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

  不是第一次見到姬荏苒，這位官方避世不出、卻一直流傳著他的傳說的第一人了，但蘇餘還是保持著十分恭謹、客氣的態度。

  不過，姬荏苒卻是微微一笑，“不必這麽客氣，你如今已經跟我是同樣的修為，也是‘祖’了，你我應該平輩論交才是。而如果你要比我先突破到合道境，成就‘陸地神仙’，那說不得，我還得稱呼你一聲‘前輩’。”

  蘇餘汗，他連忙道：“若非諸位前輩的提攜和指點，晚輩怎麽會有眼下的收獲？自然不敢忘本。”

  但姬荏苒卻擺手，“千萬不要這麽客氣，再客氣，我少不得也得站著跟你說話才行。”

  蘇餘：“……”

  他隻好從命。

  他也不由心中暗暗好笑，之前姬老雖然也沒有什麽架子，但卻也不像現在這般堅持。

  突破混沌境，還是發生了很多潛移默化的感覺。

  蘇餘在一旁坐下，姬荏苒看著他，也不由詼諧地道：“之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天賦不俗，所以就冒昧點撥了你幾句。不過，卻也沒想到，這才一扭頭，你就已經跟我站到了同一平行線上，這我若是再不努力，說不得，都要被你超過了。”

  姬老他已經是官方默認的第一人，超過他，豈非是說蘇餘會成為官方新的第一人？！

  蘇餘連忙謙遜，“姬老當年的指點，讓我也很受益匪淺。”

  姬荏苒卻是擺手，“可莫要這麽說，你沒在肚子裏笑話我自以為是，我就很滿意了……哈哈！”

  兩人說笑幾句，姬荏苒才說起此番找蘇餘過來的原因。

  姬老道：“蘇餘，你已經突破到了混沌境，可以說，已經走到了修煉的後三境，修煉到了武道的很頂峰的位置。你有你的際遇，有你的武道理解，不過，我還是想來跟你說說我們華夏眼下的武道……”

  蘇餘自然是很感興趣的，他也一直很奇怪，為何華夏武道複興百年，這麽多驚才豔豔的武者，卻沒有一位【合道境】？

  或者說，也不是沒有，而是沒有憑自身的武道理解、經由如今的武道之路，一步一步突破合道境的武者。

  真的有這麽難麽？

  蘇餘仔細聽著，就聽姬老緩緩道：“宗師境界的修煉，是要領悟‘道’，而想要突破混沌境，則是沿著自己的道走到很深的境界，從而使得內外交融，天地混沌；而再往後，卻是要以身合道，將自己與天地大道徹底交融起來，化身入道，不死不滅。”

  “所以，我們稱武道第七境為【混沌境】，後麵又分為第八境的【合道境】以及第九境的【不滅境】，但事實上，後麵的這兩境，中間已經沒有了特別明顯的區別……”

  “換句話說，突破合道境，便很有可能不死不滅，而想要不死不滅，就是要以身合道……”

  “這就是我們華夏的武道理解。”

  “但是，想要一蹴而就，直接就肉身合道，成就陸地神仙，跳出生死輪回，不死不滅，畢竟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所以，我們的很多前輩，就試圖在這一境界中間，再重新找到一個台階，一個中轉，一個可以用來支撐繼續突破的憑借……也因此，才有了現在武道九境的劃分。”

  原來如此！

  蘇餘聽得恍然大悟，他之前隻聽說武道九境，從開始修煉起，就一直是這麽聽說的，所以，長久以來，幾乎是已經將這些奉為圭臬。

  根本沒有懷疑過。

  若非此時姬荏苒向他講述這些，隻怕蘇餘在後麵的修煉之中，隻會越來越迷茫！

  “多謝姬老！”蘇餘由衷地道。

  不過，姬老卻微微搖頭笑道：“不必客氣，你已經修煉到混沌境，這些肯定是要對你說的……我們繼續說，有前輩提出多劃分出一個境界的提議後，讓不少混沌境的武者都是深以為然。所以，這數十年來，很多武者，前輩，同道，都在不斷探索著，試圖尋找出這一‘中轉’的境界應該是什麽。為此，我們嚐試了很多道路，甚至包括葉樽，他也希望能夠邊悟道，邊合道……可以說，也走了一條完全迥異的道路。隻可惜，哪怕他有如此的屹立，卻終究還是功虧一簣，未能真正踏出最後一步。”

  姬老說著也是惋惜。

  蘇餘恍然，怪不得葉樽隻是【宗師】時，很多混沌境老祖都對他客氣有加。也怪不得葉樽突破之後，蘇餘感覺後者好像比很多老牌的混沌境老祖都更厲害似的！

  蘇餘也不由暗暗佩服，雖然葉樽的探索也沒有完全成功，但他能夠勇敢地選擇這條路，已經讓人十分欽佩。

  要知道，其他人的道路失敗了，他們至少還是混沌境。

  但葉樽若是徹底失敗，那都有可能止步宗師的！

  當然，蘇餘也隻是略略感慨，他們此番的目的畢竟不是討論葉樽，而隻是以葉樽為例，說明混沌境的修煉。

  而聽姬荏苒講述這些，蘇餘也不由沉思著，莫非……他們華夏一直以來都走錯路了麽？

  就聽姬荏苒已經緊跟著道：“其實，有時候我們也懷疑，我們是不是走錯了路，合道之境，根本沒有僥幸，就隻能硬生生的強行突破？隻是，終究也無人從這條路上成功，所以，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敢斷定……”

  蘇餘點頭，確實，華夏武道這麽多年，這麽多的前輩，肯定很多可能性他們都嚐試過了。

  隻是，始終無法真正突破而已……

  蘇餘沉默不言。

  雖然，他都不算真正開始了混沌境的修煉，都不算正式開始向【合道境】挺進，但已經開始感覺到了修煉的難度。

  一旁的姬老忽然一笑，“蘇餘，你也沒必要太過擔心，對旁人來說，當然很難，很艱難，無從選擇。但對你來說，不一樣。你甚至有時間，將各條修煉之路都嚐試一下。”

  這就是年齡的優勢！

  蘇餘恍然，“怪不得前輩們都在說，我最有希望突破到合道境。”

  不過，姬老卻是一笑搖頭，“當然不隻如此，年齡的優勢當然是一方麵，但更重要的，還是你所體現出來的紮實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