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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福晉可不是六福晉那種好揉捏的性子，何況十二福晉又不是德妃的兒媳婦，德妃都直接質疑她的孝心了，十二福晉豈會逆來順受？！

  德妃氣呼呼道：“皇後娘娘！您瞧瞧十二福晉，簡直是沒大沒小！這就是她們富察家的教養？！”

  德妃這話可真真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皇子福晉裏頭，光富察氏之女就有倆，還有小濡兒的額駙阿德也是姓富察氏的！

  昭嫆打了嗬欠，道：“差點忘了，本宮小廚房的灶上還給皇上煨著川貝枇杷雪梨湯呢，本宮得回去瞧瞧了。”說著，便囑咐瓜爾佳齊福：“你替本宮好好陪陪淑妃。”

  齊福端方一笑，點頭道：“是，皇額娘。”

  昭嫆啪啪屁股，不帶走一片雲彩。

  隻留下德妃一臉錯愕之色。

  十二福晉掩唇咯咯笑了，卻被醇嬪急忙給拉了一把到跟前，醇嬪低聲道：“德妃位份比我高，又有三個兒子。她若要為難你，可別管我護不住你！”

  聽了這話，十二福晉隻得收斂了不恭之色，連忙道：“是，多謝額娘教誨。”麵上如此，十二福晉心中終究還是不忿的，她並非瞧不起出身卑微的嬪妃，而是瞧不起德妃明明出身卑微，卻那麽愛擺架子！

  醇嬪不禁暗歎，她這個兒媳婦啊，骨子裏終究是傲氣的。若不是當年皇後娘娘沒相中，也便宜不了自己兒子。隻不過，醇嬪心裏也有些瞧不上德妃的心胸，想讓兒子娶身份體麵的著姓大族格格，卻又嫌棄著姓大族格格不夠百般奉承——哼，你以為你是中宮主子娘娘不成？還能什麽好事都能讓你占了？！

  兒媳婦孝順就成了，何必非得苛求十成十的孝順？有那麽個八九不離十就得了唄！做人，得知足才成！

  德妃生生咽下喉嚨裏的怒火，冷冷道：“醇嬪妹妹好心胸，大約本宮真的得跟你學學才成！”

  醇嬪暗道，德妃若真有這份心胸，也不會當著這麽多人麵不給兒媳婦麵子了。醇嬪笑嗬嗬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我隻是嬪位，姐姐是妃位。”

  醇嬪這話可算是給德妃個台階下。

  德妃哼了一聲，她理了理銀絲摻雜的鬢角，道：“得嘞，我今兒是累了。便先走一步了。”說罷，便與榮妃、宜妃、淑妃等人告了別，便叫完顏氏攙扶著，迤邐而去了。

  昭嫆不曾撒謊，她的灶上的確煨著川貝枇杷雪梨湯呢，隻因進了臘月裏，玄燁便開始咳嗽。吃著太醫藥，不怎麽見好，卻也不見變壞。詢問了太醫之後，曉得燉這個正合適，何況這湯清甜，可比湯藥好吃多了。

  隻不過玄燁不喜甜膩，昭嫆隻得減了冰糖了分量，燉得隻帶一絲絲甜味。

  燉好之後，昭嫆將這一眾熱乎乎的湯擱在保暖的食盒裏，便親自提著去了乾清宮。

  明日便是小年，小年之後，照例會封筆，不再批閱奏折，一直等到過了年才會重新動筆。因此玄燁少不得緊趕著把所有積壓的奏折和政務都趕在小年之前全都處理完！尤其今冬寒冷，京畿不少房屋都被積雪壓塌了，甚至還有不少凍死的人……玄燁少不得為此煩心憂心。

  見昭嫆進來，玄燁臉色一板道：“朕不是說了麽，這川貝枇杷雪梨湯叫底下送來便是了！”

  玄燁這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無非就是擔心把病傳染給昭嫆。的確，咳嗽的確是最容易傳染的病了，若是身子骨不夠硬朗，便很容易通過飛沫傳染。

  昭嫆歎了口氣，把那盅湯端了出來，送到玄燁手邊，柔聲道：“快趁熱喝了吧。”

  玄燁一手捂著嘴，一手飛快拂了兩下，“朕會喝，你快回坤寧宮去吧！”

  自打感冒咳嗽之後，玄燁便沒去過坤寧宮，昭嫆沒回來都會被攆出去。雖然知道玄燁的心意，昭嫆還是有點悶悶不樂，所以便想了個法子——

  昭嫆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手工極其粗劣的針線活，遞給玄燁：“你戴上這個，就不擔心傳染給我了。”

  玄燁一愣，瞅著貌似手帕卻比手帕更小些的玩意，有些疑惑，他撣開來一瞧，四四方方一塊布，上頭還有一對細細的帶子，“這是什麽東西？”

  昭嫆笑眯眯道：“就叫它口罩吧！”

  沒錯，昭嫆縫了個口罩！玄燁不是咳嗽嗎，戴上這個，既能防止傳染，還能降低被別人傳染的幾率。

  玄燁一臉迷糊，“口罩？罩在嘴上的？”玄燁手指提溜著那帶子，卻琢磨不出怎麽使用。

  昭嫆掩唇笑了，忙一把拿起那口罩，上前，將兩根帶子掛在了康熙耳朵上，口罩便將他的口鼻都捂住了。

  “喏，這樣不就好了？不用擔心傳染給別人，出門的時候戴上，也省得被別人傳染。”昭嫆笑眯眯道。

  玄燁一臉黑線，“在殿內戴著也就罷了，出門的時候就算了吧！”——戴著著萬一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些！

  見玄燁一副無比嫌棄的模樣，昭嫆有點炸毛：“怎麽？嫌棄我做得難看了？”

  玄燁哼哼道：“就算手工精細，朕堂堂九五之尊還能蒙著口鼻見人？！”

  額……這是什麽詭異的思路？昭嫆表示很難理解。

  嫌棄太標新立異了？還是覺得蒙著口鼻有損威嚴？！

  不過呢，小年過後，玄燁咳嗽症狀的確是減輕了不少，也不曉得是太醫開得藥的作用、還是她燉得雪梨湯的作用、或抑是口罩的作用？？

  反正有了口罩之後，玄燁便不排斥昭嫆了，每夜也會去坤寧宮留宿了，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玄燁都會特意戴上口罩，並且背對著昭嫆睡覺。

  這樣嚴密小心，昭嫆自然不可能被傳染上。

  好吧，其實就算玄燁不帶口罩，有小福豆在，昭嫆也不會染上風寒咳嗽。

  就在這樣的日子裏，又是一年除夕夜宴。

  夜宴上，照舊還是那些歌舞絲竹，皇家這個偌大的家族擠擠攘攘滿殿都是，想不熱鬧都難。唯一與往年不同的是阿禩，他是孤零零一個人，沒老婆陪伴進宮。曹氏、郭絡羅氏都是側福晉，哪怕阿禩沒嫡福晉陪，也斷斷輪不到她們。

  過了子時，昭嫆和玄燁親自送了太後回慈寧宮，然後才回到坤寧宮歇息。昭嫆這個時候才發現玄燁有些不太對勁。玄燁的老臉有點泛紅，喘息也有些急躁。

  昭嫆趕忙伸手摸了摸玄燁的額頭，旋即瞪大了眼睛，“玄燁！你發燒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