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分辦公區，和監區，辦公區和派出所沒什麽兩樣。

  監區有三層，一樓是值班室，監控室，配電室，小賣部以及食堂。

  二樓是拘留的是男性，三樓拘留的都是女性，看規模，這兒至少可以拘留近千名人員。

  拘留室大約就十多平米，林立和剛才被少女打的票客分在了一間拘留室，205。

  拘留室裏都是徹夜亮燈的，方便監控。

  此時205拘留室裏已經住了三個人了，本已經睡著的，被林立和票客進來弄醒了。

  “煩銀啊，由賊麽玩來銀，吵洗了！”這人是一個精瘦的男子，不知道哪裏的口音聽起來怪怪的。

  “真是的，吃不好又睡不好！”這個是一個粗野的男聲，眯著眼極不耐煩。

  “行了，這是拘留所，又不是家，忍忍吧，下次別再進來就是了。”這個男聲倒是很柔和，長得不像壞人，還眯著眼和林立兩人點了點頭。

  房間大概就十七八平米，裏麵還砌了一個半人高的廁所，大通鋪，進門處有一個對講喇叭，房間裏有一個電視機，不怎麽大，電視機的旁邊有一個掛鍾，現在已經接近零點了。

  鋪位有六個，空得很，林立和那個票客快速鋪好被褥，就躺下了。

  樓上女生房間也響動了一會，然後就都安靜了下來。

  票客躺在林立身邊，拍了拍林立說：“兄弟，剛才那美女的號碼分享一下可以吧？”

  林立看了看他的臉，說：“我沒有。”

  “別這麽小氣啊，咱沒別的壞心思，就是想幫助一下他們，你不知道，她們其實都很可憐……”

  林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她剛才都打你了。”

  票客笑道：“不要緊的，不瞞你說，我還挺喜歡這樣的，嘿嘿，帶勁……”

  林立：“……”

  那票客還想再說，結果旁邊暴躁男子喝道：“吵什麽吵？睡不睡了！”

  票客不敢再說話，隻衝林立使了使眼色，看樣子也有點困，準備明天再繼續了。

  電影裏那些進來被招呼一頓的情形也沒有出現，其他四人慢慢的全都睡著了。

  林立打了個哈欠，也想睡了，可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想起剛才車上那少女。

  也突然覺得有些可惜，好好的一美少女，竟然不走正道，幹起了皮肉生意，隻能希望這次經曆可以讓她痛改前非吧。

  房間裏開著燈，林立有些難以入睡，他正逼著自己睡覺，有些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旁邊的票客說起了夢話。

  開始幾句還聽不清說什麽，後來聽清楚了一些。

  “美女……”

  “號碼……”

  “給……給我呀……”

  “來……來呀！”

  夢話林立嫌棄地看了一眼過去，隻見那票客還噘起了嘴，林立一陣惡寒。

  更讓林立沒想到的是，沒一會，那個口音哥也說起了夢話。

  “誰啊……啊……”

  “吼，喝不了……”

  結果，票客竟然搭話了。

  “……誰啊。”

  “她……的……我……嗯……”

  “錢多……”

  口音哥也接話了。

  “來……喝一勾！”

  票客過了許久才說：“先幹！”

  “你幹……”

  “你幹……”

  這兩人，一人說的是第四聲，一人說的是第一聲，反正說了好一陣子。

  林立這是第一次見說夢話還能交談的兩人，而且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竟然能搭上，真是歎為觀止。

  更讓林立佩服的是其他兩人，夢話聲音這麽吵，他們竟然還能睡得著，實在了不起。

  過了半個小時後，斷斷續續的夢話交談才算結束，林立也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房間裏的喇叭聲就響了，播放的是鋼琴曲。

  所有人紛紛轉醒，開始疊被子，洗漱。

  “把衛生搞好，快點，等會拘留所的警員會來檢查衛生的。”

  和善男子對新來的林立和票客說，暴躁男和口音哥都開始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又開始擦大門。

  林立起床疊好了被子，但跟那三個老人不能比了，票客還不如林立。

  林立整理被子的時候，猛地發現床鋪的牆角上被人用馬克筆寫了：張曉晨到此一遊！

  不過張曉晨的名字被人劃了個叉，邊上寫了個周凡，後麵還跟著幾個人寫了，不過寫的都很小，不湊近看看不出來有字。

  林立見之一笑，心想這些人要麽就是太無聊了，要麽就是心態和自己有的一比。

  但林立可不願意到處塗鴉，太沒素質了。

  接著喇叭開始播報紀律，播了兩遍，喇叭聲才停止了。

  “站好！要來檢查了。”和善男子說。

  然後五個人就貼著牆站好了。

  沒多久，就有三名拘留所的警員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

  為首的是拘留所的所長錢同，隻要上班，他都會來檢查一下衛生。

  錢同掃了一眼床鋪上的被子，指著林了和票客的被子，說：“這兩個被子疊的什麽樣子啊，誰疊的？”

  林立說：“我的。”

  票客慫了一會，才說：“我的。”

  “明天有領導來檢查，你們就準備這樣應付嗎？叫什麽名字？！”

  林立道：“林立。”

  票客道：“楊德。”

  錢同說：“重新疊！”

  林立和票客隻好走上去，準備重新疊。

  “等一下……”錢同忽然想起什麽，臉色有些奇怪。

  林立和票客一愣，看著錢同，不知道要等什麽。

  “這是205？”錢同問隨同的警員。

  “是的。”

