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融資(四)
作者:superpanda      更新:2020-05-15 09:17      字數:6875
  第52章 融資(四)

  方案正式確定之後, 沈懿行開始聯係醫院。試驗會在醫院進行, 受試者們需要住院, 因此整個試驗都是由醫院的一期臨床試驗科進行的, 藥廠一般不會過多幹預。嘉懿公司給了某家醫院五百二十萬元用於一期,醫院按流程啟動了誌願者的招募。

  沈懿行本來以為他不需要管什麽, 然而沒過兩天他便發現——不是那麽回事。

  有天他在上網的時候打開了QQ, 在“找群”裏隨手搜了一下“試藥”,便瞧見了很多千人的QQ群, 他申請了十個, 其中兩個批準了他。裏麵成員十分熱情, 互相分享試藥經驗, 還有幾個一看就是中介或叫“藥頭”的人,每天都會發布很多各醫院的招募信息。而後,沈懿行驚訝地發現,群裏僅僅幾百個新藥受試者,竟為他展現了一出人間百態。

  為了保證數據準確, 同時也為了保護受試者,一般公司規定, 四周內參加過其他臨床試驗的人不得申請, 可是……居然有很多人竟然拿著假證蒙混過關, 還有的人, 鑽臨床試驗不是全國聯網的漏洞,全國各地各個省市來回試藥。他們經常試藥,害怕不被選中, 眼睛裏麵隻有五六千塊錢的補貼,看不見試藥的風險,甚至對“圈內”流行的“試藥三個月後便沒有影響了”的說法深信不疑。這些人當中不少背負著欠債,有人是做生意賠得精光,有人是炒股票血本無歸,還有人“玩紅包”輸了太多。也有些人本身患病,急於賺錢是為了治療其他病,他們會在兜裏揣重物稱重,或者換隊尿樣,想盡辦法“瞞天過海”。總之,有一部分人,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不在乎別人的。

  於是,沈懿行向醫院堅持,他要親自麵試誌願者候選。醫院的人覺得沈懿行挺麻煩,但也沒有硬是不讓他麵。

  麵試誌願者的時候,沈懿行的腦袋轉得飛快,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而那些“走投無路”的人玩兒腦筋急轉彎明顯比不過沈懿行,之前說謊的人通常在幾個問題後就會自相矛盾,沈懿行將那些人全部淘汰了。

  最後,沈懿行挑了60個話裏找不出漏洞的人參與進Ⅰa——他認為,他們不大可能瞞得過他,講的應該就是實話。同時,他的心底有些鬱結,他也說不出是因為什麽,但那些受試者的經曆的的確確讓他感到鬱結了。

  接著,在讓誌願者簽署知情同意書,將藥監局批文、藥品檢驗合格證、試驗方案、誌願者記錄表、知情同意書等材料提交到醫院倫理委員會,又準備了病房、表格、檢測設備之後,醫院便開始了Ⅰa為期一個月的正式實驗。

  沈懿行又在QQ群裏看見了“吐藥”的方法——什麽將藥藏在舌底,等醫生走了再吐掉……覺得十分頭大,不斷地與醫院溝通,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一些麻煩。

  ……

  不過,到了這個階段,藥廠除了與醫院保持交流外,也沒什麽太多能做的了。緊張、焦急是另外一回事,單輪工作量,確實是小了。

  沈懿行總算有時間去約會了。

  正式交往之後,符曉和沈懿行保留了之前“每逢事業上有重大進展,兩個人便約會一天”的很奇特的習慣,似乎在兩個人的心裏,“獎勵”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事情會變得更好的一種吉祥的征兆。之前因為沈懿行忙,他們並沒出去慶祝“嘉懿新一輪的融資成功”,等到一期臨床正式開始,沈懿行終於是抽出了一天陪符曉。

  “懿行,”符曉有些期待,眼睛閃閃發光,“去哪?”

