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嬈果主動幫雲朵紮了個馬尾辮，還把自己的帽子，圍巾都一一嚐試給雲朵戴上。

  然後捏著自己下巴搖頭，自我否定道：“我決定了，先去給雲朵買衣服。咱們的小雲朵這麽漂亮，必須配一身漂亮衣裳。”

  雲朵看了在整理雙肩包的杜普一眼，輕聲說：“謝謝果果姐，我這身衣服挺好的。”

  “姐姐給你買個漂亮帽子圍巾手套三件套，紅色的？還是橙色？對了，艾德萊斯綢巾，黑色羽絨服，過膝那種，再來個小馬靴，斜肩包……”嬈果打量著雲朵，苦心冥想，又密又長的睫毛下，一雙明亮的眼睛微帶興奮。

  杜普整理好雙肩包，繞過嬈果，走到門邊，拔下房卡，衝兩人招手，“出發，邊走邊聊。”

  嬈果蹦跳著抓起小包包，趕上去，正要去挽小雲朵的胳膊。

  雲朵卻恰好側身，主動抓住杜普的手臂。

  嬈果挽了個空，她看似百無顧忌的單純眸子掠過一抹疑色。自打她進屋後，雲朵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細微的小動作，也無一遺漏，特別是剛才看似無意的躲避動作……

  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太過依賴杜普了？

  三人出了酒店，杜普交代，“雲朵你跟著果果姐，我去開車。”

  嬈果則一頭衝下門廊，踩著堅硬的凍雪地，像個孩童在雪地上一個疾滑，“哎呀！真的好滑呢……”

  “雲朵，來試試……”嬈果朝她招手。

  雲朵也特別興奮，很想像嬈果一樣玩耍，但她卻輕聲說，“我怕跌跤。”

  “對，你不能跌跤的……哈哈！”嬈果特地找了一處結冰的路麵滑步，呼一下滑過去，結果跌了一跤。

  雲朵笑。

  嬈果咬唇裂齒，揉摸著自己的臀部，低聲嘀咕著什麽。

  杜普開著車徐徐來到嬈果身前，“上車。”

  嬈果爬上副駕駛室，大聲嚷嚷“去鞋城，我要換雙雪地靴。”

  雲朵坐在後排座位上，不無羨慕地看著快樂無限的嬈果。

  杜普一邊駕駛一邊笑，“換什麽鞋都沒用，吹了一夜的寒風，地上結了一層油光冰，誰走上去誰跌跤。”

  “煩人，就知道笑話人。”嬈果仿佛有多動症，很快，她就忘卻了痛楚，搖下車玻璃，要伸手去感受風的溫度。

  雲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杜普摁下車窗。“先去哪兒？”

  “二道橋……”

  “博物館。”

  嬈果和雲朵同時開口。

  杜普笑，“到底去哪兒？”

  “博物館。”

  “二道橋……”

  這次嬈果和雲朵換了目的地。但還是不能統一。

  “哈哈哈！”嬈果大笑著跺腳。

  雲朵捂著眼睛不說話。

  “得！我來決定。”杜普直接駛上了前往二道橋的道路。

  二道橋是全國最大的巴紮集市，極具風格。

  特色美食、手工藝品，品種多得讓雲朵眼花繚亂。小孩子的特征在這樣的場景下顯露無餘。一會問這個，一會問那個……

  嬈果進入集市第一件事，便是買了三十串羊肉串，三人一人十串。

  雲朵才吃完第三串，嬈果已經手中一空，眼巴巴地打起杜普手上肉串的主意。

  杜普把四根肉串遞給她，“給。”

  嬈果樂嗬樂嗬去接。

  雲朵插進來，遞了五根肉串給嬈果，“果果姐，你吃我的，我吃不了這麽多。”

  嬈果微愣，笑著接了雲朵的肉串，“一會姐買禮物回贈你。”

  杜普在艾斯德萊綢製品店買了一些絲綢製成的服裝、飾品、和小手工藝品。

  嬈果拉著雲朵在樂器店門前“站杆”，看店鋪藝人敲打民族樂器。

  杜普催促，“往前走吧。”

  “再看會兒嘛。”嬈果撒著嬌，舔著手中的冰淇淋，一邊打哆嗦一邊享受。

  最後還是雲朵拉著依依不舍的嬈果離開。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逛了高達100米的絲綢之路觀光塔。

  雲朵對塔內各層的彩繪和展覽非常感興趣，如果不是靜不下來的嬈果一再催促，她真想聽完絲綢之路的全部曆史故事，最終三人登上塔頂俯瞰周圍的城市風光。

  下了觀光塔，嬈果沒有剛開始那般興奮，倒是雲朵始終如一。對什麽都感興趣，但都不迷戀。

  三人共同挑選了幾張中疆地毯，填寫發貨地址，把購買的物品全部發往唐古拉朵。

  第二站是博物館。

  轉完出館時，第一個大呼走不動路的是嬈果。

  “咱們不是說還要去南山牧場嗎？”雲朵笑著問，眨著一雙清澈單純的眸子。

  嬈果無語，到底誰是病人？

  “今天的節目到此為止。去吃頓好的去。”杜普拍板。

  吃完一頓民族大餐，回到酒店，杜普在大堂又開了一間房。

  杜普在走廊打開新房間的門，把房卡遞給嬈果，並對雲朵說，“記得按時喝藥。果果姐陪你睡覺，有事喊我。”

  雲朵看了看杜普又看看嬈果，微微垂了一下小臉，輕聲道：“知道了。”

  嬈果領著雲朵進門，一個激躍撲上床，“累死了……”

  雲朵靜靜看了嬈果的背影半晌，“果果姐，你不用衛生間的話，我先……”

  嬈果揮手，“你用……姐姐不能動彈了。”

  雲朵出了衛生間，嬈果盤腿坐在沙發上，放下手機，衝她招手：“小仙女，過來，我們談談。”

  雲朵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咬了咬唇問：“果果姐……””

  “是你杜普哥哥讓我問你的，你願不願意來烏市讀書。”嬈果示意，“坐。”

  “我想在木屯讀書，可以經常回草場看我媽媽。”

  “聽他說，你的自學課程到了初中，木屯的教育質量……”嬈果遞了個堅果給她，“小學沒問題，在哪兒讀都可以。初中不一樣。”

  嬈果唇邊蔓延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烏市的十三中學和兵團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兩所初中，升學率幾乎百分之百，重點班上重點高中是百分之百。隻要你願意，姐姐可以幫你入學。”

  雲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我還是想在木屯讀初中。”

  嬈果揚眉，不解的問，“這可是全疆最好的兩所中學，比內地名校絲毫不差……”

  雲朵低頭，心中十分警惕。

  母親和杜普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母親不用說，比她的生命還重要。杜普以前給她的感覺是個很照顧她的大哥哥。

  後來，這個大哥哥還挽救了她的生命，給予她母親都比不了的安全感。曾經很多個夜晚，她都默默聽到母親的哭泣。

  特別是今天一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母親之外的依賴……

  所以，哪怕嬈果對她很好，但讓她和母親和杜普哥哥分開，她不會答應。不管多好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