  錢同臉色一變，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就是林立啊！

  江新茂因為他的一首詩被撤了職，還被通報了，他自然聽說了。

  當然，江新茂確實是被查出來以前辦的案件就有問題，但如果沒有林立，江新茂的劣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別發現呢。

  錢同雖然覺得自己一身清白，但在這個位置，也明白，很多時候，事情鬧起來了，你不下去也得下去，所以麵對林立這個大魔王，錢同還是有些忌憚的。

  這家夥要是從拘留所出去有感而發吟首什麽詩，自己可兜不住。

  “林立，沒說你。”錢同忽然對著林立笑道，然後轉臉對著票客道：“說你呢，重新疊！”

  205裏的其他四人聽到錢同忽然對林立變了態度，也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態度轉變得有些生硬啊。

  林立雖然大概猜到了原因，但也很意外，他沒想到自己在派出所鬧了一番之後，在拘留所裏也有威懾力了。

  票客老老實實地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錢同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看了看林立的被子。

  錢同發現林立正在看著他，他笑道：“不錯，疊得不錯，那個……這裏睡得還習慣嗎？”

  林立想起票客和口音哥晚上的夢話交談，笑道：“還可以，就是燈光太強了。”

  錢同尷尬道：“這個沒辦法，都得開著燈的，規定。”

  “理解。”林立道。

  “有什麽困難嗎？”錢同繼續問。

  205其他四人都傻了，錢同這態度簡直像是林立的下屬似的，哪有一絲對待犯人的態度，尤其是早先的三人，見過錢同之前的嚴厲後，現在是真不習慣。

  林立道：“困難？要說困難嘛，我覺得出去比較困難。”

  錢同道：“想出去，可以當勞動號啊，就是要勞動一下的。”

  林立說：“我說的是越獄比較困難。”

  錢同：“……”

  205其他幾人見林立這麽跟錢同說話，都覺得他瘋了。

  結果錢同愣了一下，也沒生氣，反倒是笑了，說：“都說你林立難搞，看來也還挺愛說笑的嘛，沒困難就好，我們去別的房間了。”

  錢同說完帶著人，走了，臨走前還有些強迫症犯了似的看了林立的被子一眼。

  205的四人把林立圍住，問：“兄弟，你什麽來頭？”

  “沒什麽來頭，有來頭還會進來嗎？”

  其他幾人覺得也對，納悶道：“那這個所長怎麽對你那麽客氣？”

  “嗯……可能是覺得我比較帥吧。”

  其他幾人聽了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

  不過經過此事，眾人對林立顯然已經有一些敬意了，稱呼也從小夥子，變成了兄弟。

  幾人正放鬆下來在閑聊，錢同一群人又下來了，幾人一見，連忙起身。

  警員打開門，錢同他們沒進來，倒是進來了一個少女。

  就是昨晚跟林立一起進來的那個美少女，即使穿著號服，這少女也是無比豔麗，她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這位是今天檢查衛生做的最好的一個，我帶過來給你們演示一下。”錢同在後麵說道。

  少女說：“我說過了，我就給林立打掃，其他人我可不管。”

  眾人一愣，這話可就有意思了。

  少女顯然是說過隻給林立打掃衛生的，而這話的意思錢同也是同意的，這就太過分了啊，林立怎麽可以有這樣的待遇？

  這還是拘留所嗎？

  有這樣的美女鋪床疊被，簡直是天堂了吧！

  其實，錢同這是不滿意林立整理的樣子，但又不好說林立弄的不好讓他重新整理，才答應這美少女來給林立整理，當然，話可不能這麽說，才有了剛進門時的那段話。

  當然，這個少女太美了，她主動提出的申請，錢同他無法拒絕。

  錢同剛說的場麵話，就遭美女打臉，有些尷尬，說：“你少說話，快整理！”

  少女看著林立，笑問：“哪一床是你的？”

  林立一愣，也被他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個，這個！”票客討好少女似地指了指林立的床鋪。

  那美少女見了林立床鋪上的被子，忍住笑意，上去給疊好了，還真和軍訓時候教官們教的那樣，方方正正。

  疊好被子，美少女又給林立床鋪位上用酒精擦拭了一遍。

  一屋子人就這麽看著她整理打掃，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或者叫大家別看的意思，感覺很專注，像是給自己家打掃一樣。

  林立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她不是小姐，而是一個家政人員，還是最優秀的那種。

  林立想到這裏，忽然一愣，心想自己現在預感那麽強，這個預感是不是也準的？

  不過當著這麽多人，林立也沒好意思問出口。

  少女打掃完之後，問林立：“老板，我這服務還滿意嗎？”

  標準的術語啊，連口氣也一樣！

  票客興奮不已，在這拘留所裏忽然有了賓至如歸的感覺，而其他人則都震驚了，錢同還在呢，這女子膽子可真大。

  錢同倒是沒有聽出這話的毛病，問林立：“怎麽樣？”

  那語氣仿佛那種地方的經理一般。

  林立愣了下，說：“挺好的。”

  語氣裏竟然也有了一絲票客的味道。

  少女噗嗤一聲，笑道：“我走了，別想我。”

  說完，少女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票客忍不住追問：“美女叫啥啊？”

  “我做好事不留名！”

  少女舒暢歡快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錢同看了看205，這下滿意了，林立凶不得，正好有人願意給他整理，自己也有說辭，簡直完美！

  “保持好啊，人家小姑娘給你們收拾不容易。”

  錢同說完然後帶人也離開了。

  口音哥道：“給塔收屍又不是給窩們收屍。”

  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