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沒有好處。”沈依昕輕聲勸道，“在那裏你會接觸到最頂尖的植夢師，即便是一點小啟發也能對提升你的技術很有幫助。”

  看來沈依昕很了解楊天的心態，這恐怕是對他唯一的吸引力，他很想知道這群頂尖的技術瘋子都是怎樣植夢。

  “我們知道你一直是一個很有正義感的植夢師……”沈依昕一副誠懇的態度比弗蘭克和鮑瑞斯更有效果，“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們不會強迫你。”

  迷湯……一定是另一種角度的迷湯。

  穂裏立即站起身：“阿天拒絕他們，幾位可以離開了。”

  弗蘭克假裝磨磨蹭蹭地站起來，說道：“兩位的通緝令我就照發了，也別說我不講情麵，我給兩位三天的告別時間。”

  穂裏白了弗蘭克一眼：“誰怕誰？差佬關門，小樂拿入夢儀，我不信植個夢還搞不定他們。”

  弗蘭克就有點尷尬了，如果楊天真不配合，他恐怕連通緝令都發不出來。楊天隻是不想與他們作對，不代表沒有能力與他們作對。

  “你們對這兩個組織了解多少？”楊天突然問道。

  鮑瑞斯臉上一喜但又露出點苦色；“不能算一無所知，但知道的也並不多，隻知道他們的觸角伸的伸長。現在懷疑約克去年的股災中有他們的影子，還有不少莫名其妙的並購案與他們有關。”

  沈依昕也補充說：“鮑瑞斯之所以跟我們國際刑警合作，就是因為這兩個組織是在全世界活動，以植夢為核心控製了相當龐大的產業和勢力。我想你應該清楚這裏扭曲了多少自由意誌。”

  自由意誌？原本是人類世界的最寶貴的地方，但在植夢師的眼裏卻不值一提。

  這也是楊天在夢世界裏並不是很積極提升等級的原因。

  他當初是因為對植夢技術的好奇而入行的，但越深入學習越覺得可怕。其實楊天一直很搖擺，既癡迷於神奇的技術，又深深地覺得這項技術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

  之所以他會給自己接活限定很多規矩，就是不想太多地傷害自由意誌。這也許是他的矯情，但卻一直很堅持。

  不過這恐怕也是弗蘭克、鮑瑞斯和沈依昕找上他的原因。

  楊天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何要給自己背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使命。

  “我可以試試，但不保證成功。”

  鮑瑞斯和沈依昕聽到他鬆口，終於一臉輕鬆地笑了出來。

  “你瘋了？”隊友們就不幹了。

  “你們知道我比較喜歡挑戰，另外我也很好奇那些高手們到底都有什麽技術。”楊天聳聳肩又不忘轉過頭對沈依昕說道，“不過錢還是要到位的。”

  沈依昕一臉奇怪地看著這個古怪的家夥，以為他是被自己的使命感打動，結果轉臉就開口提錢了。

  鮑瑞斯見楊天提錢反而輕鬆了：“錢沒問題，小林社長答應支付一個億美金作為酬勞。”

  這麽多？楊天也有些意外，安妮給他四千萬已經讓他很震驚了，但畢竟他跟安妮的關係不一般。

  小林社長竟然能給一個億，也是挺讓他咂舌的。

  他轉身安撫穂裏和隊友們：“有了這一個億，我們就真的可以退休了。什麽活兒也不接了，也讓弗蘭克見鬼去吧。”

  弗蘭克被當麵罵了也不生氣：“就是，幾位以後就是有錢人了，我辭職給你們當保鏢。”

  “咦？”楊天突然反應過來，發現了一個問題，“我要是被吸納到某個組織不是真要對小林社長下手嗎？他怎麽還會給我錢？”

  “你隻是有可能被他們吸收的天賦型選手，要讓他們對你又足夠的興趣，首先要讓他們足夠重視你。所以第一步你先要替小林社長守住他的公司，抵禦住兩大組織所有的植夢行動。”

  楊天一呆，這一個億真是不好拿，原來真的是要跟兩個高手雲集的組織正麵剛。

  他笑著撓了撓頭，似乎在摸摸自己的頭夠不夠硬。

  “在這一階段你是最安全的，根據我對他們的觀察，他們對招募植夢師有著極大的狂熱，你越難對付，他們就會越尊重你。”沈依昕寬慰道。

  “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穂裏不能去，弗蘭克你把她納入到你的小組。”

  “不行！”穂裏反對道，“這麽難的任務我更應該去，而且應該全部團隊都去，這樣大家才能幫到你。”

  差佬、小樂、小詹也附和著，其實他們的想法也跟楊天差不多，這麽富有挑戰的事情怎麽能少了他們呢。

  鮑瑞斯反對道：“據我了解，他們的植夢師早就已經擺脫了團隊行動的方式。從技術上已經能做到植夢師單兵作戰。你手上的那塊入夢手表其實就是根據從他們的一個植夢師手裏繳獲的裝備改造的。你如果還帶著團隊去，恐怕隻會被他們輕視，就很難打入他們內部了。”

