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丫頭寒煙柔
作者:B鍵扣了      更新:2020-05-15 13:57      字數:2590
  進入茶樓,蕭暮語連忙將女子平躺放下,但卻有些不知所措。

  醫術上說,落水之人,需要卸去衣衫,按壓胸腹,擠出入體水氣。

  但看著這個年紀相仿,也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蕭暮語卻犯了難。

  自己飽讀聖賢書,雖不是聖人,但也不是那種亂扒別人衣服的畜生。

  可如果不扒開衣服,就沒法救人。

  實屬無奈,蕭暮語可憐巴巴的看向一旁飲茶的馬嘉佳。

  馬嘉佳瞧見他這一臉帶有幾分懇求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啞然失笑,說道:“想讓我救人,還不讓開?”

  蕭暮語連忙起身,轉身回避,瞥見身旁依舊愣著不動的劍客趙二,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狠狠拍了下他的腦袋,叱喝道:“回避啊死魚臉!”

  趙二瞪了一眼這個不知好歹的前朝太子,但還是老實轉身,跟著蕭暮語一同走出茶樓雅間。

  隻不過他轉身時,輕輕的在蕭暮語耳邊說了一句如若寒霜的話,“我記下了。”

  蕭暮語汗毛直立。

  片刻後,雅間內傳出幾聲輕咳,再一會,馬嘉佳的聲音跟著傳了出來,“進來吧。”

  蕭暮語推門而入,隻見剛從河裏撈起來的女子麵目煞白,諾諾的低著腦袋,一手捂著胸口。

  馬嘉佳用下巴指了指蕭暮語,滿不在乎的說道:“諾,那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最多也就是個幫工的而已。”

  蕭暮語打量了眼這個水出芙蓉般的女子,身子纖細,嬌容似玉,容貌上雖輸了馬嘉佳一兩分,但怯懦模樣卻是馬嘉佳學不來的韻味。

  不知姓甚名誰的落水少女怯怯抬頭,小心翼翼看了眼蕭暮語,原本花白的臉竟湧現出一抹緋紅,輕輕跑道蕭暮語身邊,彎腰行了個大禮,怯怯道:“多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

  馬嘉佳在一旁斜眼笑道:“無以為報?下一句是便以身相許了吧。”

  女子聞言,麵色通紅,頭埋得更深了。

  蕭暮語狠狠刮了眼馬嘉佳,將女子扶起。

  女子起身後,蕭暮語一番打聽才知道,女子有個少見的“寒”姓,跟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的爹娘不知道從哪位先生口中求得了“煙柔”二字,取名寒煙柔。

  “小丫頭,你這是失足落水還是想投河自盡?要是後者,這位公子可就有多管閑事之嫌了。”

  馬嘉佳抿著春茶,臉色戲虐。

  寒煙柔慌忙搖頭,濕透的秀發甩出滴滴水珠,諾諾道:“自然是失足落水,家中大伯管教極嚴,未經允諾,煙柔可不敢輕易求死。”

  “那麽怕你大伯?你爹娘呢?”寒煙柔眯著眼問。

  寒煙柔低著腦袋,怯懦回答:“我爹娘死得早,除了名字,什麽都沒能給我留下,我自小便被大伯收養,白白吃了他家十幾年米食,自然該聽他的。”

  馬嘉佳不小心戳到他人痛楚,原本平淡的麵色不禁生氣兩分歉意,竟是難得的開口道:“不知道你家的變故,胡亂提起你雙親,對不起了。”

  寒煙柔慌忙一嚇,趕忙搖頭擺手道:“不礙事,不礙事,倒是我叨擾了公子小姐們的雅致,是我得罪了。”

  一身濕透素衣的蕭暮語咧咧嘴,坐在座椅上,端著茶杯,“雅致?跟她聊天可沒什麽雅致。”

  馬嘉佳淡淡一笑,不以為意。

  頓了頓,馬嘉佳說道:“丫頭,你這都濕透了,趕緊回家換身衣服吧,可別著涼了。”

  寒煙柔抬起頭,看了一眼馬嘉佳,又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蕭暮語,沉吟了一會,欲言又止,片刻後,終是歎一口氣,對二人作揖道:“多謝公子小姐救命之恩,小女子告辭了。”

  說完,姑娘便走出了茶樓。

  馬嘉佳兩隻手抵著茶桌,盯著茶杯,淡淡道:“這姑娘明顯還有事相求,怎麽,不好人當到底,送佛送到西?”

