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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把小濡兒抱進了殿中，很是哄了一通，又叫底下拿了小濡兒最愛吃的點心糕餅，小濡兒這才略略止了哭聲。

  濡兒大口吃著艾窩窩，禦膳房的艾窩窩做得格外小巧玲瓏，哪怕濡兒這種小孩子，長大了嘴巴也能一口塞下去。這艾窩窩是用糯米粉做成的，色澤雪白、香甜黏軟，裏頭還包了紅豆沙餡兒，一口咬下去，小濡兒滿臉幸福。

  小濡兒一邊吃著，嘴裏含混不清地道：“汗阿瑪這裏的點心……最好吃了！”

  看著女兒如此可人的模樣，康熙露出了笑容，便吩咐旁邊太監：“把做艾窩窩的廚子，賞給九公主。”

  濡兒聽了，開心得笑眯了眼，啵的一口親在康熙的臉上：“汗阿瑪最好了！濡兒最喜歡汗阿瑪了！”

  康熙嗬嗬笑得合不攏嘴，便問濡兒：“是你額娘叫你來的嗎？”——嫆兒這是自己拉不下身段，所以就孩子過來緩和一下？想到這種可能，康熙心裏不由心中一動。

  白檀見狀，急忙使勁擠著眼睛示意濡兒。

  濡兒這麽小的年紀，哪裏看得多白檀這種表情，反倒是一臉狐疑了：“白姑姑，你的眼睛怎麽了？”

  康熙轉頭瞅見擠眉弄眼的白檀，頓時臉色都就冷了下來，看樣子不是嫆兒叫濡兒過來的。

  “出去。”康熙冷冷道，在朕跟前做眼色，當朕是瞎子不成？！

  “是！”被小濡兒大嘴坑了的白檀滿心苦澀，隻得乖乖退了出去。

  走出殿外，白檀便瞅見禦前另一位副總管李德全急急趕了來。這不是孫國安被發落去守皇陵了嗎？從前一直都是兩個副總管輪流伺候聖駕，現在孫國安被攆走了，李德全可不就得巴巴來伺候了嗎？

  “誒喲，這不是白姑姑嗎？”李德全一張臉笑得跟花兒似的。

  “李公公吉祥。”白檀忙給李德全見了個禮。

  “客氣、客氣了！”李德全的確對白檀客氣無比，方才隻來信說是孫國安觸怒龍顏，被發落孝陵去了。如今可見，孫國安這廝是觸了鍾粹宮的黴頭才倒黴的呀！哼，這個鑽營的小人，放著皇貴妃不去巴結，跑去巴結兩個答應，腦子進水了！

  李德全聽著裏頭依稀有小孩子笑咯咯的聲音，不由問：“這是……”

  白檀道：“九公主特來給皇上請安。”

  李德全恍然大悟：“皇貴妃娘娘真真是有心了！”

  白檀尷尬無比：“是公主想念皇父了。”

  李德全：“……”合著皇貴妃還跟皇上拗著呢！可即使拗著，孫國安那廝還不是被發落了？可見鍾粹宮看著失寵了，實則在皇上心目中，還是一等一的要緊！

  李德全之前瞅著皇上跟皇貴妃生分了，原還有些拿捏不定呢，眼見著孫國安攏著那兩個答應爭寵，他秉承著謹慎的念頭，沒摻和。如今看來，他是謹慎對了！再怎麽得寵，不過是倆答應，犯不著上杆子巴結！

  李德全心裏正嘀咕著兩位答應，那二位那便來了。

  孫答應和陳答應這也是聽說孫副總管被發落孝陵，才巴巴過來，看著能不能求求情。

  李德全毫不客氣上去攔著住了：“兩位小主請止步。”

  見李德全板著個臉，陳氏有些氣惱，孫氏倒是客氣帶笑的模樣：“我與陳妹妹特做了些精致小點心，想獻給皇上品嚐。”

  李德全瞅著陳答應手上提著的食盒，若換了從前，他自然不敢攔著，可如今……

  李德全心中冷笑，“這不太合適，入皇上的口的東西，都禦膳房做出來的，層層把關，都有人監視著。小主做的點心，奴才可不敢遞進去！”

  陳答應臉色也有些不好，但是也曉得李德全這個副總管不好開罪，便道：“公公盡可叫嚐菜太監來驗。”

  李德全笑了，陰陽怪氣道：“何必那麽麻煩呢？何況皇上方才才叫了點心，隻怕是無心享用答應這份了！”

  陳答應見李德全如此嘴臉，愈發氣不打一處：“享不享用是皇上的事兒！稟不稟報是公公的事兒！公公還沒法替皇上做主吧？！”

  陳氏如此牙尖嘴利的一語，愣是把李德全這個老油頭堵得沒話說了！李德全心裏氣壞了，一個答應，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暗自咬了咬牙，“得嘞，既然答應不死心，奴才進去稟報便是了！”一甩拂塵，李德全恨恨進殿去稟報了。

  孫答應歎了口氣：“莞嫣妹妹，你這又是何必呢？”

  聽得“莞嫣”二字，站在大紅柱子旁邊的白檀一愣，忙上前一步，問：“敢問陳答應的閨名是哪兩個字？”

  突然跳出一個教引姑姑當口便問名諱，陳氏臉色有些不愉，但她眼前之人身上衣料不俗，想著大約是禦前得臉的嬤嬤，便道：“莞嫣，取‘莞爾一笑、嫣然傾城’之意。”

  白檀臉登時拉了下來，果然是一個字！！

  陳答應看著白檀的臉色，更加不爽了，就算是禦前教習姑姑，也不能這麽給本小主臉色瞧啊！

  孫答應忙笑著問：“這位姑姑，莞嫣妹妹的閨名有何不妥嗎？”

  白檀忙笑著說：“沒有，陳答應的閨名很是出眾呢。”——尤其那個“莞”字。

  陳答應得意一笑，嬌滴滴道：“姑姑謬讚了。”

  孫答應微笑著問：“姑姑看上去有些眼生，是新來禦前伺候的教習姑姑嗎？”

  白檀欠身道：“奴才是鍾粹宮的。”

  一時間孫氏陳氏齊齊臉色有點僵，竟然是鍾粹宮的人！早在江寧，二人就沒少聽到佳成皇貴妃的大名！誕育龍鳳雙生祥瑞、位在副後、掌攝六宮事務的皇貴妃，權位已經不遜色中宮了！

  她們進宮之後，最怕也是這位皇貴妃！所以孫氏陳氏才都不願離開乾清宮！生怕一出去，就被這位皇貴妃給捏死了！

  白檀打量著這兩位答應發白的俏臉，微笑道：“奴才是皇貴妃陪嫁，伺候皇貴妃也有些年份了。”說著，白檀“喲”了一聲，“怎麽兩位小主瞧著不大高興呀？可是奴才說錯了什麽？”

  孫答應強撐著笑了笑：“怎麽會？姑姑是伺候皇貴妃的人，我們平日裏都難得一見呢，故而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