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膽的行動
作者:有隻蝦米      更新:2020-05-15 13:03      字數:3349
  植夢師聽到美蘭的遭遇後,起了同情心。她免費幫美蘭植入了一個夢境,試圖把她真實的記憶掩蓋下去。

  但美蘭對於那次落海事件記憶極為深刻,尤其是瀕死狀態的情緒很難被掩藏,於是植夢師便直接在落海事件上做起了文章。她把那次事件分成了上下半場,上半場是真的,下半場卻是虛構的。

  在虛構的夢境中那次事件中隻有美蘭存活下來,父母和弟弟都殞命於大海,當然關於救生衣的爭奪也被抹去了。

  這樣的植夢其實很冒險,好在有金東日這個親屬配合,一直陪著演戲。而且那一家人見美蘭幸存下來,也再沒臉麵見美蘭,從此就消失了。

  金東日怕生變故,直接帶著美蘭來了約克市的韓國城。

  這樣巧妙的改動,美蘭依然延續了悲傷,雖然同樣是失去親人,但不過是人災人禍,而不再是真相裏的人倫拋棄。

  但植夢師也說了,她的植夢技術還不太純熟,植入的夢境不是很穩定,前後段的斷裂感太強。如果哪一天崩塌了的話,最好找個植夢高手修複一下。

  寶琳中午電話裏跟他說起楊天提到“斷裂夢境”的時候,他心中一動,希望自己能再次遇到一位好心的植夢師。

  楊天聽完故事半天沒說話,金東日一直滿心期待地看著他。

  “這樣的夢境遲早會崩塌的,而且也修複不了。”

  金東日聽到楊天的說法如泄了氣一般,一臉絕望。

  “因為這個方法從根本上就是錯的,這個事故對您太太如此重要,哪能夠說改就改,植夢又不是萬能的。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有什麽辦法?”金東日又燃起了希望。

  “現在不行,要等夢境完全崩塌了,而且您太太可能需要重新回到痛苦之中持續一段時間,然後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怎麽解決?”

  “您太太的痛苦其實主要是來自前後的落差,以前她的家庭關係不管是真實還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總之她的潛意識裏加以美化了。這麽多年積累下來,一旦戳破,前後的落差太大,所以才會痛苦。我會想辦法從她小時候的經曆入手,一點一滴改變她的印象,當她對父母和弟弟期望沒有那麽高的時候,也許就能接受這件事了。”

  金東日將信將疑地看著楊天:“這樣能行嗎?”

  “關於事故的真相依然會保留,我們不去刻意隱瞞什麽,隻是放大她從小對她父母重男輕女的做法的厭惡感。這樣她的狀態會比較穩定,不存在崩塌的危險,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太好了,太好了!”金東日激動地站了起來,緊緊抓住楊天的手,突然又遲疑了一下,“這……大概要花費多少錢?”

  他上次是遇到了一個好心的植夢師,心裏也沒奢望再次出現奇跡,能徹底解決美蘭的問題,他就心滿意足了。

  楊天笑了笑;“既然是一個熱心的同行留下的問題,我就當是免費幫同行收個尾吧,但我有一個條件。”

  金東日滿心歡喜,他上次也聽第一個植夢師說過,植夢的費用不是他能夠承受得起的金額。

  他見這次又一次遇到了好心人,忙不迭地問:“沒問題,您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條件不難,就是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植夢這件事,包括寶琳。”

  金東日一聽原來是這樣,跟第一個植夢師的要求一模一樣,連忙滿口答應。

  楊天交代金東日回去之後如何觀察,等美蘭的夢境崩塌之後再來找他們。等寶琳和小樂再上來的時候,金東日正抓著楊天的手使勁搖著,滿臉掛著激動的笑。

  “姐夫,谘詢完了?有幫助嗎?”

  寶琳本來也沒抱希望,畢竟楊天隻是個咖啡館的老板,她也就是瞎熱心了一回。美蘭其實隻是她的一個老顧客,一來二去熟了就認成了姐姐。

  等寶琳和金東日都走了,穂裏才笑嘻嘻地走了出來。

  “怎麽感覺我們咖啡館開成了寶芝林了,懸壺濟世的楊大夫坐鎮開藥方。”

  小樂好奇道:“穂裏,你還知道寶芝林?你的中文學得也太地道了。”

  穂裏習慣性地白了他一眼;“很難嗎?看兩部《黃飛鴻》不就知道了。”

  小樂嘻嘻一笑:“那你知道十三姨嗎?”