  “去放風箏行麽?”沈懿行笑著道,“現在是三月初,很適合放風箏。”

  “哇靠!!!”符曉驚道,“像咱們這年齡的人,約會都去泡吧、蹦迪什麽的啊,你呢,全是畫油畫、登山、劃船、放風箏……你畫風咋這麽奇怪?!”

  沈懿行沉默了半晌,說:“我不會蹦迪。”

  “哈哈哈哈哈哈!”符曉無情地嘲笑道,“沈懿行啊沈懿行,你連蹦迪都不會?!你也有不會的東西!!!”沈懿行總是顯得無所不能的,能耐得不得了……其實也不是嘛。

  沈懿行問符曉:“你會蹦迪?”

  符曉說:“……不會。”

  沈懿行:“………………”他早就發現了,符曉很喜歡自打臉。

  符曉“………………”她真不會。在法國時,她的同學們有時帶她去酒吧,她都隻能在沙發上幹坐著發呆。還有幾次學校組織活動,大家一起在某間俱樂部裏High,符曉不好意思顯得太不合群,於是也去舞池裏麵隨著音樂瘋狂扭動。她自覺自己扭得已經很瘋狂,可旁邊的同學們還是會對她吼:“喂!跳啊!你怎麽不跳舞?!跳啊!跳!”而後在符曉“我正在跳啊”的答案中驚訝地睜大他們的眼睛——各種顏色的眼睛。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那個樣子隨便晃上幾下就算“跳舞”。

  沈懿行問符曉:“去不去?”

  符曉急忙回答:“去去去!”隻要能和沈懿行在一起,無論在哪她都是開心的。何況,她也非常放心沈懿行“安排約會”的能力,因為每次都能讓她心裏覺得挺感動的。

  “好。”

  “不過,”符曉又問,“到哪裏去放呀?”

  沈懿行反問:“奧林匹克公園?中華世紀壇?海澱公園也行。”

  “中華世紀壇吧!”中華世紀壇近。

  “那我過去接你。”

  “嗯嗯!”符曉又在電話裏問,“不過,要去哪裏買風箏?”

  “買什麽?”沈懿行又是笑了笑,“自己做。”

  符曉問:“自己做?”

  “嗯,不難的。”

  “怎麽對你來說,什麽都不難啊……”

  沈懿行淡淡地道:“蹦迪難。”

  “……”符曉稍微想象了一下沈懿行蹦迪的樣子,覺得雖然可能也挺性感的,但……果然不像他。符曉印象中的沈懿行永遠都是一副很從容的樣子。

  大約上午十一點鍾,沈懿行帶著工具出現在了符曉的門外。

  “進來進來。”符曉急忙將沈懿行拉進屋裏。

  “嗯,”沈懿行將手裏的工具放在了桌上,說,“我覺得自己做風箏會比較有意思。”

  符曉甜言蜜語地道:“怎樣都好。”

  沈懿行勾了一勾唇,看了符曉一眼,而後拿出了一張A3紙和一把木頭尺,問符曉說:“就做個最簡單的菱形風箏可以麽?”

  “不可以。”符曉正色道,“我想要DNA雙螺旋結構的風箏。”

  “……”

  “……就菱形吧。”

  沈懿行低下頭,用格尺量了一下那張A3紙上下兩邊的長度,用自帶的鉛筆在上下緣中點處各畫了一筆,接著他又量了白紙左右兩邊,在兩邊大約三分之一處點下了兩個對稱的小點,最後,他握緊鉛筆沿著尺子將A3紙上下左右四個黑點都連接起來了。

  “唔……”符曉在一邊瞅。

  沈懿行又拿出了裁紙刀,借用畫好的四條線將A3紙裁成了一個菱形。

  符曉問:“要不要畫個圖案?”

  “嗯。”沈懿行竟然抖出了他的水粉顏料和調色盤,“好。”

  符曉感慨地道:“你帶得真全乎……”

  “就畫花吧?”

