩走出公堂。

  田老漢看著公堂上的種種,心中感到絲絲不安,每每看向縣太爺座上,那塊被灰塵覆蓋,隻能隱隱看出字跡牌匾,‘高堂明鏡’四個暗紅的大字,心中就莫名的一顫……

  莫約半個時辰後,師爺帶著一位骨瘦嶙峋的老者走了進來。

  “醫官廖生,見過太爺。”那老者一來到大堂,連忙作揖拜道。

  縣太爺點了點頭,雙眼對著師爺偷偷撇去。

  師爺手上扇著扇子,嘴角輕輕上揚,輕輕點了點頭。

  見此,縣太爺與師爺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兩人多年的默契配合,早已明白這笑容表達了什麽。

  “咳咳。”縣太爺正了正音,對著廖生問道:“那田仲的死因究竟是什麽?”

  隨著縣太爺的話落下,整個大堂都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廖生,這場官司的輸贏,現在可全都壓在他的話上邊了。

  廖生大致掃了一眼大堂,喉結微微上下滾動,緊張得吞咽了一口口水,腦子裏回想起師爺找他來時的場景:

  師爺拉著他,走向田老頭的家,邊走還邊低聲說道:“待會檢查了屍首,你就說他是吃錯藥死的,事成之後給你這個數。”說著,師爺張開五根手指。

  他是一個醫官,半醫半官,無論是醫還是官,他都不該隱瞞實情,但看著師爺那五根手指,再想想自己兒子正準備娶親,急需大筆彩禮錢,廖生吞了口口水,咬咬牙,腦袋狠狠一點。

  從回憶中清醒回來,廖生對著縣太爺作揖道:“回太爺,那田仲傷勢嚴重,但卻不足以致命,死因是處理傷口上,敷的藥材裏有激發喘鳴的藥物,這才導致死亡。”

  聽到這話,錢長富狠狠鬆了一口氣,懸著的心頓時安了下來。

  錢貴生頓時放聲大笑,對著田老漢投去譏諷的眼神。

  縣太爺也是微微一笑,對著廖生滿意地點頭。

  似乎所有人都很滿意這個答案,當然,除了田老漢,田老漢聽得廖生的話後,仿佛天一下子塌了下來,看著堂上每個人都露著若大若小的笑容,再看看大堂之上,那四個顯得特別諷刺的‘高堂明鏡’,這一刻,他明白了,他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場官司根本就不用打!他沒錢,沒權,他也沒有贏的機會!

  老漢頹廢地癱在地上,仿佛沒人看到他的樣子,該跪的還在跪,該站的還在站著,縣太爺坐在‘高堂明鏡’之下,手中醒目一拍,正音宣布道:“錢貴生失手傷人,罰五十兩白銀,並承包田仲全部醫藥費,但由於田仲已死,你便賠償田老漢五十兩白銀,你可有何不服?!”

  錢貴生冷冷一笑,前前後後才一百兩銀子,這點錢,在他們家,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在縣太爺宣布完畢後,錢貴生虛情假意地拜服在地,朗朗說道:“心服口服!”

  田老漢還是癱坐著,對縣太爺的話充耳不聞,身子按耐不住地抖動,好像一隻被逼到極致的獵物,內心的怨恨與不甘在暗暗醞釀著,他的雙拳緊握,指甲陷入皮肉之中,那雙黝黑的雙臂發出這個年紀難以擁有的力量。

  田老漢枯瘦的身影並沒有人在意,錢長富臉上掛著笑,對著縣太爺拜服而下,說道:“縣太爺英明。”

  說完,他站起身來,從懷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錢袋,先是找出五十兩恭恭敬敬的遞給師爺,這算是他交的罰金了。

  而後他又將錢袋翻來覆去找了半天,眉頭一湊,夾著譏諷地說道:“沒有五十兩了啊。”說著,他從錢袋中取出一錠比之前要大上一倍的白銀元寶來,對著老漢說道:“看你可憐,這是一百兩,算我尊老,積點陰德吧,哈哈哈。”在不羈的笑聲中,錢長富將那一百兩白銀扔在田老漢腳下,好似一個高高在上的貴人打賞給一個不起眼的乞丐。

  田老漢怔怔地看著腳邊的白銀,一百兩啊,他十年也掙不來一百兩啊,但…他兒子的命就隻值這一百兩嗎?!

  田老漢看著白銀,雙眼流下不甘的淚,他哭了,雙眼通紅的哭了,這是他兒子啊,隻值一百兩的兒子啊!他嘶吼著,他憤怒著,困獸猶鬥般迸發出驚人的怒火,仿佛要燒掉整個大堂。

  田老漢張開緊握的雙拳,之前陷入皮肉之中的指甲一並被抽出來,帶出浸遍雙掌的鮮血。

  “冤啊!”田老漢站起身來,眼角流著淚,仰望著上空,對著蒼天嘶吼:“冤啊!”

  此時,天空中烏雲密布,火熱的太陽被掩蓋在雲層之上,陣陣雷聲,將田老漢的嘶吼盡數壓下。

  “我跟你們拚了!”

  田老漢嘶吼著,身子一彎,抽出那雙被熏得烏黑的草鞋,對著堂上的縣太爺狠狠扔去。

  散發的腐爛,酸臭味的鞋子準確無誤地甩在縣太爺臉上,那股令人窒息的氣味竄進縣太爺鼻子中,整個人差點昏迷在坐上。

  田老漢著了瘋魔般,那枯瘦的身子對著錢長富父子衝去,揮舞著那雙如同皮包骨的雙臂,不要命的打著,罵著,即便所有拳頭都被錢貴生擋了下來,但他依舊忘我地攻擊著。

  “這老頭,瘋了!”錢貴生喊著,他用手擋著老漢,那如同屠夫般的身子,對付老漢,僅僅如同對付一隻螞蚱。

  這時,縣太爺終於在惡臭的熏陶下,終於清醒過來,手中的醒目狠狠拍在桌上,怒發衝冠地指著田老漢,罵道:“大膽刁民,給我住手!”

  瘋狂的田老漢沒有聽話,他當了一輩子的良民,卻遭到如此不公的對待,他為什麽還要當這個良民,他不服,他怨,他瘋了!

  老頭對縣太爺的話置之不理,令縣太爺感覺失了麵子,當即指著兵勇吼道:“看什麽,還不給我架住!”

  兩排兵勇中,最靠近老漢的兩個趕緊上前,架住田老漢的雙臂,把他拎在半空中。

  田老漢紅著眼,流著哈喇子,雙手被架住了,他就用腳踹,那雙烏黑的雙腳,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對著錢貴生狠狠地踹著,然而兵勇已經把他架遠了,他根本踹不到,但老漢不管,他掙紮著,踹著,扭動著身子,他不服啊!

  “來人啊!”縣太爺眼中閃過一陣寒光,怒吼道:“田老漢擾亂公堂,仗打三十!”

  下方的師爺聞言,身子一顫,田老漢年過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