  楊天終於知道弗蘭克為什麽這麽快能給他提供裝備了。

  弗蘭克解釋道：“其實原本是要讓你一個人去的，但以我對你們的了解。如果我要是硬要扣著穂裏小姐，她估計非得殺了我。”

  楊天回頭看著穂裏滿臉寫著倔強，便不再堅持，隻是交代弗蘭克一定要照看好其他隊員。

  安妮走上來安慰道：“目本我比較熟，那裏有不少我的資源，有什麽需要聯絡我。”

  她說完又拉著穂裏說道：“照顧好他，安全回來。”

  “呸呸呸！說的我好想失去送死一樣。”楊天振奮精神轉身對鮑瑞斯他們說道，“給我幾天時間準備一下。”

  ……

  接下來事情主要是告別，楊天還從來沒有拋下隊友過。他們合作了好幾年，感情自然沒得說，他也為兄弟們感到高興。

  如果差佬、小詹和小樂從此漂白是最好不過的，調查局的顧問也算是個體麵的身份，而且他們現在也有了不小的身家，不必再為了錢冒險了。

  更何況他們各自都找到了另一半，也應該過上安定的生活了，楊天沒有理由再拖著他們以身犯險。

  但他們幾個很不甘，甚至差佬還跟艾瑪大吵了一架，埋怨艾瑪把這些事瞞住了他。楊天跟他們喝了一場大酒，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他們都知道楊天的這個行動不是短短幾天能回來的。

  小詹給楊天整理了無數個可能會有用的場景給了楊天。

  小樂答應給楊天製作的入夢手表也做了出來，雖然楊天已經有了一個，多一個備份也算保險。

  差佬沒什麽東西可給楊天，上前抱了一下楊天。

  “保重，活著回來。”

  這期間其實沈依昕和鮑瑞斯還偷偷找過一次楊天，畢竟上次隻是說了一下意向，很多細節都還沒交代。

  他們約著楊天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足足給楊天交代了一下午。

  小林社長雇傭他雖然是安排好的事情，但他們還是把過程做足了，絲毫沒有露出調查局和國際刑警的影子。

  出麵的是小林社長的親信，帶著小林社長的委托通過一個約克地下世界的日裔推薦了楊天。看起來就像是小林社長來約克找高手回去保護自己一樣。

  但楊天還是沒有立即出發，他在約克還有最後一件事。

  要對付植夢圈隱藏起來的高手，技術顯然是最關鍵的問題。天賦不天賦先放在一邊，目前最快速提升技術的方法就是求教於教授，這是楊天唯一能想到的。

  上次是頂著穂裏的形象見到簡的，這次穂裏依然陪在身邊。

  簡一眼看到了他們。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簡。”楊天向穂裏介紹簡。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經曆，穂裏雖然見過簡，但在意識中卻是不認識的。

  “教授醒了嗎？”

  簡搖搖頭：“還沒有。教授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意識和身體都遇到很大的問題。他之所以要找你幫忙就是擔心自己的情況堅持不了太久。”

  “教授到底什麽了？”楊天一直很好奇。

  本來教授的上一次亮相對他來說如同天神一般，但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你知道植夢技術上最大膽的突破是什麽嗎？”簡突然問道。

  “神的聲音？”

  植夢圈裏一直有個說法，讓植夢師的意識如同神一般地存在，忽略所有的手法和技巧而能做到讓目標言聽計從。但那隻是個理論，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神。

  簡搖搖頭說道：“有人想得比這個更遠。”

  “那是什麽？”

  “無論是主控的意識還是被控的意識，植夢師始終研究的是意識。有人就想突破意識的物理條件，通俗來說就是讓意識擺脫身體而存在。”

  楊天一驚，那不就是他上次遇到的意識抽離嗎？

  “教授就是在做這個嚐試？他是因為失敗了才成為現在這樣？”

  楊天現在才想起，上次簡就說過意識抽離不是一件好事。不過他是被迫且無意才造成的，但教授就顯得更瘋狂了，居然在尋求這樣的突破。

  無論從哪個角度楊天都無法相信這個說法，這簡直是一種走火入魔的理念。意識怎麽能脫離身體而獨立存在呢？

  “教授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的天賦條件達不到但為了救人強行進行了實驗。”

  “難道有人的天賦條件能達到，就可以真的實現？”

  簡點點頭：“的確有人做到了，不過教授覺得那個領域是一個可怕的深淵，所以才強行去救他回來，沒想到卻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是誰做到了？”

  “教授的學生，夢幻騎士！”

  什麽？夢幻騎士的消失竟然是這樣消失的？

  簡透過窗戶指了指遠處的一處墓地。

  “夢幻騎士的身體早就已經埋葬了，你也可以說他死了，但其實他還活著，隻是活在一個純意識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