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振然欲哭無淚，兒子李子豪是他的命跟子，就算是癱了，至少還是希望所在，現在變成這樣，他什麽希望都沒了！

  可令他最不能接受的是，這件事竟然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貼身保鏢啞巴阿普做的！

  不管受誰指使，目的是什麽，對於他來說，都是最無情的背叛，最戳心的疼痛！

  “你知不知道，他會死的？”李振然頹然看著阿普，眼神絕望，指著屏幕說：“你不是跟他挺投緣的嗎？你不是和阿豪是好朋友嗎？為什麽還要送他去死？我李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們父子倆？”

  即便明知道阿普不會說話，李振然還是不停的質問著他，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生出背叛！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你放心，他不一定會死的！”

  李振然嗖的一下站起來，如同見了鬼一樣往後退了幾步，神色驚恐的看著阿普。

  剛才那句話，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雖然聽起來有些怪異，可是卻如假包換，就是阿普說的！

  “你……不是啞巴？你竟然會說話？”李振然難以置信的看著阿普問道。

  阿普微微一笑，依然用那種怪異的強調說：“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是啞巴，不會說話！”

  想想這些年的相處，李振然也不得不承認，阿普沒有說假話！從認識阿普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任何關於自己身份的證明，包括點頭承認他是啞巴。

  “可你為什麽裝啞巴裝了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不說話？你到底想幹什麽？”李振然怒氣衝衝的看著阿普質問。

  阿普歎息了一聲，搖搖頭說道：“我也想說話，可是一開口就會露餡！你現在聽到的，不過是翻譯芯片發出來的聲音，我真實的說話聲，你和李子豪，都是聽不懂的！”

  李振然怔住，似乎在琢磨阿普說這番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不過阿普也沒有在這件事上做過多解釋，隻是對李振然說：“你放心吧，李子豪和那個範進兵不一樣，他活下來的機率非常大！”

  “機率非常大？”李振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笑容，看著電視屏幕說：“那就是說，還是可能失敗的對吧？而失敗的唯一下場，就是死，對嗎？阿普，為什麽要這麽做？”說話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探到了桌子底下，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對於他的動作，阿普視若不見，隻是用怪異的強調說道：“知道範進兵為什麽會死嗎？其實做過的實驗，每次失敗的原因都是一樣的，都是因為身體和藥物的相互排斥導致的機能崩潰。如果對這些藥物有了適應能力，就不會產生這樣的排斥，也就不會死了！”

  “可你怎麽知道，阿豪就不會排斥？”李振然死死盯著阿普，眼中充滿了仇恨。

  阿普淡淡說道：“我當然知道，因為三年來，他一直在適應這種藥物。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壓製這種藥物的人，如果他有排斥，早死了！”

  “三年！”李振然驚叫一聲，難以置信的看著阿普，顫聲說道：“原來你早在三年之前，就已經計劃讓我家阿豪做這個手術了？你為什麽要對他下手？你是泰隆的人？我李家跟泰隆的關係也不錯啊，為什麽要這樣做？”

  阿普聳聳肩，對李振然說道：“我不是任何人的人……其實我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算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隻需要知道，我隻是借助李家，躲避一些人的追蹤罷了！現在他們已經走了，我跟泰隆的合作也到期了，如果你兒子今天沒死，以後他會跟在我身邊。至於你，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吧！”

  “說的什麽混賬話！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豈是你能帶走的？”李振然勃然大怒，手從桌子底下伸出來，握著一把槍，對準了阿普的額頭！

  此時的李振然臉色猙獰，咬牙切齒的看著阿普說道：“阿普，我李振然自問對你不薄，每個月的薪水，足以讓你傲視整個漠州的同行，我甚至打算把我的私人秘書小柳介紹給你，不客氣的說，我簡直把你當成半個兒子來看待，你為什麽這樣對我？”

  阿普像是被手槍鎮住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表情卻有些淡漠，看著李振然說：“薪水？我幫你殺的那些人，幫你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你覺得那些薪水，真的足以讓我對你感激涕零了嗎？”

  李振然一滯，神情略有些尷尬。阿普說的沒錯，這些年阿普所作的這些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成的，如果算成報酬的話，把整個豪情國際給人家一般甚至是六成都不算過分，至於那每個月的薪水，真的可以當成是不值一提了。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薪水而這樣，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可你在三年前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些，你為什麽？”李振然用槍口對著阿普的腦袋，咬牙切齒的說著，慢慢轉身，從辦公桌後走出來，站在了阿普的麵前。

  看著這個曾經的手下，如今卻親手將兒子送到手術台上，去爭取那萬分之一的活命機會，李振然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恨聲說道：“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隻不過是我李振然的一個奴才，我的一條狗，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把主子送給別人？奴才就是奴才，你喂的再多再好，他們也不會對你感恩，隻會覺得你這個主子脾氣好，容易欺負！”

