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一刻也沒有停留，立刻去了老沈那裏。

  他深刻反思了一下，新技能的突破讓他有些飄忽，在托尼的案子之後很多時候都太大意了，接二連三地在弗蘭克和安妮兩邊都出了紕漏。

  雖然裏麵有巧合的成分，但對於他們這種在刀尖上生存的人是萬萬不該的。

  他現在還沒有一個清晰完整的計劃，隻是希望手裏總要多些籌碼，無論是對弗蘭克還是安妮。

  他在唐人街的一個小店見了老沈。老沈還是很熱心，在上次的生意中他跟楊天的團隊有些分歧，但楊天對他也不錯，而且大家同為華裔，自然多了一分親近。

  老沈果然聽說過反製禁製，不過卻跟夢幻騎士無關，那種大神角色不是他能夠得著的。

  夢世界裏很少提起反製禁製，楊天也沒怎麽聽過。因為反製禁製本來就是個別植夢師琢磨出來用來對付別的植夢師的技法，一般都是根據客戶的需求定製的。

  老沈把他所知道的全無保留地告訴了楊天。

  “反製禁製是一些對植夢有所了解的或者是曾經委托過植夢任務的客戶，為了防止自己中招預先在意識裏做的防備措施。我也就接觸過一次，是一個歐洲的土豪從他的朋友那兒聽說的，但我也沒找到能接單的人，據說隻有少數大神級的植夢師才做得到。”

  “我想了解一下，反製禁製是怎麽運作的。”楊天問道。

  “小天，你知道我對植夢技術了解得並不深。聽委托我的客戶描述，最基礎的反製禁製就是讓目標即便入眠也永遠不會有夢境，這樣別的植夢師就無法下手了。但好像也有高階的技法，比如一些反噬效果，具體我就不太清楚了。”

  楊天想了想，夢幻騎士這種大咖出手的肯定不會是基礎款，看來布萊恩老爹這種老江湖對於地下世界的黑科技還是挺敏感的，居然在五年前就已經做好了防備。

  告別了老沈，楊天又去見了弗蘭克。

  弗蘭克很謹慎，約在一個昏暗的電影院裏，果然跟電影裏的探員是一個做派。不過弗蘭克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楊天也不打算說破，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到目前為止，安妮雖然知道了楊天是受弗蘭克的委托，但她並沒有打聽弗蘭克的目標。

  安妮的計劃是設計一個讓野心家暴露的夢境，這似乎對法官也有幫助，可以搞清楚對手是誰。至於法官和安妮最後會不會成為對決的雙雄，隻能往下走走看了。

  “攤牌了？”弗蘭克問。

  “嗯……”

  “她有沒有懷疑？”

  “她有什麽可懷疑？她是主動找上門的，說是不小心偷看到我們的植夢方案，才知道我是植夢師。”楊天說著也有些心虛，原本的計劃就是這樣安排的，誰知道安妮竟然精明地一眼看穿了，她之所以遲遲沒動，就是在找出楊天背後的黑手。

  “是怎麽談成合作的呢？”弗蘭克對細節都很在意。

  楊天笑笑：“我們是在床上談成的，她邀請我共同掌管東岸的地下世界。”

  “哈哈，這是最自然不過了。我就說過這筆委托雖然沒錢，但福利還是不錯吧。”弗蘭克又發出了招牌般的無恥笑聲。

  “你不怕我動心嗎？”楊天反將一軍。

  “什麽？當個黑老大？你就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不然我怎麽會想到找你呢。”

  弗蘭克居然對他有這麽大信心，這倒讓楊天有些意外。

  接著弗蘭克又詳細問了安妮的計劃，楊天都照實說了。

  “你跟法官打好招呼，讓他在夢境裏不要輕舉妄動，當個老實人。具體注意事項你的助理艾瑪應該都懂，你回去問她吧。”

  楊天此時並不想偏幫哪一頭，最好是兩邊都能順利進行。

  “噢，提醒你一下，我們剛剛收到消息。安妮和老爹對植夢並不陌生，他們曾經請一位高手在意識中設置過反製禁製。你不要輕易對他們下手，免得暴露。”

  楊天早已經知道，卻裝作很驚訝的樣子。

  “是哪個高手？”

  “據說是夢幻騎士，我是從法老那裏審問出來的，他在夢世界的一位理事那裏聽說過此事。”

  “有沒有什麽破解的方法？”

  弗蘭克搖搖頭：“夢幻騎士是你們植夢圈公認的大神，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幾個水平能達到他的級別？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能找到他的老師教授。”

  “教授？”楊天心裏大驚，連聲音都有些變了，見弗蘭克轉頭看看他，連忙掩飾道：“哪個教授？”