  符曉說:“好,我喜歡花。”她確實喜歡花。從這個角度講,她能拜擅長使用花香調的章唯一為師,其實是十分幸運的一件事情。

  “沒有畫板,隻能在桌子上畫。”沈懿行說,“還是我從左邊畫,你從右邊畫。畫花不難,方法和畫油畫是一樣的,不需要太細致,隻要有色塊就好了。對了,不要刷太多層,否則風箏會因為太重而飛不起來了。”

  符曉心虛地道:“我還是不大會……”

  沈懿行歎了一口氣:“那你跟著我學好了。”

  說完,沈懿行便使用最大號的筆刷,將用水稀釋後的很淡的綠在紙上刷了一層。然後他換了一支筆,蘸了一些厚實的紫,隨手在紙的右下角由內向外刷了幾筆,又將白色顏料兌在了紫色裏,將它調成粉色,伸筆蘸了粉色,在方才的紫色上中心地帶隨意地畫出去了幾道,一朵花便真的躍然紙上。

  “……”符曉也照葫蘆畫瓢,畫上了一朵粉的花。為了能在空中被人看見,兩朵花的個頭全都不小。

  沈懿行又沾了紅和黃並混成橙色,畫了一個有點扁的形狀,之後還是擠白顏料進去,刷在橙色花朵上班部分,並在下半部分也橫向地用波浪線刷了兩三筆,一朵橙色牡丹也出現了。那波浪線,宛如牡丹花瓣邊緣。

  沈懿行的方法十分簡單,就是用單色先刷幾筆,再兌上白,畫上幾下,畫出那種有點抽象的花,但人卻一眼就知道是花。片刻之後,紙上便有了紫的、粉的、紅的、橙的、黃的花朵,開在綠草地上,鮮豔卻又朦朧。

  符曉畫的沒有沈懿行多,不過也還是有幾朵的。沈懿行又用深淺不一的綠打理了一下“草地”,一座有著許多美麗鮮花的花園便這樣成了。

  畫完之後符曉竟然覺得,這畫還真的是挺漂亮的。

  她嘻嘻笑著說:“噴點香水噴點香水,讓它更像花園。”說完,她便翻出了愛馬仕的“尼羅河花園”,隔著老遠輕輕地按了按它的噴嘴,一層霧一樣的水滴蒙上風箏,好像是有精靈在施展著魔法。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花香味。它並非是人熟悉的花香,而是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青檬味道,讓人仿佛置身於夏天雨後的河邊。

  沈懿行又說:“來做龍骨了。”

  說完,他拿出兩根很細的竹棍,一根比在風箏縱向中線,一根比在另一條對角線,量好了距離後剪掉多餘部分,又用一根綠繩綁緊了兩根竹簽,將它粘在了風箏上,還不忘將竹簽也上了些顏色。

  最後兩根線繩一係,掛穗一掛,簡單的風箏便就此完工。

  沈懿行說:“走吧。”

  “嗯!”

  中華世紀壇離符曉家不太遠,是一座日晷型的紀念性建築,當時為了迎接新的世紀,修建的動靜挺大的,不過後來存在感變低了,平時沒有多少人去。

  廣場很大,還蠻適合放風箏的。

  而且符曉發現,並不是隻有他們來這放風箏。地上有人在跑,天空有三三倆倆的風箏在飛。而在這些風箏裏邊,有些很可怕的“高科技風箏”。風箏上似乎有馬達,在空中像飛機一樣,上下左右嗚嗚地飛,做著各種高難動作,秒殺一切手動風箏,黑黝黝的霸氣十足。

  “懿行……”符曉說,“你背著我跑?”

  沈懿行說:“別開玩笑。”

  “哦……”

  沈懿行將線放出來一截,對符曉說:“等下我將風箏往上邊拋,你就跑吧。”

  “好咧!”她想起了《阿甘正傳》裏的那句經典台詞“Run,符曉,run!”

