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離地，駛離漠州上空，段辰就坐在床邊沙發，看著下麵的漠州城，沉默不語。

  作為整個華國五大超一線城市，又是疆域最大的漠州城，從空中俯瞰，也不過是車如甲蟲，人如螻蟻。

  段辰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征服這個城市，所以現在也不算是兵敗退場，反正很快還會回來，躲在這個城市裏的那些魑魅魍魎，終究還會再上擂台，一個個的去解決。

  “先生，請問需要咖啡還是紅酒？”小柒手持托盤，上麵擺放著一些裝滿了各種飲料的杯子。

  段辰微微一笑，剛要擺手，就聽旁邊另一名空姐低聲埋怨著說：“小柒你幹什麽啊！他就是一個蹭飛機的，用不著給他做服務！我看塗總挺喜歡你的，多去塗總身邊轉轉，哄他開心了，以後給你介紹一個好東家，那你可就發了！”

  小柒沒有理她，依然彎著腰，笑容甜美的看著段辰，在等著他的回答。段辰對她微笑著說：“謝謝，我不需要！”

  “好的，如果先生等會需要服務，請隨時叫我！”小柒微笑著對段辰點點頭，轉身離開。

  段辰微笑點頭，他也記得，剛才那幫人在取笑段辰的時候，她跟朱同一樣，都沒有笑。

  “我說小柒，你是不是對那小子有意思啊？這麽殷勤？告訴你，可千萬要慎重啊，你可是咱們關航大的首席校花，在學校的時候追求者送的鮮花都是用車來裝的，可千萬不要找這麽一個沒出息的小人物啊，那也太傷咱們關航大的心了！”另一名空姐用胳膊頂了一下小柒，笑著打趣。

  小柒輕蹙眉頭，對她嗔道：“琛琛，你別亂說話。既然我是空乘，那飛機上的每一位乘客，都是我最尊貴的客人！這跟對方身份貴賤無關，這跟是不是對我考核也無關！”

  “好好好，樊小柒說什麽都對，誰讓你是校花呢！”

  “童琛，你再叫我什麽校花不校花的，我真不理你了！不想說話了，我在工作！”

  “好，不說你了，工作工作！其實塗總之前也說了，咱們這次跟著去望山，隻是做展示，你其實不用這麽認真的！”

  似乎剛做完體力活，一頭大汗的朱同坐在了段辰的旁邊，笑著對他說：“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第一次坐飛機嗎？暈機？”

  段辰微笑著搖頭，對他說：“不是第一次，隻是在想事情。你連擦皮鞋這種活也幹啊？到底進了雲霄，是來打工的還是來打雜的？”

  朱同掏出紙巾，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盡管飛機上開著空調，溫度很適宜，可畢竟剛才是真的花費了力氣，所以除了不少汗。

  “這些人都是為雲霄公司做過很多貢獻的老前輩，我能跟著他們學東西，是我的榮幸！反正我現在什麽都不會，就隻有一膀子力氣，這裏的擦鞋機哪裏有我動手擦的幹淨！到了望山，他們代表的也是我們雲霄的形象，他們要是鞋髒了，也會影響我們雲霄的形象啊！”

  段辰看了看他的眼睛，笑著說：“說實話！”

  朱同愣了一下，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段辰，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哈哈一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我爸說我這一輩子太順了，如果不吃點苦頭，以後肯定成不了大事！我可不想當一個窩囊廢，尋思著在沒有比學會伺候人更磨練自己得了，所以才……”

  段辰點點頭，對這句話表示認同。朱同笑著說：“看你的樣子，遇到什麽難事了？信得過我的話，跟我說說？就算有可能幫不了你，可是有個人陪著你一起坐在這裏琢磨琢磨，也不會那麽煩了吧？”

  看著朱同那真誠的眼神，段辰也像是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對社會充滿好奇心和求知欲，急切的想融入這跟社會，所以做人很謙卑，跟誰都和善，不太愛說話，卻不會跟任何人耍脾氣。

  麵對朱同，段辰就感覺麵對著自己的學弟，而且是那種很欣賞的學弟，不會對他太過設防。

  “明天是我媽的生日。好像我這麽大，還從來都沒有跟我媽買過生日禮物。這不正發愁送她什麽禮物最好嘛！”段辰撓著頭對朱同說著。

  他並不是撒謊，的確是在想這件事。要知道不管前生還是今世，都是老媽和哥哥在給他過生日，從來沒有自己過上一次。

  老媽和大哥的生日，他都記著，可是兩輩子都沒有過上一次。明天，就是老媽五十大壽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步入老年人的一個標誌，他是的確想送老媽一件生日禮物。

  “我覺得，隻要你回去了，不管送她什麽，老人家都會喜歡的！”朱同微微一笑，看著段辰說道，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臉驚喜的對段辰說：“您母親是……五十歲壽辰？屬虎的吧？真是巧了，跟我爸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日啊！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可惜明天我不在我爸身旁，不過我說過，會用我的第一筆工資，為他買一份生日禮物的，這個願望，看來隻能是下星期補上了！”

  看著段辰在笑眯眯的看著他，朱同撓了撓自己的頭，聲音有些發澀的說：“我羨慕你，還有一位媽媽在疼愛著你！”

