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秦天落之子？老二是不是死於你之手？！”

  清瘦老者懷明極雙眼赤紅，盯著秦塵嘶吼。

  從一開始，清瘦老者就不信卜月兒有能力擊殺老二。

  尤其是在老二占盡地利的牤山。

  剛才交手過程，他再次確認對方不具備殺懷明遠的實力。

  如不是為了生擒卜月兒，剛才他有的是機會將其一擊擊殺。

  而使節團、商團其餘之人都隻是普通武者。

  隻有這個半路殺出的秦塵。

  不知道底細。

  雙眼緊緊盯著麵前抱著一隻孱弱小獸的男子，懷明極的眼神似乎要將他活剝生吃。

  然而秦塵完全不吃他這套。

  “是啊。”

  他非常幹脆地點頭回答。

  “青白、紅黑、懷明遠還有一票黑衣人，都直接間接因我而死。”

  “懷明遠死得最慘，被削成了肉泥，灑滿古城道。”

  “你能奈我何？”

  秦塵的脾性是我開心，你最好別太開心。

  我不開心，你最好更不開心。

  今天計劃執行得狀況迭出。

  卜月兒冒了太多意料外風險。

  自己實力太低，都插不了手。

  所以他現在不太開心。

  懷明極氣極反笑：

  “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氣！有種你放開我！看我不生撕了你！”

  啪！

  不慣著。

  秦塵命令窮奇上去就是一嘴巴子。

  老頭全身實力被封。

  窮奇再如何控製力度，那也是頭顱大的獸爪。

  懷明極被一爪子抽出老遠，在地上翻滾幾圈才停下。

  堪堪停在冉陽王腳邊。

  “交給你了，冉老。”

  秦塵抱著小獸坐到一邊，將幾次鏖戰收繳來的戰利品拿出來翻看。

  “收獲最大的還是靈石，已經有四百多枚。”

  搜刮了近百黑衣人，除去被小獸剝光的，所有收獲都在這裏。

  武器之類全犒勞小獸。

  按照老管家的說法，靈石這玩意兒不流通。

  作為一城之主，秦塵還是很窮。

  “哎……”

  歎息一聲，秦塵沒管旁邊響起的慘叫。

  將行囊擱在地麵，靠上閉目養神。

  由於心思沉重。

  一閉目，腦海裏就浮現出今天這一戰的功過得失。

  這果然不是小說電影中的異界。

  敵人不會照著實力來一點點遭遇。

  煉體境七重出門，已經經曆過煉體境八重、巔峰、參玄一重、二重……

  敵人每次都讓他束手無策。

  如果沒有貔貅、窮奇、畢方，乃至沒有遇到卜月兒……

  不會比當初海都使劍武者好哪兒去。

  似乎在體驗自我，他記起萬年幻境，感覺自己就如前輩們一般，一次次踏上修行路。

  一次次於生死間求存。

  後悔過麽？

  秦塵覺得沒有。

  順應本心，純淨己誌，一以貫之。

  這是他的道。

  “我不悔。”