  在看見沈懿行將風箏拋到空中時,符曉便拔足狂奔了。

  她逆著風,跑了一陣,風將風箏撩上天空,符曉放了放手裏長長的線繩,一手緊捏著風箏輪,一手不住地扯風箏,興奮地對還在遠處的沈懿行喊:“你快過來呀!”

  沈懿行便跑了幾步,動作還是那麽帥氣。

  符曉:“……”

  沈懿行站在了符曉身後,將符曉抱在了懷裏,雙手把著符曉的兩隻手,雙唇貼著對方耳朵:“放線。”

  “哦……”

  在早春三月的陽光裏,在寬廣大氣的廣場中,符曉懶洋洋地背靠著沈懿行,她嫌站直太累,便往後麵一仰。沈懿行則是筆直地站著,穩穩地讓符曉靠著他的胸膛,一手握著符曉捏著風箏輪的左手,一手握著符曉扯著風箏線的右手,正好將人摟在懷裏,並時不時親吻一下。兩個人全都微微眯著眼,抬頭看著同樣一個地方。此時風力較弱,要頻頻地扯抖,用一緊一鬆來讓風箏保持不下墜。

  符曉轉了轉手裏邊的風箏輪,將線又放出去一部分,同時扯抖那個風箏,兩隻爪子都被沈懿行輕握著,從手背到手指都酥酥麻麻的,好像有小電流劈啪地電著她。三月初的北京還有一點涼意,但被沈懿行從身後抱在懷裏,感受著對方的存在,符曉感到很溫暖。

  沈懿行在符曉耳朵上邊輕輕吻了一下:“再放。”

  “哦……”

  又吻一下:“不夠。”

  “哦……”

  符曉專心地放著線,沈懿行卻沒管風箏。他見符曉沒有在意,便開始用指尖勾勒起符曉手指的形狀,他一根接一根手指緩緩劃過,將對方每寸皮膚都輕撫了遍。而後,他又用拇指摩挲符曉的手背,同樣把所有地方都一一碰觸過了。

  半晌之後,符曉才發覺沈懿行幹什麽。

  她的臉有些紅:“懿行……”同時側過頭從肩膀上放看沈懿行。

  沈懿行在距離符曉極近的距離下垂眸看著符曉,而後突然探身,在符曉的嘴唇上邊輕輕吻了一下。

  “……”大庭廣眾之下被親,符曉有點不好意思,急忙把頭正了回去,裝作在專心放風箏。

  蔚藍的天空上,他們兩人做的風箏正在飛翔。從這個距離看,那些花朵果然更像是花朵了。花朵開在半空,好像是上帝精心打造的花園,那藍天和白雲,仿佛還更適合鮮豔花朵們。

  “懿行,”符曉說,“你看別的人,全是蝴蝶、蜻蜓、燕子、老鷹……隻有我們把花放在天上。”

  沈懿行說:“那是別人。”

  “……”

  “蝴蝶、蜻蜓、燕子、老鷹,在天上有什麽稀奇?”

  “……嗯。”

  符曉又是定定地看著她的花。

  花朵在半空中左右搖晃,就像是在隨風搖曳一樣。

  在寂靜無人的地方也弄座花園嗎?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沈懿行輕輕對符曉說道:“放線,一次多放一些,借這陣風……讓它再往天上飛點。”

  符曉突然覺得,沈懿行愛風箏,其實是有些道理的。沈懿行從來不願意被局限在某個狹小的空間內,他總是在期待著去往更加自由、更加高遠的地方。

  不遠處的地方,是中華世紀壇日晷型的建築。世紀壇的青銅甬道直攀而上,塔尖指向雲霄。符曉覺得自己的心情也隨著風箏飄到了半空,仿佛正在從蔚藍天空的雲層下俯瞰著這片塵寰。

