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一個小女孩從外麵走進院子，她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普通的學生校服，很柔弱，白白淨淨的長得很漂亮，七分神似秦香，隻不過麵色憂鬱，眼神冷漠。

  “小英，你放學了。”秦香看到女兒回來說道：“今天晚飯從福爺爺家裏吃。”

  小女孩隻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淡淡的看了小山一眼，然後背著書包漠然的回到了屋內。

  最近小英狀態很不對，原來很活潑好動的她現在變得沉默寡言，秦香心裏著實擔憂，與小英談過幾次話她什麽也不說，好像關閉了自己的心門。

  秦香甚至害怕她和弟弟一樣變成不說話的自閉症。

  福伯這時走過來說道：“吃飯了。”

  三人前往老孫頭屋裏的客廳，客廳很現代，各種家具一應俱全，裏麵有很多女孩的物品。

  房間殘留著刺鼻的化妝品的味道，太難聞了，哪有山裏花姐家中滿室皆香的花草味道好聞。

  一台五十英寸的電視機引起了他的注意，福伯見他神色，笑了一笑，“這是電視機，你在山裏麵沒見過吧，我給你打開。”

  福伯打開電視，小山頓時被裏麵五顏六色的畫麵吸引了。

  原來還有這麽好看的東西，他記得小雷叔的房間裏有類似的東西，不過屏幕很小，小雷叔說那是電腦。

  一旁的秦香道：“福伯，這是你女兒的屋子，我們在這裏吃飯不好吧。”

  “院子裏積水太多，看天色也難保不會再下雨，再說我女兒她一個月也就回來一兩次，不妨事的，你去把兩孩子叫過來吃飯吧。”

  秦香離開屋子，福伯歎了口氣，“小山，這秦香很可憐，一個寡婦家拉扯兩個孩子不容易，我也是盡所能在生活上救濟一下她，但我也能力有限。”

  小山點點頭道：“爺爺說過，幫助人的都是好人，你就是大好人，福伯我以後會和你一樣幫助她的。”

  福伯看著小山憨實真誠的臉，笑了一下，這個山裏來的小夥子真是心地善良。

  飯菜很豐盛，吃飯時，小英還是不肯多說話，隻是坐在那裏悶頭吃著，小寶則依然津津有味的玩著小山給他的那些彩色石頭，在他眼裏那石頭比吃飯更有趣。

  小山道：“小寶，剛才你可是答應叔叔的，吃飯前要把石頭還給我，小山叔叔答應你，把飯吃的飽飽的再給你玩。”

  小寶怔怔的看著小山，流露出不情願的樣子，不過他還是乖乖的把手中的石頭交給了小山，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菜吃了起來，他不怎麽會使筷子，很費勁的才連扒帶擰的夾住一根芹菜放進嘴裏。

  饒是這樣，其他人也已經很震驚了，放在平時小寶絕對不可能這麽心平氣和的配合。

  秦香為了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也是煞費苦心，小寶脾氣大的很，一旦自己不願幹，就會煩躁的大哭大鬧一陣子，誰都勸不了。

  而現在竟然能配合小山的指令。

  秦香很高興，連小英也抬起頭看向小山，

  眼睛裏閃出一絲亮色。

  福伯笑道：“小山，小寶很喜歡你，很聽你的話呢。”

  小山心想他應該更喜歡那些石頭。

  氣氛因為小寶變得愉快起來。

  “吆！都在我屋裏吃上了，一會兒是否還要在我屋內一起上床睡覺啊！”這時，走進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頭發是染的金黃的超級爆炸頭，厚厚的眼影，紅紅的嘴唇。

  看著她的嘴，小山突然想起了山裏麵的猴子屁股。

  她穿的也極為異類，完全不搭的花花綠綠的上衣和褲子，上衣緊身短小，若隱若現露出小腹，身材倒是極為火辣，凹凸有致，可就是打扮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小山又想起了山上家裏以前養的那隻大花公雞。

  她的話讓秦香很難堪，低頭不說話。

  “你在胡說什麽！今天我隻是請她們來吃頓飯而已。”福伯沉聲道：“倒是你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還有看你打扮成什麽樣子，也不怕丟人害躁！”

  “你憑什麽管我，我母親死的時候你在哪裏？！你現在想管我了，早幹什麽去了！”

