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軒對著這塊巴掌大的壁畫苦思冥想。

  二哈那大大的腦袋支了過來，先是衝著壁畫用鼻子嗅嗅，而後失望地對著墨痕軒說道：“爹啊，你看出什麽來了麽？”

  墨痕軒搖頭。

  二哈驚喜道：“原來爹也不懂啊，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懂呢！”

  墨痕軒一滯，心說你驚喜個什麽，是嘲笑我麽？不由嗆聲道：“怎麽，你看出來了？”

  二哈應了聲，說道：“這還不簡單麽？”

  “你看……這不是畫的那個麽？”

  “哪個？”

  二哈想了想，腦袋斷了片，半晌才嘟囔著道：“嗯，不能吃！”

  墨痕軒額頭的黑線狂刷不已，心中將這副壁畫的模樣記了下來。

  這幅壁畫隻是個開始，越往裏走，牆上的壁畫也就越多。

  壁畫的作者也徹底放飛了自我，早先還有明顯的線條，現在隻剩下幾道血紅線條。

  而因為第一幅圖被二哈鄙視了，為了不再被二哈鄙視，墨痕軒隻瞥了一眼牆上的壁畫。

  沒多久，父子倆從甬道中走出。

  前方又是一片廣闊的空間。

  山體之上，一道道灰白色的幽光明滅不定。

  靈氣匯聚雙眼，卻見那些幽光竟是一團團跳動的火焰。

  “鬼火？”墨痕軒搖搖頭，再看向下方。

  十丈之下的山體中湧出一條河流，兩側的微光將河流映得波光粼粼。

  河水很淺，接著微光，依稀可見河床下方堆疊著什麽。

  靈氣禦空，父子倆從甬道的缺口向下劃落。

  本以為橫豎不過十丈距離，很快便能落在水麵之上。

  可他們往下落了許久，腳底卻始終無法觸及到水麵之上。

  二哈甩甩腦袋，眼中滿是不解。

  墨痕軒禦空停滯，伸手朝著下方打出一道靈氣。

  呼……

  微風閃過，那道靈氣依舊無法觸及河麵。

  反而隨著那道靈氣的下降，河麵也跟著往下降。

  奇怪的是，雙方一直保持著兩丈的距離。

  墨痕軒和二哈目睹這一切，雙方相視一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奇。

  而等到靈氣消散，腳下的河麵卻又上升，剛好在他們腳下兩丈的位置停留下來。

  二哈不行邪，渾身之上都冒著白光，隨後猛地往下紮去。

  河麵也跟著它往下迅速下降。

  墨痕軒跟了上去，二哈有些挫敗，支著張狗臉，有些氣急敗壞。

  “得，我們要想觸及到下方的河流，應該需要什麽特定的條件才行。”

  “條件？”二哈一怔，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叫一聲，道：“你是說剛才我們看到的那幅壁畫麽？”

  墨痕軒點了點頭，道：“應該錯不了。”

  說著，他又朝著周圍看去。此時周圍的牆壁之上，並沒有發現圓球狀的事物。

  他又將手指向下方，道：“你看，下方的河流之中是不是有東西。”

  二哈將目光投向河流，下方的河床上，好像真有什麽東西重重疊疊。

  一抹白光浮現在它的雙眼之中，河床上的事物清晰起來。

  “爹，骨頭，好多骨頭！”

  墨痕軒禦空朝著左側牆壁飛去，前方那跳動的火苗，應該是下方的那些骨頭所致。

  剛才所見的壁畫，上方是兩顆圓球，下方是河流，以及一條小船。

  墨痕軒覺得，隻要找到小船，或者圓球，應該能夠解答現在的疑問。

  於是，父子倆順著河流繼續往前飛行。

  周圍的火焰漸漸少了許多，不過周圍的牆壁也開始出現熒光。

  慘綠慘綠的，要是做成鬼屋背景，興許能夠嚇到人。

  下方的河流也變得昏暗起來，河流之中，出現一道道黑影。

  那些黑影毫無節奏地在空中飄蕩著。

  乍一看，這些黑影好像是一截截露出河麵的手臂，它們正隨意擺動，似要抓住什麽一樣。

  詭異的氣氛讓二哈覺得後背總是毛毛的，墨痕軒何嚐不是這樣。

  於是，他們非常有默契地往上飛了些。

  嘩啦嘩啦……

  忽然出現的劃水聲，驚擾了他倆緊繃的神經。

  二哈不由得驚叫一聲，整條狗跳了起來。

  墨痕軒抱著一丈多高的二哈，警惕地四下觀察。

  一彎小船，赫然出現在他們前方。

  船上不見人影，隻留下一個破爛的草帽和一件蓑衣。

  而船尾，赫然是一隻自行劃著的破爛船槳。

  “爹，我們不會見著鬼了吧！”

  墨痕軒抱著二哈，渾然不覺。二哈的話語傳入他的耳朵，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應該沒吧！不過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太重了你！”

  二哈聞言，戀戀不舍地從墨痕軒手中梭下來，不過也是四腿彎曲，腦袋也埋得低低的，一雙眼睛半睜半閉。

  墨痕軒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給它安慰的同時，也在給予自己勇氣。

  他倆現在技高人膽大不錯，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業火能不能起作用還是兩說。

  站在原地又觀察了一陣，見下方並無別的變化，墨痕軒心中大為安定。

  回想起剛才所見的壁畫，此時小船、河流已經出現。不同的是，小船之上並沒有人影劃動小船。

  思索片刻，墨痕軒讓二哈原地待命，如果有變故出現，二話不說，白光加速——跑。

  二哈連連點頭，還囑咐墨痕軒小心行事。

  深呼吸一次，墨痕軒禦空向前。

  這次河流並未繼續下降，小船的位置也沒發生改變。

  落在小船上，撿起地上的草帽蓑衣，想了想，便穿戴起來。

  自行劃動的船槳在他穿戴好的這一刻停歇下來，墨痕軒緩緩走過去，將船槳握在手中。

  抬眼看了看半空中的二哈，再看看手中的船槳。

  撲通……

  船槳如水，輕輕地劃動起來……

  嗡……

  一聲悶響，像是什麽東西被開啟了一般。

  河流之上的那些影子，忽然間活躍起來，隨著船槳劃動的節奏，在空中揮舞起來。

  小船兒緩緩相前，河流中的影子漸漸清晰起來。

  一股股奇異的能量從河流之下匯聚到那些影子中，而後，一節節白骨出現在影子之中。

  而後，經絡、血肉迅速出現。

  幾個呼吸之後，血肉凝練，隨著槳聲而動。

  也是此時，周圍慘綠光芒忽然在墨痕軒的頭頂十丈左右的位置匯聚起來。

  最終，周遭所有的光芒散去，墨痕軒的頭頂多了一顆綠色的圓球。

  轟哢……

  周圍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船上的墨痕軒不由穩住小船，抓緊船槳。

  半空中的二哈，整條狗都趴在空中，兩隻前爪伸出捂住自己的眼睛。

  震動愈發劇烈，前方的山體上，碎石紛飛。

  一條自上而下的裂縫陡然出現。

  嘎吱……

  前方的山體，像是良兩麵塵封萬年的大門……

  緩緩地……開啟了……