  符曉身後,沈懿行見仰著頭的符曉頭發有些散亂,便幫符曉整理了下。他將符曉的頭發拿在手裏,將每一綹都捋順了,讓它自然地垂下來。不過符曉腦袋動過來動過去,沒幾分鍾頭發便又變得散亂起來。沈懿行又用手重新梳了一下,捋成一把輕輕搭在符曉右肩。頭發都越過肩膀被置於胸前,符曉白皙的頸子便露了出來。

  也許是因為做實驗總要綁著頭發,符曉平時在生活當中便很少紮起來。沈懿行每次見符曉,她都是披著頭發的,沈懿行並沒怎麽見過她纖細的頸子。

  此時,符曉仰著腦袋,脖子伸得很長,側麵頸子展現出了個美好的曲線,在初春的陽光之下,皮膚好像都閃著光。沈懿行垂眸看了看,見符曉沒注意,竟然悄悄靠了過去,雙唇離頸子隻有三厘米,輕輕地嗅了嗅懷裏人的體香。

  符曉卻是全然不覺。

  幾秒鍾後,沈懿行將唇移開了。

  符曉已經很會操縱那風箏了。沈懿行便移開了手,移到符曉的眉骨上,替符曉遮著刺入她眼中的太陽。方才天上雲朵很多,陽光不大刺眼,這會兒卻是不同了。

  “唔……往上點,看不見了。”

  沈懿行便聽話地上移了些。

  符曉問:“你呢?不遮嗎?”

  沈懿行說:“不用。”

  “為什麽?”

  “不看了。”

  符曉問:“那你看啥?”

  沈懿行笑:“你說呢?”說這話的同時,沈懿行的目光始終落在符曉身上。

  “呃,看我麽……”符曉有些不好意思,她難得地扭捏了下,“看我的話,你都看了好幾年了……竟然還沒看膩?”她和沈懿行,認識了七年,相愛了三年,時間不短了。

  “曉曉。”

  “嗯?”

  “你之前說,我總顯得什麽都會.其實,水粉,鋼琴,我都不大行的。”

  “可我覺得已經特別好了……”符曉不明白沈懿行為何突然提這個。

  “如果我想練,能練得更好。”

  “你是在鄙視我……?”符曉在心中吼:幹嘛突然吹起牛逼??!!

  “不是。”沈懿行笑了笑,“我意思是,我不是個可以喜歡很多東西的人。因為不覺得多喜歡,所以也沒練得很好。”

  “……”符曉知道,有一些人熱情無限、精力無窮,喜歡嚐試很多東西。

  沈懿行說:“我的感情隻會集中在一兩樣事情上麵。”

  “……”

  “確切地說,就是兩樣——治病救人……還有符曉。”

  “……”符曉的心被猛擊了一下。

  “所以,永遠都不可能膩的。”

  “……”符曉想了想,說,“懿行,以前我聽人說,風箏就是信差,可以把人的思想傳達給天上的神明聽。”

  “嗯。”

  “所以,我們兩人一起畫成的花,意思大概就是……但願恩愛一生。”

  “……”

  符曉又看了看他們倆的風箏,心裏也默默念了句“恩愛一生”。

  “曉曉,沈懿行說:“回頭。”

  符曉剛一回頭,便被人吻了下。那個吻很溫柔,就像初春暖陽。

  ……

  大約十五分鍾之後,符曉趁著風弱開始收風箏線,想把風箏收回來了。

  沈懿行沒有讓風箏直接墜地,而是看準時機一伸手抄住了。

  “想留著麽?”沈懿行問。

  “想的想的,給我留著!”

  符曉剛剛說完,便感覺褲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將手機拿了出來:“……”

  在微信裏,章唯一給她發了條消息:【有個新的項目,你可能感興趣。】

  而後又是一條:【客戶還是華羽,招標的是“國風”和“浪淘沙”後續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