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錯的小夥子。”

  “這是杜哥的兒子嗎？”

  杜魁點點頭，保持一本正經不拘言笑的風格。

  楊秉照拉開他身邊一把椅子，“坐我身邊，陪我和幾位伯伯叔叔喝幾杯。”

  “那位去拿啤酒，白的肯定不行。”杜普提了一箱冰凍啤酒過來，“秉叔，您什麽時間過來的？”

  “來兩小時了，這不聽說你家的大喜事……”楊秉照朝他擠了擠眼睛，為他介紹桌上來賓。

  “這位是我們木屯的領導，黃縣……”

  “副職，我認識杜普，精幹的小夥子。”黃副縣年約四十，臉色微黑，但氣質不俗。

  其實在座的就沒個長得白的男人，相對而言，省農科院的趙永教授稍微白皙那麽一點。

  還有縣農牧局艾克拜爾。

  縣農科所的白所長。

  種子站的站長卡吾力。

  加上杜普，正好滿桌八人。

  杜普拿啤酒敬了一圈，差不多兩瓶半。

  楊秉照八麵玲瓏，插科打諢，偶爾還來幾個段子，逗得桌人大笑。

  其間，省農科院的教授不停做父親的工作，都快提升到國家英雄的高度。

  縣農牧局H縣種子站領導則各種暗示，意思是跟省農科院合作，沒錢途。

  杜魁既沒答應，也不反對，一直和稀泥。

  黃副縣貌似不偏不倚，但言語間還是維護本地機構。

  老杜不好開口表態。

  楊秉照則毫無顧忌，直言道：“據我知道的消息，世界十大種子公司，除了沒棉種主業的，其它三家都來了，開價都到了叁佰萬米刀。”

  “國外的我們就不說了，我杜哥的性格我清楚，外國公司開出天價，他也不會答應。但是，國內龍頭種子公司，也來了五家，還不算中小型種子公司和地方科研所。”

  說到這裏，楊秉照朝隔壁三桌一指，“全都是。本疆建設團場和農場來了好幾十家，木屯縣賓館都住不下。”

  “就你話多。”杜魁瞪了楊秉照一眼，客客氣氣站起身，舉杯，“我敬黃領導，招待不周。”

  杜普暗笑，啥招待不周，都是花錢買了飯票的。

  又是一番各種客氣。

  省農科院的趙教授急了，擔心夜長夢多，幾天後就進入棉花采摘期，加上他又多喝了兩杯，“老杜，你有什麽條件，直接說，都能商量不是……”

  楊秉照忍不住插言道：“外國的咱們就扔一邊，總不能比國內種子公司的開價低吧。”

  頓時冷場。

  都在一個圈子裏，幾乎沒有秘密。

  昨天，國內種子巨頭樂豐公司來人，開價800萬RMB。還承諾給杜113號一定比例的專利分紅。

  今天早上，這個價格就被另一個種子巨頭瑞都種業公司打破，開價直飆1000萬。

  “咳！”杜普幹咳一聲，謙虛的問，“不好意思，我完全不懂農業，對不起我這個農民兒子的身份。有個問題想谘詢下。”

  “小杜，你問。”趙教授馬上應答。

  “是這樣的，我們家的棉花也不是什麽特別機密，防不住人家偷摘幾株，回去研究化驗啥的，他們完全可以不花錢，現在是高科技時代，技術指標達到了，啥東西不能模仿研製出來？”

  他說得很含蓄，但都是明白人。

  “外行說外行話。”趙教授笑著搖頭，“單株和大麵積推廣是兩碼事，要培育成熟的優良高產種子，偷幾株棉花壓根沒用。”

  “要是萬一呢。”杜普鍥而不舍追問。逆天的魔方都出現了，還有什麽不可能？

  “嗬嗬！這樣說吧。萬一，真有……這種事情，人家還得找你們家合作。”趙教授感歎道：“現在業內都聽說杜113的名氣，真有人模仿出了杜113，誰認他？誰知道他？所以說，不談技術，就杜113號這個招牌，就值千萬幾千萬的品牌價值，別的種子公司化幾千萬打廣告都沒這個效果。”

  “哦！明白了，謝謝趙教授，我敬您！”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倒是不操心賺多賺少，主要是不想被人截胡，鬧得心裏不痛快。

  …………

  …………

  晚上11點半，天色終黑，杜普帶著領主和大黑巡視它們的領地。

  主要是幫領主熟悉環境，教育它那些事情萬萬不能幹。

  好在有大黑在一旁幫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都使用了生命力點的緣故。

  領主和大黑之間的關係，猶如一起生活了數年之久的老友。

  大黑就像個討好的下屬，一路跪舔領主，磨磨蹭蹭像是在交流著什麽。

  杜普一見，幹脆把領主交給大黑。

  他獨自敲響了父母的房門。

  半個小時後，他開門而出，長長的鬆了口氣，“說服他們，還真不容易啊！”

  轉身，他敲響了黃副縣的房門。

  中疆這邊，晝長夜短，晚上11，12點睡覺的都屬於早睡，一般一兩點才睡。

  黃副縣穿了身長袖睡衣，開門看到是他，也不是特別奇怪。

  “小杜，進來坐。”

  “沒打擾您休息吧。”

  “沒有，坐，我看你在抽煙？”說著，從行李包翻出一條雪蓮歲月，遞給他，“拿去抽。”

  “這麽狠的煙，我……”

  “我不抽煙，朋友送的，放我這裏也是浪費。別拒絕。”

  “那我就受之不恭了。謝謝黃縣。”

  “副職。”

  “那也是大領導。”

  “你小子……”黃副縣手指虛點杜普，“找我有事？”

  杜普收斂笑容，嚴肅道：“我和我爸媽商量好了，決定和省農科院以及縣農科所合作，進行杜113號棉種的培育和市場推廣。”

  “好！我沒看錯你們一家人，都是好樣的。”黃副縣大喜，連聲感概道：“謝謝你們，沒有把杜113賣給國外公司。恕我直言，這在當下有多麽難得……”

  杜普義正言辭道：“我們杜家就沒有崇洋媚外的基因，錢，我們喜歡，但掙我們應該、可以掙的，賣杜113，就等於賣國。”

  “說的好！”黃副縣猛拍桌子，騰地站起身，“一個國家的農業是立國根本，堅決不能受製於人。”

  杜普跟著點頭。

  激動過後，黃副縣想起了正事，“那我們什麽時間進行協商簽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