  秦塵低語。

  峽穀間的風忽然變大。

  匯聚於秦塵四周。

  一種不屈的意誌在這一刻自秦塵心底湧現。

  如烈火，燒盡彷徨，燃盡猶豫。

  此刻秦塵的心誌、意識、精神再一次變得堅定。

  恭喜宿主，自主完成道心磨礪。

  道具升級，獲得玄君道履。

  獲得：道心-無悔。

  一瞬間，渾身似無的罡氣再次流轉。

  秦塵的氣息變得悠長。

  峽穀間風嘯呼應。

  背後行囊中的靈石，瞬間一半化為飛灰，隨風而去。

  恭喜宿主，融會貫通《玄君秘錄》第三節。

  恭喜宿主，完成《玄君秘錄》第一章。

  煉體境九重達成。

  一旁的冉陽王停手，詫異看向秦塵。

  本在嚎叫的懷明極，也一臉不可置信。

  冉陽王驚歎於秦塵煉體境突破。

  但懷明極能直覺發現無形之風圍繞秦塵。

  這種程度溝通無形當然不是參玄。

  以煉體巔峰之軀，罡氣渾然一體，加之溝通無形，得悟屬相，以入參玄。

  秦塵不一樣，他一日之內得三種屬相：水、火、風。

  但他既無煉體巔峰之軀，也未達罡氣渾然一體。

  雖然一早溝通無形，卻不受加持之力。

  這是他道心所向，要參悟更大天地。

  但在旁人眼中，比如懷明極，秦塵明顯已有參玄雛形。

  伴隨一聲輕鳴，卜月兒從天而降。

  人影一著地，就揮手將四周空氣聚攏，匯聚更多無形之風纏繞秦塵。

  “機會難得，繼續感受！”

  閉目側躺的秦塵聽到了卜月兒的提醒。

  沉澱己心，忘我入靜。

  自身似乎化形成風，在穀中旋轉、衝擊、飄散……

  神凝則聚，可劈石裂隙。

  神遣則散，可騰挪而起。

  這是大自由，大逍遙。

  恭喜宿主，成功溝通無形，與世間之風屬親密度+10。

  腦海裏的係統提示再次響起。

  秦塵趕緊從一種脫塵意誌中掙脫而出。

  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朝卜月兒望去。

  目光炙熱地盯著卜月兒俏臉半天。

  風中，長發飄逸，送來淡淡清香。

  “好香。”

  呼……

  還好，還是我自己。

  差點又想出家。

  闊怕。

  斜躺在地的秦塵，用手輕拍胸口。

  他鬆了口氣。

  沒看到卜月兒脖頸處已經緋色蔓延。

  接著秦塵一躍而起道謝。

  “謝過月兒助我感悟。”

  將小獸遞給對方。

  也沒管卜月兒打沒打算接小獸。

  手一鬆，就跑去學習冉陽王的人體藝術。

  峽穀間呼嘯的風中多了一絲怒意。

  ………………

  “所以你們齊丹堂出手劫掠育獸丹，隻是因為懷明極需要引神丹助其靈獸進階？”

  秦塵看著白衫青年問道。

  “是的！我知道的就是這樣！”

  青年嘶吼著回答。

  清瘦老頭懷明極嘴硬得很。

  刑具一套吃下來，愣是沒有吐露一個字。

  但白衫青年卻不是。

  他太年輕，修為高絕，前程遠大。

  並不願陪著齊丹堂被一起埋葬。

  如若不是堂主就在一邊怒視，迫於壓力熬了一會兒，恐怕一動手就全交待了。

  “那之前研究丹方的說辭，恐怕是懷明極出自私心掩蓋。”

  秦塵摸著下巴說道。

  卜月兒聽了接話：

  “也很正常，如讓人知道有靈獸進階，恐引起窺伺或黑吃黑。”

  秦塵撓了撓腦袋，看向卜月兒：

  “現在怎麽處理？”

  卜月兒才是苦主。

  幕後黑手已抓，育獸丹去向不明（吃了），卜月兒似乎沒理由繼續追究。

  她從腰間袋子取出一隻傳訊騰鳥，輕聲叮囑幾句，就遣風送出峽穀。

  “等半個時辰，看宗門如何說。”

  禦獸宗騰鳥與眾不同，可簡單轉達人言。

  期間窮奇不止一次背著幾人繞到黑衣武者們身邊。

  血盆大口中伸出掛滿倒刺的舌頭，呼哧呼哧替赤條人們刮毛。

  “不準吃人！”

  次次都被秦塵厲聲嗬斥。

  巨獸委屈得就像幾百公斤的胖子，在地上撒潑打滾。

  一道細小黑影快速下落，卜月兒得到宗門答複。

  “宗門命我就待在荒南域，尋找一個姓司徒的丹師。”

  卜月兒聽著騰鳥的轉述，向秦塵說道：

  “如能找到丹師，替宗門求取育獸丹。”

  秦塵方才怒斥窮奇，此刻聽著卜月兒的話，嚴肅的表情再也繃不住。

  微風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