  段辰也看著他說：“我也羨慕你，有爸爸在守護著你！”

  兩人都有些吃驚的看著對方，然後同時笑了起來，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挺親切的，想著一定能聊的開心，果然如此，原來，我們是同病相憐，都是一類人！”朱同看著段辰笑道。

  朱同對著段辰，鄭重其事的伸出了手，笑著說道：“我叫朱同，別人叫我豬頭，很高興能和段青玄做朋友！”

  段辰也笑著對他伸出了手，嘴裏說道：“朱同，我叫段辰！段青玄是我的化名。很高興能認識你，也很榮幸，能夠成為你的朋友！對了，你剛才說要到下個星期補上生日禮物，這是為什麽？明天是我媽的生日，也是你爸的生日，在生日當天送上禮物，才是最合適的吧？”

  “我們還沒有發工資呢，下星期才發！”朱同壓低聲音對段辰解釋著：“而且這是我第一次領到工資，肯定隻有一千多塊錢，買不到什麽好禮物的……”

  “你們業務員的工資不是很高嗎？我聽說一個月幾萬塊的都是平常！”段辰很是好奇，看著朱同，不敢相信在漠州那種地方，居然還有人一個月隻拿千把塊錢的工資，而且是雲霄公司這種地方！

  朱同一臉無奈的說：“那都是一些老業務員才能拿到的，一個月幾十萬的都有！可我隻是實習生啊，自己拉不來生意，就算是真的走狗屎運拉到一單，也是掛經理的名頭，我自己不得分成，隻拿基本工資！”

  段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剛想要說什麽，朱同一擺手說：“免了！就算是朋友，我也不會借錢給我老爸買生日禮物，不過是晚幾天的事情，我爸會理解的！”

  段辰笑了笑，也隻好作罷，扭頭看了看四周，對朱同說道：“這飛機不錯，你了解多少？給介紹介紹？”

  一提起業務上的事情，朱同也就更來精神了，對著段辰笑著說：“你可問對人了，我特意在這方麵的資料上下過功夫呢！你做好，我來給你詳細介紹，這款全球頂級富豪，都無比青睞，被稱為頂級座駕的灣流g580公務機！”

  不得不說，這小子真的有做業務銷售的天分，聲情並茂的講述讓段辰頻頻點頭，不時提出不算是外行的疑問，朱同居然也能一一解答，就好像這架飛機就是他生產的一樣！

  朱同說的口幹舌燥，兩個小時的航程一直在跟段辰討論這架飛機的事情，連馮經理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的都不知道。

  “你說夠了沒有？”馮經理黑著臉，看著朱同問道。

  朱同這才注意到他已經來到身邊，趕緊站起來應道：“馮經理有什麽吩咐？”

  “準備一下，把那邊收拾一下，快要到望山機場了！”馮經理沒好氣的瞪著朱同罵道：“說你是豬頭，你真的是豬頭，想要介紹生意，麻煩你找個大富豪行嗎？你給他說這些有屁用，他能買得起？”

  朱同一臉不滿的看著馮經理說：“我覺得段老板就算現在買不起，未來也肯定買得起！像他這樣年少有為，未來成就如何，誰都不敢預料的。而且，培訓課上也說過了，任何一人，都應該是我們的潛在客戶！”

  看不起他無所謂，可是如果看不起他的朋友，朱同就有些不樂意了，難得的對馮經理頂撞了一句。

  馮經理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怒罵一聲：“你是在教我怎麽做銷售嗎？你有什麽資格，敢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看人準還是你看人準？你在社會上待了多久？我待了多久？你為雲霄掙來多少利潤？我掙了多少？你也不瞪大眼睛看看，像他這樣的，能是掙大錢的人嗎？練一身正兒八經的衣服都不舍得買的人，連自己形象都不舍得去下本錢得人，還想賺大錢？還想當符號？還想買這種的昂此得私人飛機？你當那些錢都是滿大街可以撿的？”

  朱同站起身，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有些愧疚的看了段辰一眼。旁邊的小柒卻看著朱同，眼神有些發亮。

  一直在看著小柒的塗總，見到這樣的眼神，臉上微微有些不舒服，對朱同招招手說：“朱同，你過來！”

  “是，塗副總！”朱同馬上走過去，站到了塗總的麵前。

  “這個蠢貨！”聽到他又叫塗副總，馮經理氣的咬牙切齒，延伸不屑的看了段辰一眼，跟著走到了塗總的旁邊沙發旁坐下。

  塗總翹著二郎腿，雙手搭在沙發背上，對朱同說：“小朱啊，我值得你很有上進心，很想做業務。不過一定不要心急，一步一步來！咱們做業務的，時間都很寶貴，不要浪費在沒有挖掘潛力的人身上！做業務靠的是什麽？不隻是勤奮，而是火眼金睛！一個人，有沒有可能為我們的產品買單，要一眼就能看出來才行！這些你還需要多練，現在不用著急，別總想著單幹，你還要在你們經理手下，多磨練一段時間才行！你要靠我們給你介紹，才能有生意的！”

  最後這句話，塗總故意說的很重，其實就是說給小柒聽的。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說道：“這架飛機我要了，朱同，掛你的單，我跟你簽合同，買下來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