  “不是真的教授，是外號叫教授。”

  楊天知道的跟植夢有關的“教授”隻有一個人，就是跟簡一起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夢境裏的那個。教授居然是夢幻騎士的老師，難怪對於夢境的掌握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明天就要以男友的身份，跟著安妮進入布萊恩家族了，預計會持續一段時間，摸清楚28個核心人員的情況，再設計夢境。”

  弗蘭克點點頭，又交代給楊天很多注意事項，畢竟他是第一次做臥底。

  不過楊天現在緊張的不是做臥底這件事，反正安妮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緊張的是如何走好這根鋼絲，既要在弗蘭克麵前隱瞞安妮已經知道的事實，又要在安妮麵前替弗蘭克保守好法官身份的秘密。

  他知道這根鋼絲並不長，一定很快就出現讓他不能左右逢源的情況。希望他能在這到來之前，找到可以妥善解決並且可以脫身的辦法。

  “哎，弗蘭克。既然我們是合作關係了，你是不是也可以動用一些調查局的資源幫我一個私人的小忙？”

  弗蘭克有些警覺，問道：“什麽事情？”

  楊天哈哈一笑：“也沒什麽啦，純粹是個私人問題，之前我有個女朋友跑了。她好像故意在躲著我，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隻是個偶然遇到的普通人，我在地下世界的那些渠道對她完全不管用，我想這對於調查局來說應該是個輕而易舉的事情。”

  弗蘭克很意外，瞪了楊天一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女人的事，真是風流成性。”

  楊天嘻嘻一笑，拿出手機翻出了簡的照片。

  “叫什麽名字？”弗蘭克問。

  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在酒吧認識的，好像是叫簡吧。這女孩不錯，我事後才後悔起來，不應該錯過的。”

  弗蘭克放鬆了下來，讓楊天把簡的照片發給他，以為真是楊天其中一個一夜情緣的女朋友。

  楊天不知道教授什麽時候會再來找他，但他卻急需找到教授。如果掌握了破解反製禁製的方法，他或許能在形勢中掌握一些主動，畢竟安妮的智商和敏感性都太高了。

  簡是教授的信使，找到簡應該就能找到教授。隻是教授都教出夢幻騎士這樣的學生來了，為何還要找他幫忙呢？

  “哦，還有一件事。28人參與的夢境太大，我一個人應付不來，至少還需要一個植夢師。”楊天站起來準備走的時候回頭說了一句。

  “不行，這個事多一個人參與就有可能多一份暴露的可能。法老和比利雖然在我手上，但他們未必會配合。”弗蘭克斷然拒絕了。

  “艾瑪怎麽樣？”

  弗蘭克猶豫了一下，艾瑪當然是他最放心的人選：“艾瑪的植夢技術學得不深，你覺得她能行嗎？”

  “她給美蘭植入的夢境雖然崩塌了，但思路還是不錯的，我可以帶帶她，多一個人幫我維持夢境的穩定性就行。”

  弗蘭克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等需要的時候，我會讓艾瑪跟你的團隊匯合。楊天，我提醒你，除了工作之外你離艾瑪遠點。艾瑪是我一個老友的女兒，雖然也是調查局探員，但想法比較單純。”

  楊天啞然失笑，弗蘭克真把他想成一個到處留情的花花公子了，但把艾瑪拉進來的確是想必要的時候利用一下，但絕不是感情方麵。

  “放心吧，我不喜歡法國妞。”

  他給弗蘭克扔下一句轉身就走了。最早他雖然是被弗蘭克脅迫的，但現在既然已經上了船，弗蘭克也隻好順著他來了。

  看安妮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不知道法官在這場爭奪戰中有多少機會？

  回到咖啡館，已經是下午快打烊的時候。安妮果然來了店裏像模像樣地辭工，她盡管隻在店裏幹了20來天，但已經跟信惠和敏英打成了一片。

  最後幾個聽到消息的韓國大嬸也來了，少了一個免費的股票分析師，她們挺舍不得安妮離開的。

  安妮扮成一副傻憨憨的金發妞的模樣，誰也看不出來她在操盤一個很大的局，不說布萊恩集團的那些高層，就連弗蘭克也在她的算計之內。

  現在楊天就是她的一顆棋子，明天就輪到楊天扮演角色了，既是她的入幕之賓，又是她的裙下之臣。

  楊天想想就覺得頭大。

  信惠和敏英都先下班了，安妮隨著楊天來到了樓上，樓上幾個隊友都陰沉著臉等在那裏。

  安妮剛才在樓下還是個老實的服務生，一上樓就突然挽住了楊天的胳膊。

  “穂裏小姐，接下來就要借用你的男朋友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