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高昌哈密
作者:金日昆侖      更新:2021-04-17 18:16      字數:3515
  一個月後,藍月隨著商隊,來到了哈密城。

  哈密古稱西默、昆莫、古戎地,漢朝時稱為伊吾,唐朝時稱為伊州,元朝時稱為哈密力,明朝稱為哈密。

  哈密自古就是絲綢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中華拱衛之稱。西靠高昌回鶻,東接酒泉,南北皆是蒙古族瓦剌部落地盤。

  元朝末年,兀納失裏占據哈密,為威武王。洪武二十六年,兀納病逝,其弟安克鐵木爾繼位。

  哈密主要民族是畏吾爾族,哈薩克族以及回族,但由於其地處絲綢之路的要害,城中有各民族人,隨處可見波斯人,印度人,藏人,蒙古人,還有漢人,甚至還有西洋人。

  這些來自各地各種族的人,為了生意方便合在一起,開啟了各種商社,波斯商社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所謂商社就是貿易市場和旅店的合體,波斯商社,就是在哈密的波斯人合起來包下一條街區,來自其他各族交易的人會住進波斯人的旅店,挨個挑選來自波斯的貨物,如果生意成交,當然能大賺特賺,即使不成交,也能掙到旅客的店錢,反正不管怎樣都有錢賺,絕對不會吃虧,波斯人的精明可見一斑。

  進入哈密城後,商隊便各自散開。藍月讓桑花桑吉二人換上漢服後,帶領老杜以及其他三十個龍卷風武士,以關中富豪的身份住進了波斯商社。

  藍月隻知道匯合的地點是波斯商社,具體是哪一家找哪一位聯係並不知道。

  好在知道商韻兒尚在人世,所以藍月也不著急,他知道齊日德澤一定有方法從商韻兒處知道此地,此刻正隱藏在某處,等待魚兒上鉤。

  所以藍月在等,很有耐心的的等,他在等一個機會,他相信機會一定會出現,因為他和張運蘭都不是齊日德澤的目標。

  齊日德澤的目標是拜火教的辛麗雅和和她中的《萬物有緣聖典》。

  與此同時,杜之江和朱能二人騎馬出城,來到城南五十裏外的草原,和駐紮在那裏的五千瓦剌騎兵會麵,領頭的正是綽羅斯部落的脫歡,當然他二人用乃是祁連山馬賊的身份。

  作為脫歡打入哈密的內應,老杜和朱能受到了熱情的歡迎,雙方商定了裏應外合的方法和信號。

  當問及下山虎為何不親自過來時,老杜擠眉弄眼道:“長途旅行寂寞無比,好不容易來到哈密城中,咱家四爺不得……哈哈,你懂的……”

  脫歡一聽哈哈大笑,“果然是同道中人,隻是你家四爺太小看了我們,這樣今晚你二人就留在我們營地,讓你見識見識我們草原美色,不輸哈密佳麗,回去告訴你們四爺,讓她後悔不來!”說著一拍巴掌,兩個年輕俊美的蒙古美女走入帳中,陪在二人左右。

  老杜一見,臉上樂開了花,他見朱能有些扭扭捏捏,便悄悄附耳道:“這叫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為了扮好山賊,就得做出犧牲。”說著便以身作則,努力的犧牲起自己來。

  哈密王宮後花園。

  哈密王安克鐵木爾正陪著妹妹安柔鐵木耳散步。

  自從安柔從昆侖回來後,始終悶悶不樂,三個月來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足不出戶。安客心疼妹妹,今日便特地抽出時間來陪她。

  此刻安克正說些今日上朝的有趣事情,來逗安柔一笑時,突然有人來報城南五十裏處,發現五千瓦剌騎兵,為首之人正是綽羅斯部落的脫歡。

  安客一聽大怒:“脫歡小賊欺人太甚,那日在昆侖欺負我王妹,是安柔再三勸說我才不再追究,今日他反倒找上門來,是欺負我哈密無人嗎?”說罷便想親自領齊軍馬,打上前去。

  安柔苦勸無果,正在僵持時,又有人來報:城西五十裏處發現一支來自高昌回鶻的萬人勁旅,領頭者乃是高昌回鶻的名將龍風。

  安客聽了大吃一驚。

  安柔因最近足不出戶,不知所以忙追問原因。原來高昌回鶻和哈密同處絲綢之路上,本來都可以大發其財。但人就怕比較國與國之間也是如此。

  哈密由於獨特的地理位置,正處在中土和西域的交界之處,來自西域波斯和中土的商人都喜歡將此地作為中轉站,時間一久哈密變得越來越興旺富庶,儼然是絲綢之路上最膽量的一顆明珠,而一旁的高昌隻是客商經過的路線而已,和哈密比起來差了好幾個等級,這讓高昌王格爾翰嫉妒不已,三番五次派使者來,嘴上說是要談合作,其實是要哈密王安克臣服於他。

  哈密王安克斷然拒絕,格爾翰頓時起了吞並哈密之心。

  龍風此人有西域第一名將之稱,此人最善攻城,一對子母流星錘,馬上馬下打遍西域無對手。而瓦剌人身在草原,最擅長馬戰。如此兩個勁敵一南一西同時出現,絕非偶然,定是商量好的聯合行動。

  安柔見哥哥愁眉不展,頓時出言安慰道:“圍城攻打,需有五到十倍的兵力才能必勝,現在我哈密城中自有五萬兵馬,糧食充裕,足夠城中所有人馬吃喝三年,因此我們隻要緊閉城門,一兩個月後,當糧草不濟必然退去,哥哥又何必憂慮呢?”

