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東西？”

  見他一打眼就看出這紙屑的材質，白丹也知道他是個大行家。

  “這種紙紮的材料，隻有西北‘彩家’，能製作出來。”

  賈四爺說道。

  “彩家？”

  久居國外，葉隱其實對國內江湖上的事情，不是太了解。

  “是的！”

  “彩家，這一帶叫彩紙羅六，他專門生產這種紙張。”

  “用於做紙紮，堅固耐用、色彩豔麗、栩栩如生。”

  “你們等等！”

  賈四爺說著，轉身進屋，拿出一摞彩紙。

  遞給葉隱，說道：“你看，這些都是他的手藝。”

  葉隱接過之後，摸了摸。

  白丹也跟著有樣學樣。

  但兩個外行，根本摸不出，這跟普通紙張有什麽區別。

  “既然‘彩家’隻是原料供應商，而且又這麽有名氣。”

  “那他的客戶一定不少。”

  “總不能憑著這一片紙屑挨個去走訪調查吧？”

  白丹說道。

  全國都走遍，估計一年都走不完。

  這期間肯定，又產生了新的客戶。

  “這個羅六是個怪人，他的紙隻供給最頂級的手藝人，寧缺毋濫。”

  賈四爺伸出五根手指，又翻了一下。

  “全國能用他紙張的，不出十人。”

  隻有個位數，那範圍就縮小很多了。

  “可是，他們會不會買了，再轉賣給別人呢？”

  白丹還是覺得僅憑一片紙屑，追查線索，有些不太靠譜。

  “現在還有更好的線索嗎？”

  葉隱問道。

  白丹隻能無奈搖頭。

  “反正也沒有什麽其他事情可做，那就試著查一查吧。”

  葉隱又轉向賈四爺：“四爺，您知道那幾家紙紮手藝人是誰？”

  “肯定知道！”

  “‘白事’這個圈子，說大也不大，那些有些地位的，大家彼此都知道。”

  “你稍等，我給你列一列！”

  賈四爺點了點頭，便取出紙筆，開始手寫。

  ……時間一晃。

  就是半個月。

  世界和華夏都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但江湖還是暗潮湧動。

  因為這邊沒有任何進展。

  武當那邊的皇甫少龍和憑欄子又開始發難。

  葉隱也懶得搭理他們。

  就是帶著白丹全國到處跑，拜訪賈四爺給出名單上麵的那些頂級紙紮手藝人。

  京郊。

  四方派。

  總門。

  坐落在運河沿岸。

  這個門派祖上就是漕運起家。

  靠著運河發展成為規模不錯的大幫派。

  ‘運輸業’起家，所以叫做‘四方派’，有行走四方的含義。

  到了近代，因為戰亂，他們的生意受到了一些影響。

  但是最近七八年，投資了物流業務。

  將周圍一帶的貨倉和快遞業務壟斷，買賣又重新紅火起來。

  因為大兒子前兩年病逝。

  現在當家的，是他們家的大媳婦。

  兩個女兒也幫著忙活，一家女人能力都挺強。

  她們家兒子，一根獨苗，今年二十二了，考上了國外的名牌大學，也很出息。

  家人決定，等他明年大學畢業，就回來全麵接手生意。

  “嫂子，聽說小燁回來了？”

  大媳婦，崔曉丹正在內堂喝粥。

  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因為走得太急，差點兒絆倒。

  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家的小女兒張翠棠。

  “前天回來的。”

  “看你都這麽大人了，還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

  崔曉丹說了她一句，一邊起身又盛了一碗粥。

  “剛熬的‘蓮子桂花羹’，趁熱喝！”

  這粥馨香撲鼻，是崔曉丹的手藝。

  “哎呀！這都什麽時候了！”

  “你還有閑心喝粥？”

  “不是讓你去國外躲一躲？”

  “你自己不去，咋還讓小燁也回來了？”

  “不知道現在有多危險嗎？”

  張翠棠坐在那裏，氣得鼓鼓。

  “咱們這就在京城附近，能有什麽危險？”

  “再說了，我們現在孤兒寡母的，也不練什麽武功，就是個普通商家。”

  “他們不會找上門的。”

  崔曉丹不是很在意。

  “京城附近有什麽用？”

  “南粵‘梅刀門’那也算是武當的嫡係，不還是被一夜滅門？”

  “你們就算不想出國，也不能在‘總堂’這邊！”

  “快快快！收拾收拾，跟我回去住幾天！”

  張翠棠還是不放心，起身催促。

  “哎呀！”

  “急什麽？

  這才什麽時候？”

  “我就不信他們大白天的，也敢明目張膽地殺人！”

  崔曉丹還真有些女強人的意思。

  “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聲呼喝。

  “是小燁！”

  兩個女人臉色一變起身，雙雙衝出門外。

  崔曉丹剛說她不練武，身手還是相當不錯的。

  到了院子中，就看到四個人站在那裏。

  兩大兩小。

  兩個大人，一個是個穿著長衫的普通漢子。

  但是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孩……兩個竟然是紙紮人。

  這紙紮的做工非常精巧。

  大白天如果不湊近看，真的會以為是臉上抹著粉底，塗著紅嘴唇的小孩兒。

  另一個看起來更加恐怖。

  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然也畫著女人的大濃妝，穿了一身古代唐裝。

  眉宇之間的表情，也是矯揉造作。

  張楠燁站在院中，看著兩個怪人，神情驚恐。

  現在是黃昏時分，竟然能給他帶來鬼魅一般的感覺。

  “小燁，過來！”

  崔曉丹還是沉穩得多，將兒子護在身後。

  “你們是什麽人？”

  張翠棠蹙眉問道。

  “什麽人？”

  “桀桀！”

  “你們應該知道啊……否則怎麽把這屋裏院外撤得幹幹淨淨？”

  那個女裝壯漢表情詭異。

  盡管心中已有猜測，但聽到他直接承認，兒女心中還是咯噔一下。

  “你們光天化日，就想行凶？”

  崔曉丹質問。

  “我們也不想啊。”

  “但是總是晚上殺人。”

  “人家會把我們當成鬼的吧……”女裝壯漢表情幽怨，說不出的詭異。

  不過，竟然讓人覺得，模仿的還挺像。

  你們本來就是殺人的惡鬼，好不？

  張翠棠腹誹著，還是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裏沒什麽人，隻有我們三個。”

  “而且，我們‘四方幫’也不是什麽江湖門派了。”

  “還請你們能高抬貴手，不要傷害我們這些女人和孩子。”

  “你們想要什麽，要錢、要物，我們都可以想辦法滿足！”

  麵對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她們還是想先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