  穂裏一變臉,上去就掐住小樂身上的肥肉:“你又皮癢了是不是?當心我去寶琳麵前拆穿你的好色本性。”

  大家嘻嘻哈哈地又在捕夢咖啡館混了一天。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繼續享受著難得的清閑和煙火氣的日常,有興致的時候就下樓跟韓國大嬸們聊聊八卦,偶爾連楊天也上手給客人們做幾杯咖啡。

  等到距離上次行動過去了十幾天後,楊天才召集大家在樓上開起了會。

  “我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該把托尼的事情了結一下了。”楊天先開了個頭,又問差佬,“外麵有什麽情況嗎?”

  差佬一直沒有放鬆情報的收集。

  “老皮特躲到國外去了,法老他們還是沒露麵,托尼對這件事沒有反應,似乎並沒有喚醒他的記憶。另外,開庭的時間提前了一些,改到下周了。”

  小詹回憶了一下情況,這幾天的放鬆都快把很多信息淡忘了。“托尼的行動應該不難了吧,那件事對他影響那麽大,我們可以利用它為支點,撬動托尼行為邏輯的轉變。”

  楊天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還是利用那個木箱,不難找到讓托尼覺得死刑是一種解脫的理由。現在恐怕輪到第二個難點了。”

  “第二個難點現在就更難了。”差佬一直對這個問題不太樂觀,“因為老皮特的事情一鬧,輿論壓力大了,現在對托尼的看護措施更加嚴格了,我們可下手的地方不多。”

  小詹也補充道:“托尼因為是行凶現場被捕,被拒絕了保釋,現在看押在約克市外的聯邦監獄,我們總不能潛入到聯邦監獄下手吧?就算能進去,腦波儀也帶不進去。”

  “利用律師會見的時候,有沒有機會?”楊天問。

  差佬搖搖頭,不太讚同:“律師會見倒是能帶腦波儀進去,但還是沒法入眠。不光是有人看著,另外還有視頻監控,很難不被發現。另外那聯邦監獄裏行動,一旦失手就插翅難飛。托尼所在的監獄是看管重刑犯的,就是暴動也出不來,別說單槍匹馬了。”

  “法庭開庭前的羈押室呢?”楊天又提了一個地點。

  穂裏有些擔心:“會不會時間太短啊?植夢成功後還要自然沉澱、觸發、夢境覺醒,這麽多環節全擠在開庭前的一點點時間,恐怕會影響效果吧。”

  楊天的手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打著,也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他一拍桌子:“沒得選了,看來我們隻有在路上下手了。”

  從城外的聯邦監獄到法庭大約二十多英裏,一般情況下需要20-30分鍾,對於植夢來說時間倒是夠,既避開了聯邦監獄,又給植夢後的沉澱和觸發預留了時間。

  在移動的車輛上下手也不是沒有先例,法老他們上次就是在救護車上進行的。

  小詹也知道這是留給他們的唯一選擇,但還是忍不住咧了咧嘴;“我們是要在眾目睽睽下動手,前後足有七八輛警車押送,頭頂估計還有媒體的直升機跟蹤報道。這麽大的新聞事件,他們沒有理由不出動。”

  “法老他們不也在眾目睽睽下做過,我們也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小樂給自己鼓著氣,這是關於入夢的行動,他這個入夢師也是關鍵。

  “不對。”差佬否定道,“我們跟法老的行動區別很大。他們的救護車上都是自己人,而我們要麵對的是一車重裝警察看護的目標。”

  “還有個區別。上次雖然我們也是在隔著車輛進行的,但那隻是入侵別人構建的夢境。而這次我們是要自己構建一個夢境,我們不光是要隔著車輛,還要把裏麵不知道幾個警察全部帶入夢境,又不能影響前麵的司機。”

  不羅列不知道,這下大家發現全是問題。

  路上下手雖然是個機會,但前後有警車,上麵有直升機,裏麵還有看護,他們可不能像上次那樣緊貼著救護車,這次恐怕就不是警告性的一槍了。

  恐怕劫囚車都比植夢要容易很多。

  小樂苦笑了一下:“要不我們幹脆當場打死托尼算了。”

  楊天甩甩頭,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索性猛地站了起來。

  “走,坐在家裏永遠也想不到。我們實地考察幾次,一定會有突破口。”

  說走就走,五人扔下新鮮了幾天的咖啡館,開車出發了。

  他們實地走了一遍,從法庭到聯邦監獄一共22英裏,有三分之一是在市內,另外三分之二是在城外的高速。

  市內路況複雜,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可能會幹擾行動。市外的高速倒是比較簡單,除了偶爾經過的大貨車,基本一路通暢。

  他們在這條路上來回開了足足五六趟,一路上對路況標記了若幹個標記點。

  等到最後一趟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最後差佬把車停在了路邊,幾個人在車裏默默地思考著。

  “我倒是有了個想法。”楊天突然抬起了頭,“隻是比較大膽一點。”

  大家禁不住都笑了,楊天的行動從來沒有不大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