  打開槍傷保險，李振然用陰鷙的眼神看著阿普說：“我知道你有辦法跟那些人聯係。我給你兩分鍾的時間，打電話給那些人，讓他們住手，放開我兒子！否則，我就在你的腦袋上，開一個洞，讓你替我兒子陪葬！”

  “現在叫停，已經晚了！”阿普搖搖頭，對李振然說：“你覺得他們會把李子豪的身體重新縫好，再送回醫院嗎？”

  聽到他的提示，李振然才注意到電視屏幕裏的畫麵。李子豪已經被開膛破肚，這已經相當於死了一半了！

  “你這個混蛋！你賠我兒子的命！我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奴才！”李振然氣急大罵，後退一步，對著阿普的腦袋就扣動了扳機！

  之所以要後退，是因為他害怕距離太近會濺到自己一身血。隨著砰的一聲槍響，麵前的阿普右手前伸，擋在額前，後退一步。

  隨著他臉上的獰笑，那原本攥緊的右拳緩緩張開，手心中微微冒起一股白煙，肌膚已經被穿透和撕裂，還有灼傷的痕跡，隻是露出了裏麵類似於金屬一般的肌理，還有一枚小小的彈頭，卡在了手掌之中。

  看著阿普用左手將那粒彈頭從右掌心扯出來，臉上沒有絲毫疼痛的樣子，右手張開攥緊數次，竟然依舊靈活，根本就隻是皮膚受點損傷，不妨礙任何功能！

  “你到底是人是鬼？”李振然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在這麽近的距離，有人能夠擋得住手槍子彈！阿普用右手把玩著那粒子彈，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戲謔，眼睛一翻，看著李振然說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你的奴才！至於忘恩負義，那就更談不上了，你們父子兩個可對我沒有什麽恩義，我們之間，隻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而已！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拿著那把槍了，你已經看出來了，這玩意對我沒用！”

  慢慢的走到沙發前坐下，阿普看著自己手中的這粒子彈，嘴裏淡淡說道：“本來你是可以活命的，隻是你見到了這個……”

  晃了晃他受傷的右掌，阿普對李振然微笑著說道：“反正你的兒子就算活下來，也不會記得有你這個老爹，那你的死活，其實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沒等李振然說什麽，阿普用右手拇指和中指突然夾住了那粒子彈，李振然眼神一縮，心頭猛跳，這一瞬間，他隻是感覺到，阿普做的這個動作，看起來真的是好有力氣！

  緊接著，啪的一下，那粒子彈杯阿普的手指彈飛，噗的一聲鑽進了李振然的額頭，然後從他腦後鑽出，打碎後麵壁櫥玻璃，濺出一片血花！

  雙目圓睜的李振然垂下雙臂，難以置信的看著阿普，身體靠在壁櫥上，慢慢下滑，癱坐在地，腦袋一垂，就此氣絕。

  阿普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後對著李振然的屍體說：“這一招，我還是跟你的對頭學的，看來的確很省事，不過如此嘛！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無聲無息，很快就有人來了！”

  青荷大廈段辰辦公室，隋兆龍一臉興奮的對段辰說：“段老大，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不夜城果然被封了！我現在可以找他們老總談了嗎？”

  段辰搖了搖頭，對他說道：“老隋，你要是真的想吃掉李家這塊肥肉，必須要有耐心等，打草驚蛇會壞了我的全盤計劃，到時候我頂多是重新想辦法，可你卻危險了，很可能會被人暗殺在街頭！”

  隋兆龍嚇了一跳，他絲毫不認為段老大是在危言聳聽，關北的暗勢力，他從小就見多了，多麽血腥多麽殘酷，他深有體會，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落在他身上而已。

  舔了舔自己發幹的嘴唇，隋兆龍看著段辰說：“段老大放心，我一切都聽你的！以後我隋兆龍，就是您段老大的馬前卒！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您讓我去哪我就去哪，我保證比郭家還忠心！”

  段辰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麽。這種話聽一聽也就行了，關北這幫家夥，義氣是真有，貪婪也是真貪婪，真要是利義當頭，隻選其一，舍義取利的人，在大多數。

  當然段辰也不會因此而對他們有任何成見，隻要不在背後捅刀子，他對於身邊的人，其實很大方，從來都不會好處獨占。

  正說話的時候，郭威幫他選的一名女秘書兮兮進來，臉色有些慌張，對段辰說：“段總，有警察找你……”

  警察？段辰皺了皺眉頭，跟漠州官方打過幾次交道，特別是漠州市局，連局長馮韜略都見了幾次，算是達成了一個共識，隻要不是大動靜，段辰在漠州的行事，警方不會參與。那現在為什麽警察會找上門？

  讓兮兮請那兩名警察進來，還沒等段辰開口詢問，其中一名警察就亮出警管證，對段辰說：“段青玄，我是漠州公安分局重案科科長童磊落，這是我的同事鮑毓民，現在懷疑你殺死豪情國際娛樂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振然，請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