  蕭暮語盯著窗外,望著天邊明月,抿下一口清茶,淡淡道:“萍水相逢而已,現如今我自身難保,還談什麽送佛?”

  馬嘉佳淡然搖頭,手中清茶一飲而盡,淡淡道:“行了,回去休息了,明日接著趕路。”說完,馬郡主站起身子,慵懶的伸出一個懶腰,纖細身姿盡收眼底。

  蕭暮語同是飲盡杯中茶,末了,還不忘將壺中剩餘茶水淋到蟾蜍茶偶身上,褐色蟾蜍頓時金黃通透。

  山陵縣並不設立宵禁,主要原因便是山陵縣是商縣,除了盛產春茶外,還兼顧著跟傲來國的經濟往來,縣內隨處可見傲來國的魚幹特產,經商時間若是推延,產生收入也相應增加。

  前幾位太守,有一位比較重視商業發展的縣太爺便取消了宵禁,後來的太守上任,也就不再從新設立了。

  前朝太子殿下和當朝長公主殿下,這本應見麵就開掐的兩人,此刻卻一同漫步在小喬河畔,過往路人瞧見二人模樣,倒也覺得男才女貌,頗有幾番相配。不知如若他們知道這二人的身份,是否會驚掉下巴。

  “都說馬郡主貌不下西施。但人家西施號稱沉魚,走過荷塘,群魚翻肚。可跟郡主走在這河道上,卻不見魚兒有半點動容,想來馬郡主比那西施還是差上幾分呐。”

  蕭暮語一邊用所剩無幾的內力烘幹一身衣物,一邊斜眼笑著看向馬嘉佳。

  馬嘉佳啃著一串讓趙二買來的糖葫蘆,聽見蕭暮語的調侃,也不謙虛,嘟囔著嘴喃喃道:“夜深了,魚看不清。”

  蕭暮語哈哈一笑,望向天際,漫天星辰,又問道:“良辰美景,你文不輸李杜,不應觸景生情吟詩一首?正好我想看看你這位才女的詩意如何。”

  馬嘉佳咽下嘴裏的糖葫蘆,淡淡搖頭,毫不掩飾的說道:“我不會作詩。”

  蕭暮語一愣,“難不成文不輸李杜的傳言是假的?”

  馬嘉佳沉吟一會,“告訴你也無妨,小時候陪父親在邊防閱兵,瞧見軍威浩蕩,便用七言寫了首《戰鼓擂》此書在一群隻會打仗的兵漢子裏,顯得十分磅礴大氣,這文不輸李杜的名號便在軍中傳開,漸漸的,天下皆知。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沒作過詩,生怕被捉襟見肘,被文壇大家笑話。”

  蕭暮語淡淡一笑,忍不住道:“看來傳言虛虛實實,還是得眼見為實才是真。”

  馬嘉佳咬下一口糖葫蘆,並不反駁。

  二人走回太守府,特意路過一片鬧市。

  這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太子公主,倒是想聞聞,這萬家煙火到底跟皇宮的有什麽不一樣。

  忽然,眼尖的二人發現前邊不遠處的酒樓門口有幾番爭吵,期間還摻雜著令二人略微熟悉的哀求。

  擠入看熱鬧的人群,隻見渾身濕透的一小姑娘跟著酒樓的小二爭搶著一小壺酒。

  “你這丫頭,想買酒就把銀兩帶足,你三文錢僅僅夠一碗,離這壺還差得遠呢。”

  店小二居高臨下般盯著這個僅僅隻有他胸口高的小女孩,很是厭煩。

  “小二大哥,我剛在您這買了一壺,隻是不小心失足落水,酒被打翻了,現在回去取錢也來不及了,您就行行好,先三文錢賣我一壺酒,剩下的我下回來再給你補上行不?”

  小姑娘臉上淌著淚水,手裏跟店小二爭搶著酒,嘴中不斷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