  安客點頭稱是立即安排人馬守住四門。

  安柔又獻計道:“守城最怕裏應外合,他們應該將城中所有瓦剌商人和高昌商人集中在一起,或集中看管,或者幹脆趕出城去,免得對方作為奸細暗中打開城門。”

  安客立即照辦,將城中的瓦剌人和高昌人皆由東門趕出,其財物皆由官府代為保管,一旦圍城退去,可回來要回自己財物,繼續經商。

  這些被趕出城外的瓦剌商人和高昌商人,知道安客一向以仁愛治國,為人寬厚,買賣公平,此次作為實非得以,充分表示理解,隻怨自己的族人起了貪婪之心。

  如此哈密便被封閉起來,暫時得到了安全。

  波斯商社東街的一間豪華客棧,商韻兒站在窗前,俯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但商韻兒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毫無反應。

  半晌,門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齊日德澤緩步走了進來,用低沉的嗓音歉聲道:“請商小姐恕在下不請自來之罪。”

  商子羽轉過身來,冷冷說道:“此時此地,我一個階下之囚,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齊日德澤麵露微笑,用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說道:“據我所知站著說話最容易造成矛盾和誤會,所以無論喝茶還是喝酒,都必須坐著,使方可增加感情和溝通。小姐何不坐下,一邊品茶一邊聽我解釋呢?”說著倒了兩杯紅茶,親手將一杯送到商韻兒身邊的茶幾上。

  齊日德澤平凡的話語中似乎有一種令人心甘情願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商韻兒坐了下來,但雙手下垂,絕不觸碰茶杯。

  齊日德澤先緩緩地品了一口茶,讚了一聲好茶,才微笑著對商韻兒說道:“此茶產自天竺,雖入口微苦,再回味時,便餘味無窮,令人難以忘懷。”

  “小姐名列江南四大才女之一,鄙人慕名已久,隻是老天最愛開玩笑,雖然讓你我相遇,又安排了那樣一個糟糕的環境,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但中原有一句話說的最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這人最珍惜美好的人和事物,絕對不會傷害小姐,這一點你日後自知。”

  見商韻兒仍不搭話,齊日德澤尷尬地聳了聳肩,“小姐對我的誤會有一大一小兩個方麵,能否聽我解釋一下呢?”

  “大的方麵便是對我魔教魔字的誤解,中原人認為魔就是神的對立麵,是邪惡的。而在我們漠北草原,魔即是神,神也是魔,魔神一體,並無好壞善惡之分。這種理念有點和中原的道家思想相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就是這個意思。”

  不知不覺間,桑允兒被齊日德澤平和充滿磁性的話語漸漸打動,露出了傾聽的神色。

  齊日德澤繼續解釋說:“至於小的方麵就是商姑娘一直以為你是我的囚徒,是我把你抓到此處來的,這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說到這裏,齊日德澤臉上微微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那日在昆侖山遭遇雪崩後,我找了一天才碰巧找到了姑娘。後來姑娘在昏迷之中說出了哈密,我又擅自做主用馬車將姑娘帶到此地,希望能幫上姑娘一點忙,僅此而已,姑娘不是囚犯,乃是我魔教的貴賓。是如果你覺得委屈隨時可以離開,我齊日德澤以及手下絕對不會阻攔。”

  見商韻兒露出動心的神色,齊日德澤繼續說道:“當然了,小姐如果願意留下,我魔教願以貴賓待你。”

  商韻兒見他語氣真誠,便繼續問道:“我如果離開這裏,你們是不是還會待在這來對付我的同伴嗎?”

  齊日德澤搖頭道:“那日我早已說過,魔教和墨門的恩怨已經兩清,所以我不會去對付徐默然。我和藍月也無恩怨,為什麽要去對付她呢?甚至於拜火教的辛麗雅,我都不想去傷害她。我要的隻是她手中的那一本《萬物同源聖典》,拜火教事實上已經滅亡,我去殺掉那個弱女子對我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商姑娘既然在此地,沒有別的去處,何不就暫住此地,一同等待你的朋友夥伴到來呢?我保證我的手下一定會以禮相待。”

  看著齊日德澤真誠的眼神,商韻兒想起這些天來,魔教中人從來沒有冒犯自己,對自己總是客客氣氣,真的沒有限製過自己的自由,自己沒有離開這裏,那是因為自己以為成了囚犯。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離開這兒呢?即使自己離開,魔教也還會待在這裏等候徐默然和藍月,自己不走或許還能幫上他們。

  想到這裏,商韻兒主意已定,伸手把茶杯捧在了手裏,淺淺的品了一口,果然微微有些苦澀,再品第二口時,便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