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向元平手下武者來報，被送進去拷問的十二人，無一人開口。

  即使被紅霧將手指腳趾根根蠶食，也沒說出一個字。

  “這麽硬氣？”秦塵好奇，“能看出來路麽？”

  武者搖頭：“疑似有魂魄類密契阻止他們透露情報。”

  這就很煩人。

  秦塵自己中過類似密契，就算想說也會變成胡言亂語，寫下來會書就一堆亂碼。

  要講出大致情報，都需要從心中先規避掉關鍵詞。

  即使如此，也很容易出口即亂。

  向元平讓手下離去。

  秦塵則繼續剛才話題：“對方是想通過海濤進入祖地。”

  “可這有什麽意義？”向元平提出質疑，“非荒南生靈進入祖地就會遭先祖之靈吞噬同化，肉身成祖地養料，靈魂入無解輪回。”

  一定會被吞噬同化麽？

  未必。

  九鳳在祖地玩得飛起，手撕密契，腳踩先靈。

  現在還好好待在自己的竅穴中唱著小曲兒。

  但秦塵不好對向元平說。

  他看了眼榆海濤，回首問道：“想要偷偷進祖地，是否隻要在拘遣發動時，留在海濤身邊就可以？”

  向元平點頭。

  “那榆陽城主會發現自己拘遣了不隻一人麽？”秦塵再問。

  “不會，別說離開荒南域，隻要不在自己都城影響範圍，就已經很難做到明確感應……而且這種拘遣是以直係血脈牽引，和目視對方激發不同，本就不精確。”

  “那進入祖地後，假設對方有能力不受祖地吞噬，什麽情況下我們才會發現多了一人？”

  “得有一個城主自己進入祖地，或者身在啟都的桓明啟主動感應祖地情形。”

  “如果有城主發現非荒南域生靈出現在祖地，會如何處理？”

  “……既然肉身在祖地能不被吞噬……那也就隻有拉出祖地，再嚐試拘遣其魂。”

  “海濤，你別去無極宗。”秦塵不問了，隻是叮囑榆海濤道。

  卜月兒一路聽下來，有點明白秦塵意思。

  而榆海濤則一臉疑惑不解，不清楚秦塵為何忽然下此定論。

  向元平聽到秦塵的話，聯係自己剛才的回答，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這恐怕未必就是……”

  “就怕萬一。”秦塵回道。

  他想聽聽同為城主的其他幾人如何判斷，於是接著說：“這也隻是一個可能性，集思廣益發信所有城主，告知情形和猜測，看他們如何回複。”

  向元平點點頭，取出信紙書寫，命下人取來六隻騰鳥在一旁準備著。

  秦塵的猜測是，設計之人就是三宗六派。

  他如此推斷的基礎是卜月兒和她母親的談話，以及酒樓所說宗門初考之事，兩相結合，三宗六派沒有停止過試探荒南域態度。

  無論是宗門初考，還是外門行走，包括讓卜家之女入荒南，似乎三宗六派對荒南域的興趣不是一點點大。

  這也可以理解。

  畢竟這裏封印著毀天滅地的怨獸，有一批被密契影響的特殊生靈，還有很多被荒南精氣異化而成的珍貴草藥。

  其它都不提，單單一個祖地密契，就值得冒險一探。

  研究荒南血脈，收集荒南資源，那麽更進一步入荒南，未必不可一試。

  隻要規避對封印不利的影響，送一個人進來有何不可？

  秦塵思考大宗門，是參照前世資本驅動的企業。

  隻要有足夠利益，沒什麽不能做。

  更何況三宗六派有的是高手，如果一個玄極或者破虛境高人處心積慮要對荒南域做什麽，那利用榆海濤進祖地探秘也罷，從祖地再入荒南收集資源也好，都是一連串可操作的事情。

  經曆過夢中萬年，秦塵非常清楚修為到了一定境界，追求目標主要依靠道心，而道心堅定之輩，行事沒太多顧忌。

  “關鍵是如何做到不被祖地吞噬，又不影響封印……”秦塵暗自琢磨著。

  這時白澤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嗬嗬，要我看，那還不簡單，直接將那榆姓小娃奪舍，或者控製其神魂，不就能進所謂祖地，甚至直入荒南域？主人你想複雜了！”

  我艸。

  秦塵一拍腦門。

  對啊，這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奪舍可能性不大，當初入祖地密契，沒九鳳保護，自己意識也差點被同化掉。

  如果控製神魂……那榆海濤就是從裏到外原裝正品的荒南魂、荒南人。

  “月兒，三宗六派有沒有控製神魂之法？”秦塵傳音詢問卜月兒。

  卜月兒隱晦點頭，傳音答複：“很多，就我所知，天明宗、無極宗、禦獸宗都能做到這種事，六派之中也不乏各類密契可以達到類似效果。”

  卜月兒之所以沒直言反對秦塵的猜測，也是因為想到這點。

  她內心有些矛盾。

  作為宗門行走，傾向於否認三宗六派有這種冒險入荒南的可能。

  但作為卜家之女，她又知道當初荒南怨獸化的一些內情。

  三宗六派不是鐵板一塊，幾大宗門各有各的立場。

  就算禦獸宗，也不是上下一心。

  說是視靈獸為伴生，但曆史上也出過很多次宗門怨獸。

  所以才會特別警惕因靈獸依賴性導致的怨獸化。

  平心而論，如果宗門內有個把長老想入荒南域研究怨獸對生靈影響，這種事情是做得到也做得出的。

  秦塵看卜月兒表情，就猜到她的矛盾心理，於是沒再追問是何種秘法。

  幾人不再說話，都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等待其他城主的答複。

  這等待時間比秦塵想象的長，直到近傍晚才有騰鳥飛回。

  且隻有兩隻。

  海都榆陽和啟都桓明啟。

  原來收到傳訊後，幾位城主先互相通氣討論一番。

  最後由桓明啟代表眾人回複，而榆陽來信是再次叮囑兒子別離開元都。

  “三宗六派中人也已好幾輪更替，恐怕會有人不知當年封印荒南所付出代價之巨。無極宗現任宗主叫褚燕軍，聽說是一個較為穩重保守的宗主，照理不會做這種事。榆陽選擇無極宗，就是考慮到宗主個性，相對安全。無論是哪個大宗門出手，榆海濤近期都必須待在元都城主府，我和榆陽會盡快趕到元都，在此之前你們別出門。”

  秦塵讀完回信，心中感歎，荒南域不太平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尹雲山，三宗六派……自己必須盡快提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