  聽她一提妻子，福伯頓時麵露羞愧難當之色。

  他對不起自己的妻子，對不起自己的女兒，當年為了家庭生計出去打工，賺了點錢迷上了賭博，輸的血本無歸，後來又借了高利貸也賭光了，

  為了躲避債主，他逃到外地去，一逃就是十年。

  他賺了點錢回來時，他妻子已經死了，是自殺的。

  原來那些放他高利貸和賭債的人找不到他，就在一個深夜來到他家裏向他妻子要錢，他妻子沒有錢，那些人就把家裏掃蕩一空，還將她妻子玷汙了一整晚。

  當他們把魔爪伸向不到十歲的劉馨時，一同住在小院的孫紅出現了，這女人在當地道上也是個人物，憑借兩把菜刀將他們趕跑了，讓劉馨免遭魔爪

  不過第二天，她妻子就自殺了。

  孫紅當時見劉馨可憐，收養著她一直到福伯回來。

  劉馨對他不但沒有感情，還有怨恨，她始終認為是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害了她母親。

  她初中就輟學去打工，經常不回家在外鬼混，福伯對她心懷愧疚不敢多加管教，現在更是無法無天，有時候一整月不回來，每次回來時都會有目的，那就是沒錢了，回家來要錢。

  福伯被她說的啞口無言，訓斥的話頓時說不出口。

  劉馨冷冷一笑，“哼，心虛了吧！理虧了吧！沒話說了吧！”

  “你這樣很不對！哪有女兒這樣對待父親的！”小山站起身來義正言辭道。

  劉馨詫異的看著他，不屑道：“這是哪裏冒出來的鄉巴佬，土裏土氣的，你算什麽東西！敢教訓我！小心我抽你！”

  福伯道：“不許你亂說話！這是來我飯店打工的。”

  “什麽寡婦農民工的，髒的臭的都往家裏領，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你賭博輸盡家產時有這麽偉大嗎？”

  “你！”福

  伯滿臉羞紅，心中再次泛起滔天的愧疚。

  “我當是誰在這大呼小叫呢，原來是小馨回來了。”一個中年婦人走了進來，隻見她穿著蓬鬆的睡衣長裙，卷卷的頭發，長得很是豐盈富態，嘴裏叼著一個煙鬥，手中抱著一隻昏懶欲睡的加菲貓。

  “孫姨。”劉馨見到她，囂張之色頓時收斂了很多。

  她就是福伯妻子自殺後收養劉馨的孫紅，是這個院裏的包租婆，除了福伯和秦寡婦家，四合院裏的其它房子基本上都是她的，這院子的房子本來都是有戶主的，後來都搬走住到樓房去了，孫紅就都買下來了，專門出租用。

  “你晴姐姐前兩天還問起你。”

  劉馨臉色柔和了許多，“晴姐姐還記得我？”

  “你這是什麽話！小時候你倆成天膩在一起，她雖說不在這裏住了，每次回來都找過你你，隻不過摸不到你的人影，一會兒留個手機號，她說抽空請你吃頓飯。”她又上下打量著劉馨，“看你穿的什麽樣子，準備去火星生活嗎？”

  “孫姨你不懂，我這是殺馬特一族。”

  “什麽殺馬特殺驢特的，見你晴姐姐時穿的低調點！”

  對於孫姨，劉馨心中是尊敬的，父親出逃母親自殺的那段日子，沒有她家收留，她不可能活下來，心裏對她是無比感激。

  她的話她自然要聽，她點點頭，“孫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我這就把手機號碼寫給你。”說完就走進側房。

  孫姨看見小山道：“這小哥眼生的很哩。”

  福伯道：“大妹子，這是來我店裏打工的，是山裏人。”

  孫紅細細打量著小山，好土的打扮，問道：“叫什麽名字？”

  “我叫小山。”

  孫紅笑道：“現在這城裏的人掙夠了錢往山裏村裏住，山裏農村的人卻往為了掙錢往城市裏打工，小夥子，沒什麽本事就別往城市裏跑，城裏很危險的，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福伯笑道：“大妹子就別嚇唬他了，他可是個老實人。”

  “老實的孩子就更不能來城市了，我也是善意的提醒，咱們這個炎黃國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有些事連我這個老江湖都看不過去了。”

  劉馨這時從側房裏走了出來，“孫姨給你，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孫姨接過紙條，“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拜了。”扭頭抱著貓咪離開了屋子。

  氣氛頓時有點尷尬，福伯幹咳一聲，“小馨，你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我才不和你們這些人吃飯呢，你別給我裝糊塗，你知道我回來是幹什麽的！”

  福伯歎了口氣，從側房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拿出一疊錢來，“這個月生意不太好，隻有這麽多。”

  劉馨接過錢來，哼道：“沒錢你請寡婦和土包子吃飯？別給我說沒用的！這個月不夠，下個月補上！”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福伯道：“你不在家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