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本來以為就能離開了，結果李元灝不處理政務了，拉著她又下棋。

  上午下了圍棋，下午就表示要下象棋。

  對於棋她是真的不愛，倒不如給她兩個話本子坐下來好好看看，不過這書房裏的書眾多，就是沒有話本子，加上李元灝那炙熱的眼神讓朝樂無力招架，隻能硬著頭皮坐下來陪著他下棋。

  連續兩個時辰後，高公公來看了好幾遍，主子興致正濃，他有九條命也不敢來打擾，每次都悄悄站在角落裏停一會，就轉身離開。

  看著外麵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如今天氣寒涼，天色也黑得早，朝樂覺得自己如果還不主動提出告辭，可能今晚就得留宿宮中了。

  宮內她的宮殿仍舊保留著，據說是這位皇上親自發話，那座宮殿永遠都是她昭華公主的昭華殿，隨時可以回宮留宿。

  不過，她一點兒都不想留在這個宮裏。

  太大了，太容易迷路了，而且黑夜裏的皇宮猶如一隻吃人的妖獸，稍不注意就可能迷失在黑暗中永遠走不出去，生活在這裏需要強大的心髒和出眾的能力，每天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翼翼才能存活的地方，太累了，還是公主府安逸，她的地盤她熟悉，而且公主府由她掌控，隨心所欲得很，才不要住在這個地方，稍不注意發生點兒什麽就可能牽扯密密麻麻的人和事，沒事找事太麻煩。

  其實一直纏著女兒下棋的李元灝本意就是想留女兒在宮中住下的，結果乘著空擋抬頭剛打算和女兒說一說，就看到了女兒略微蹙眉和滿是不樂意的眼神，留宿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父皇，時辰不早了，宮門也快下鑰了，女兒該出宮了。”

  “……琰兒身體如何了？”放下手中的象棋，臨近離開才開口問了一句兒子的情況，表現不要太勉強。

  雖然心中不滿，但還是道：“逐漸在回複，不過太醫說需要多加靜養，畢竟紅塵醉於男子而言是劇毒，能撿回一條命，實屬母後在天之靈護佑。”說著，目光似有若無掃了一眼對麵的男人。

  本來臉上還殘留的笑容盡數斂盡，目光幽幽看著麵前端坐的女兒，好一會兒後，才重新開口，“你是不是覺得父皇太狠心，對琰兒太無情了。”

  “……是。”雖然很不想說，但看著麵前男人的眼睛，看到了他眼底的執著和一絲冷光，莫名的倔脾氣也上來了，直接點了點頭，“您對我這麽好，對琰兒卻那麽狠心，任由他被兄弟們明裏暗裏的惡整甚至暗殺，您就真的不怕他小小年紀便喪命嗎？”

  看著眼前的女兒，李元灝有些恍惚，女兒果然不一樣了，曾經的女兒不會跟他說這些，她永遠藏在心底，然後獨自一人默默支持自己的弟弟，甚至成為他最強的助力，主動擋在弟弟的身前，成為皇族其他野心勃勃者最想鏟除的心腹大患。

  半晌後，李元灝才回答了女兒一句話，讓朝樂離宮時都有些恍惚。

  “真金不怕火煉，有能者居之，上位者的腳下都是被白骨托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